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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广夏:云涌篇》 110-117(第5/12页)
般受着他的蛊惑。滚烫的情欲灼伤自己又伤害对方。但凡他再坚定执拗些,她身上的冷静的伪装自然被撕碎,循礼的举止便悉数裂解。
长孙青璟手执一册《离合诗集(字谜书)》,却连一个字也猜不出来,只是发呆。
李世民也不敢笑话她长时间只盯着同一列文字,便干脆走到窗口。
夜航时,楼船四围铜灯柱上挂起t了防风灯笼,弓弩手在远处水面出现模糊影子时就位。
甲板上脚步声、呼号声四起,一片凌乱。
“我去去就回!”李世民终于找到了一个合理离开的理由。
陆陆续续有船客带着刀弓来到连廊与甲板上,大家决定一起应对黄河上突如其来的盗贼。
直到对方船只擂鼓靠近,楼船上人才看清那是巡河官船。楼船以号角回应,双方擦身而过。
虚惊一场之后,船主亲自来到甲板安抚众宾客,劝大家早些休息。
英雄无用武之地的少年有回到那个充满了尴尬又随时会激起他奇怪的好胜心与贪婪的占有欲的卧室。
长孙青璟已经熟睡,好歹留了半张榻给他。
中层的乐女还在奏唱着《西洲曲》,愁苦婉转的乐曲弄得人心烦。
他最终随手在房里找了一条帔帛堵住耳朵才能入睡。
第114章 行船
船近三门的晌午,长孙青璟听到船主与乐班班主的交谈,昼夜不停歇的琵琶箜篌声一时消散了。
僧侣们原先零散自发的的午课突然变成了与早晚时一样的统一诵经。
船速明显地减慢了,有船工开向客人们呼号祭祀开始,留在房中静待即可,不要饮酒娱乐,以免冲撞禹王。
年轻的船工们将香案、香炉、酒、盐、肉脯、纸马陆续搬上船头。
舵师与船主亲自主持祭祀,大家虔诚地向着案上的陶土大禹像跪拜,高声向空中念着粗浅的祷词:“禹王开恩,佑我船行;三门闯过,风平浪静。”
然后,船工们开始焚烧纸马,向河中投掷铜钱和米粟。
从未经过砥柱山的船客好奇地探身,暗中观察这种古老的祈福仪式,觉得既滑稽又粗鄙。
当船慢慢来到人门前方时,初次看到砥柱山的船客便再也笑不出来了。
山形嵯峨如剑指苍昊,仰望层嶂蔽日,俯瞰恶浪吞舟。
船客们口中说辞也不禁与“粗鄙”的船工们一致起来。
“禹王佑我。”
“阿弥陀佛。”
楼船缓缓地驶入最宽处不过二十步的两道岩壁之间。
两岸岩骨嶙峋,色赭如锈铁斑斑;石棱狞厉,苔斑若龙鳞片片。
船工们将桅杆底座上的引绳慢慢向船舷下方放出,两岸栈道上的纤夫用长竿勾取引绳,与主纤绳连接。主纤绳又在距离船身六七步处分作十几股纤绳,交由两边各十几位纤夫牵引。
只听得一声锣响,分隔在两岸栈道上的纤夫们缓缓拖曳着楼船在暗礁险滩之间挪动。
纤夫们随着栈道的上升几乎贴着离地十步的悬崖而行,两侧的船舷在纤头的号角与旗语指挥下,擦着嶂壁在这四里长的绝境中求生。
整艘船出奇地安静。
一个三四岁的陌生女孩儿蹦跳着跑上上层楼阁,外面的船舷贴崖壁而行的险境似乎与她全无关系。
相比勋贵家同龄女孩,比如长孙纫佩,这个女孩更矮小瘦弱些,皮肤和头发因为过多暴露在户外而发黄。
难得的是苦难没有夺走她好奇的双眼与探险的勇气。在并不平稳的船面上跌倒了就扑扑尘土站起来,然后在三层楼阁的每个舱室前东张西望一下。
阿彩正准备把这女孩赶去楼下时,长孙青璟注意到了孩子身上的斩衰,心生怜悯,便招呼她进入自己舱室。
小女孩倒也不怯场,道了声谢,便接过蝈娘递来的一盘子果脯狠狠咀嚼了起来。蝈娘问她父母姓甚名谁,她居然一脸困惑,言辞含糊。
“蝈娘,不要为难孩子了。她穿着斩衰,神志好像还没有从亲人的丧事中恢复过来。船又晃得人恶心。”长孙青璟想起了自己八岁丧父的情景,太息道,“可能她还不知道经历了什么,你去楼下打听一下她家人,来去小心颠簸。”
阿彩发现小女孩手指黝黑,忍不住为她擦拭干净。
“慢点吃,小心噎到。”阿彩微笑着抚摸这孩子蓬乱的头顶,拔下自己头上银梳为她梳理毛躁打结的头发。
“用我的香泽和面脂吧。”长孙青璟想起邙阪道上那些急于将婴儿卖给贵妇人的饥民,想起未死之时已经为自己挂起招魂幡的母子,满腔愧疚化成急迫的补偿之心,便将女孩子抱到自己身边。
阿彩会意,将鱼洗盛满温水。长孙青璟亲自为孩子梳洗,在她枯发上涂抹香泽,又用面脂将她肌肤皴裂处一一填补。
这个孩子,有种养尊处优的贵族女孩所没有的察言观色或者刻意逢迎的特质。
长孙青璟与阿彩主仆为这孩子梳洗干净后,她急于为陌生的、充满善意的女主人倒上饮子致谢。
大概在孩子心中,被施舍一碗粥与几个果脯是没有什么区别的,她已经习以为常。
但是从来没有人像母亲一样把她拾掇得干净体面。艰难的人生中偶尔透进了一丝光,孱弱的灵魂便奋力地攫住了它。
蝈娘干脆利落的脚步声传来。
“娘子,我打听清楚了。这是新来船工的女儿,母亲新丧,和父亲回河东投亲。船主本来不想收留他们父女,但是她阿耶居然识字能写《行程历》,且只要一半佣金,条件是带着女孩上路。船主心善,便应允了——这孩子平日就与厨娘在一起,不碍手脚,今天大概大家都在紧张过人门的事情,她得了空,就跑上来了……厨娘就在外面,可以即刻带走孩子……”
“这船主哪里心善了,精明得很,还不是抓住了鳏夫的命门占人家便宜,装什么大善人——你想回去吗?”长孙青璟搂着小女孩问道,“还是在我这里多呆一会儿?”
“我叫穗儿。”小女孩蘸水在地板画了个形似麦穗的物件,“娘子,穗儿想待在这里……”
“好!”长孙青璟爽快地答应,嘱咐蝈娘让厨娘先回去,晚些时候由蝈娘把孩子送回去。
阿彩好不容易在箱箧中找出一套波罗毬,四人一人一支短杖击球作乐。
日暮时分,航船终于驶出了“人门”。船工与船客们好像相互商量好似的,为自己绝处逢生而长吁一口气。
喝彩声、鼓掌声、祈祷声一时俱起,穗儿也扔下短杖和小球,跑到窗边看船工们收起引绳,船尾驶出夹壁,发出“啊啊”的惊呼。
一直在甲板上观看两岸风景的李世民终于回到舱室。
“我还奇怪你怎么不下来找我,原来在和一只小团子玩耍。”李世民蹲下身,细细打量小女孩,“我原以为纫佩是我见过最娇弱的女孩子,想不到还有更骨瘦如柴的……你从底层船舱的河东人手里买的?”
“是小穗子不是小团子。”长孙青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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