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夏:云涌篇: 110-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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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自己并不喜欢的、但村民所能奉上的最好的醪醴,有些惭愧地说道:“可惜我势单力薄,人微言轻,没能帮你们更多……你们不要怪我。”

    “公子说哪里话?”最年长的社宰洒酒祭神后,郑重地与李世民对揖道,“今秋丰收后,大家等公子回来醵饮。我们凑钱,公子不要嫌弃。”

    “好,我一定回来与诸君共饮。”

    “公子,我们等你当宰相啊!”

    “公子,我们听说你去河东可以见到今上。公子人品贵重,今上一定会赏识公子,委以大任的。”

    “公子当了宰相记得重新为我们均田啊!公子要劝告今上把徭役都停了啊!”

    “公子,长孙夫子夸我家佛佑聪明伶俐,读书一点也不输贵戚家同龄孩子……公子,你见到今上不要忘了求求他恢复投牒自进,我家佛佑将来也可以为国效力啊……”

    蝈娘看到父亲走到人前插话,有些不悦地轻轻戳了他一下:“阿耶酒又喝多了,满嘴胡言。”

    长孙青璟觉得李世民不愧是她所认识年轻公子中最为厚颜之人,面对这些或是阿谀之辞或是淳朴寄托,他也不推辞几句,只是一味应承:“好啊,等遇见陛下,我试着跟他说说……”

    众人又是一阵喝彩。田父们的心思很简单,皇帝是圣明的,之所以徭役兵燹不断全是受到了奸臣的蒙蔽;李公子是贤良方正的,圣明的皇帝肯定会赏识贤良方正的公子——这是一定不会有错的!

    长孙青璟也被一群妇人环绕,她感觉自己不过是查看了桑林,打扫了蚕室,与织娘们一同做了几个歪歪斜斜的蚕椸,适当为织锦坊添置了几台新织机,便被她们铭记于心,实在有愧。

    她只觉得邙山的男男女女是这世上最单纯可爱的人,只要你与他们同甘共苦哪怕一次,纡尊降贵与他们谈过一次话,设身处地为他们考虑过一次并付诸行动……便自然而然地被他们认为是可以托付命运的人。

    她正在试着穿戴张娘子们接连数日为她织就的暗红渐变色对狮团窠连珠纹帔帛。

    “长孙娘子,我们也不知你喜欢什么纹样,只是让孩子们偷偷跟长孙夫子打听了一下,他说你喜欢猞猁虎豹一类的纹样,我们就织了对狮纹。若是不喜欢也切勿介意……”

    “哪里话,我很喜欢……秋天醵饮,我就披着这条帔帛与你们相见。”

    众人欢笑拊掌。

    蝈娘收好帔帛,走近庄吏,轻声吩咐道:“长孙娘子千叮万嘱的事情,先生可还记得。”

    “新主母如此精明厉害,我哪敢忘记。”庄吏揶揄道,“我和刘娘子定会如对待郎君堂亲一般照看李梵娘一家三人,绝不让她轻易离开别业。你放心,她现在就是唐公从侄女,闺阁中的娘子,谁会轻易见到。洛阳别业里又不是没窝藏过逃犯,只要李梵娘不横生枝节,生出什么偷跑出别业去河东寻夫的古怪念头,我自有办法化解麻烦,保她一家无虞。”

    “有劳先生。”蝈娘在庄吏身侧向长孙青璟示意,长孙青璟也向庄吏点头致谢。

    众人吵嚷半日,长孙敏行折下新柳交给李世民夫妇。

    “柳条青青,行路平平;愿持柳色,上拂天颜!”

    “承长孙夫子吉言。”李世民双手接过柳枝,与众人郑重作别。

    轮毂辚辚,马鸣啸啸,黄土中的饯别酒还未渗尽,李世民与长孙青璟就踏上了去蒲州的行程。

    在浊酒的作用下,长孙青璟的眼角有些烫。

    马车行驶了很久,她好奇地掀开车帘,村民们依然在路口目送。

    前排的长孙敏行将郑佛佑高高抱起,那孩子手中的柳条左右摇曳,似乎真的与地平线处的蓝天相接……

    当日申正前后,李家的车队到达洛口,因为有家有室之人都因陆路民变四起而宁愿改走水路,大船又多被朝廷征用,故而船只租赁紧张。

    李家与不得不委曲求全与僧侣、低级官员合租楼船。

    “真是从来没有过的窘迫情形。”刘娘子向阿彩抱怨道,“往年走水路去河东,李家都是租下整艘船,女眷活动也方便,而今却要在上层困上十多日,甚是不便……”

    李家急着赶路,不想再拖延,便与船主再三协商,包下上层的寝舱、厅堂以及中层部分随时可以改变用途的隔舱。

    不方便的地方在于长孙青璟难免与外男相见,无法完全障蔽;中层另一边的乐班子又日夜吵闹,觥筹交错声不绝于耳;僧人们早晚课诵声透过缝隙传入上层厅堂……不过经历过丧礼的年轻人对此也还能承受。

    这艘船在洛口到砥柱山(三门峡)之间往返多次,船工们对航道十分熟悉,虽然逆流行舟,但春季水流缓慢,尚算平稳。至少在到达砥柱山前大家无需太过担忧行船意外。

    唯一令长孙青璟感到别扭的是入夜后她又不得不与李世民共处一室。这几个月,她已然习惯了这种介于兄妹与知己之间的奇怪又合理的关系。

    本来她已经挑选好几位健壮仆妇就寝时陪伴自己,刘娘子又心生疑虑,只说往年李家一向是租赁下整艘大船,船上并无外人,所以娘子们只由婢女相伴也无妨。今次不同,人多眼杂,唯恐有失,坚持让年轻郎君入夜后陪伴、保护妻子。

    刘娘子对于年轻人守制期间的自制力一贯不看好,所以平日里跟防贼一样盯紧二人。

    在北邙别业时,一到初更,她就把聊天的二人赶回各自寝室——血气方刚的少年和明艳活泼的少女指不定闹出什么乱子来。

    不过如今她也多少看到、听说了世道不太平的真相或传言,实在不放心小主母单单由几个盗贼来时自身难保的婢子守候着。

    年老力衰的乳母已无暇多顾,只得先睁一眼闭一眼捱过这黄河上令人心焦的十天航程再说别的。

    李世民手持烛台进入寝舱时,长孙青璟正支起窗看夜景。她衣着整齐,头也不回,后背却明显地瑟缩了一下,显然不太适应这种既尴尬又暧昧的气氛。

    他顺势坐在妻子身旁,一手移近她膝头,轻柔地捏捏她的手指:“观音婢,我……”

    他想说其实他也很局促窘迫,他也跟刘娘子再三言明长孙青璟可以应付任何不虞,但是被一一驳回。

    如果不是刘娘子再三叮嘱、耳提面命,他也不是非要赖在这里不可。

    长孙青璟抽回被握住的手指,反手扣住李世民的手腕,把他自作主张的手掌贴着他自己的膝盖放下,开玩笑似的弹了两下,又将自己的手挪远了一些……

    李世民刚想开口替自己辩解,却突然觉察出自己很享受这种欲擒故纵的游戏。

    明明那么想离她近一些,却要找托词说自己不得不来她身边——岂不要被她笑死。

    他清了清嗓子:“反正他们一个个疑神疑鬼好几个月了。如果我们——”

    一个铜狮镇纸被投掷到两人中间。

    “公子脚伤好了吗?”长孙青璟转过头,笑意盈盈。

    ——他还不算太傻,分得清诱惑和威胁。

    “是我妄想了。”他自嘲道。

    他不知道的是,眼前看似自制的女孩也如那日在桑林中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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