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不还: 130-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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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她说,但凡开国之君, 谁不是杀伐果决的狠人儿?你们这群从深山老林钻出来的兔子……何必非要争一个乱世枭雄的对错?咸吃萝卜淡操心。”

    周雅人听笑了,因为少年说得一字不差, 连白冤当时的口气都学得入木三分。

    何长老“啧”了一声,这话倒是说得没毛病,但是太行道从不这么教小孩儿, 正邪对错绝对是要先评头论足一番, 分个你死我活的。因此养出来的这群小子个个黑白分明,嫉恶如仇。

    林木继续复述:“她还说,赢了就是救世英雄, 输了就是乱世反派!成者王败者寇, 不是说得很清楚, 自古皆以成败论英雄,没事别听你们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师父忽悠了。”

    “……”何长老很想反驳一句,但他不是那类满口仁义道德的师父,因而没觉得说到自己头上, 便作罢了,毕竟大量事实证明那女子并非全是瞎扯淡。但是话又说回来,没有认知高度的小孩子绝对不能这么教!会教得他们好勇斗狠,逞凶斗恶,自以为打遍天下无敌手就能横着走,将来成了是非不分或者阴险狡诈之徒怎么办,天下岂不乱了套。笋子不能长歪,所以必须将仁义道德根植于心,才能良好地塑造人性与品格,维护世间秩序。

    林木说到此,撑着脸颊自省道:“我也觉得我像只兔子。”

    这话何长老更加反驳不了,这小子就是活脱脱一只兔子,但是:“怎么,你们听信了她这番胡言,也觉得你们师父都是大忽悠?!”

    怎么能是胡言呢,林木摇头:“那倒没有,什么事情都不可以以偏概全,我觉得,她只是喜欢说风凉话,总会捡些不好的一面来说,乍听上去可能片面武断了些,但其实话中别有深意。”

    何长老白他一眼:“还深意,什么深意?”

    “她这是在指出我们没有看见的另一个角度,告诉我这世道有多么复杂现实,又有多么险恶残酷,然后提醒我们时刻提防和警惕,不要太纯良。”

    “好家伙,你还解读上了,难道我们这群老东西就没教过这些吗?!我们天天念经一样跟你们说世道险恶的时候,嘴皮子都快磨破了,你个小兔崽子听不见是吧,耳朵打蚊子去了是吧。”

    结果外人随便冷嘲热讽说一句,他能掰碎了铭记于心。

    但是实践出真知的道理何长老太懂了,只有让这群小崽子真正经历了,才会读懂旁人的一言一行,在这个过程中分辨领悟,坚定本心的同时茁壮成长,长成一棵棵参天大树。这是一场盛大的蜕变,等他们足够强大,才足以守护自身,守护想要守护的人和事。

    振兴师门这么大的理想就算了,每个人的能力都有个上限,因此何长老从不给小辈画大饼,他历来是个务实派,万一眼前这小子注定就是庸碌之辈,不跑出去丢人现眼就算好的,何必让他去做些能力范围之外的白日梦。

    眼高于顶的何长老横看竖看,都觉得眼前这小子是个没出息的,抛开别的不说,他连打杂都不利索,还是个缺心眼儿,光看他捣药溅得衣袖桌台到处是汁,何长老就很不顺眼,真是干啥都够呛。

    “哪有没听……”

    何长老不想听他狡辩,不耐烦地摆摆手:“行了可以了,去给听风知换药。”

    林木便把石臼里的药汁刮进小碟里,捏着竹篾去换药,此刻帮忙挑水的小媛兄长从外头回来,林木连忙搁下药碟,去揭蓄水缸的盖,顺带手帮农汉把水倒进缸里,等他道完谢转过身,就见白冤拿起药碟进了屋。

    林木进厨房打了盆温水送过去,听风知正宽下衣带,拆开裹缠的伤布。

    那是一具伤痕累累的身体,这几日都是林木悉心照料,每次看见都会觉得触目惊心。

    白冤说:“放着我来吧。”

    林木把拧干水的帕子递过去:“这个不太好清理,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

    林木退出屋,站原地略一思索,又把门给带上了。

    白冤俯身,开始替周雅人清理伤口,擦拭边缘混着血迹的药渍。

    屋内寂静无声,周雅人呼吸间,胸腹在白冤手底下缓慢起伏。

    她盯着微微绷紧的身体开口问:“疼么?”

    这是一个细致活儿,白冤自认手法已经很轻了。

    周雅人道:“不疼。”

    “伤成这样怎么可能不疼。”她发现周雅人在这种时候会习惯性逞能。

    “你呢?”周雅人反问,“疼吗?”

    白冤一笑置之。

    周雅人追问起来:“之前你被天象虎宿扎伤,还有那把秋决刀,伤口如何了?”

    白冤没抬眼,专注清理伤口:“我跟你不一样。”

    周雅人:“有何不同?”

    白冤:“体质不同。”

    周雅人盯着她:“我能看看吗?”

    白冤轻笑:“怎么,想验身?这就有些冒昧了。”

    “不是验身,”周雅人纠正道,“我只是看伤。”

    白冤:“没留伤口。”

    周雅人不信:“让我看看。”

    白冤调笑道:“没留伤口还要看,是想看点别的么?”

    周雅人:“……”

    他完全有理由怀疑,白冤是想借此调侃糊弄过去,于是坚持道:“我不放心。”

    白冤没想到他这么难打发:“难道我还能骗你不成?”

    “对。”因为怕对方担心,这方面他俩都不太实诚,周雅人重申,“你会骗我。”

    白冤终于抬起眼:“没完了?”

    周雅人无声与其对视,俨然没完。

    僵持须臾,白冤在他目光中败下阵来,心底叹了口气,她说:“留了几道刑伤而已,没什么要紧。”

    果然,他就知道白冤会欺瞒,她说得轻巧,伤势绝不可能轻:“我看看。”

    早知道周雅人要唱这出,她就不来了,白冤索性起身:“还是让三木替你换药吧。”

    周雅人一把拽住她手腕,挽留道:“白冤。”

    白冤垂眸,视线斜下来:“不想告诉你,是怕你再来一副掺了符灰的药粉,我消受不起。”

    周雅人蹙了一下眉头,即便他当时并无恶意,还是觉得无比愧疚,如果不是他那副掺了符灰的药粉封住白冤灵脉,她何至于那么被动。

    白冤之所以伤成这样,又被徐章房逼上绝路,他有很大的责任。

    这些日子以来,他从不敢往这方面深想,他很后怕,如果……他永远不能原谅自己。

    周雅人心里狠狠难受起来,像针刺一样,他甚至觉得自己没资格拉住白冤,于是松开手:“对不起。”

    见周雅人情绪骤然低落下去,白冤才意识到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她只是随口一说,没有怪他的意思。

    白冤坐回去:“你消停点儿,我帮你把药换了。”

    周雅人却道:“让三木来吧。”

    白冤坐着端详他片刻,顿时没了脾气:“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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