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阅读的是
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浓浓》 75-80(第9/14页)
些细致入微的侍奉习以为常。待身上淤青皆敷药推拿,又将驱寒药丸服下,她阖目歇息。身旁二婢为她掖好衾被,轻悄退至门边——
近戌时,夜色沉浓,覃景尧方归府,更衣后径入她房中。见她披着外衫半倚床头,面白无华,连唇色亦浅淡,双眸轻阖却眉尖微蹙,心下霎时一疼。
方抬手,便见她睫羽轻颤,缓缓半睁眼帘。见了他,唇角微动似欲展颜,忽又向下轻瘪,目中氤氲水汽,却柔声轻道:“你回来了。”
四字轻软,满含依恋。
覃景尧气息骤乱,眼底生涩,喉间哽塞。喉结滚动间忽俯身将她紧拥入怀,臂间收力,唇贴耳畔似欲言语,终未成声。
兰浓浓觉耳际酥痒,轻动了下,反引得他拥得更紧。她已恢复些许气力,便以指轻戳他腰际,笑嗔:“痒呀。”
又问他,“怎么了?可是陛下又责罚于你?”
这般轻柔问话本是覃景尧心头至爱,此刻听来却如千钧重负,令他难以承受。
良久,他平复气息,在她耳垂落下一吻,抬首对她弯眸浅笑:“我不是与浓浓说了?有我在,你便万事无须忧心。”
兰浓浓亦莞尔,鼻尖轻蹭他的。她未问昏厥后诸事,他亦未主动提及。白日宫中与天子争锋的凶险紧迫,竟如雁过无痕般,轻飘飘揭过。
二人在温暖馨香的床榻间相偎良久,他方低声道:“浓浓若嫌设宴繁琐,不办便是。日后你想作什么便作什么,再无人可指摘分毫。”
兰浓浓胸口微震似是轻笑,仍阖目轻应:“嗯。”
“若制香的兴致未消,这几日先吩咐下人预备。待你大好,我从南方寻的花也该到了,届时浓浓再亲手调香。”
“好。”
“妙峰山上我已遣人修葺。过些时日你身子无恙,可亲往察看。若有不满之处,回来告知我可好?”
“好。”
“莫畴说你过敏体质已有头绪。待敏症祛除,我教浓浓骑马。城西有处猎场,,届时你我便可并辔驰骋,同沐风月。”
“还有四十二日便是浓浓生辰。浓浓可有什么心愿?自今年起,往后岁岁年年,我都为浓浓庆贺生辰。”
“浓浓可还有何心愿?都说与我听可好?”
覃景尧胸中如灼烈火,这火似囚笼灼烧五脏。唯有与她言语,为她行事时,方能得一丝凉风细雨。纵是短暂清凉,亦令他甘之如饴。
她须在他身边经历此劫,若独留府中,府卫绝难阻拦宫中使臣。唯在他身侧,方是最安。
他不悔。然见她受惊昏厥,心似被生生剜去,痛至窒息,头中轰鸣力竭,失态多次方将她抱起。
离宫后的每一步,皆如蹚行泥沼。
覃景尧亟欲再为她做些什么,再说些什么。然怀中人气息已匀长平稳。
她未质问,他亦免于再度相欺。可五脏六腑燎原之火,终烧作灰烬,只余无尽难言的心慌。
第79章 第 79 章 送归,将行
月末时, 京城已鲜少见雪。寄宿在栖霞寺的师傅们于五日前被迎回庵中。
兰浓浓本欲亲往迎接,然自入宫之后身子愈虚,心有余而力不足。
她虽未亲至, 却早乘马车往庵中查验。月台上那晚焚痕已无迹可寻,纵是她这知情人细观, 亦看不出半分端倪。
幸而姑姑们知她元日出走寒气加重, 闻她体弱不便冒寒出行,未多深究,只托碧玉捎来衣衫与平安袋, 嘱咐勿要忧思, 她们一切安好云云。
宫中虽燃地笼,然砖石终是温凉。她的寒气已侵骨髓, 经不起那般折腾。纵被精心照料, 亦仅能下地行走, 不足百步便难支撑。
经这些日将养略有好转, 仍不堪劳累。庵外石阶亦需随车带来的轿椅抬她上去。
与姑姑们相见后, 兰浓浓未如常入佛殿参拜,亦未听劝去旧居暂歇。便是前番来查验时,也只止步月台周遭, 若非姑姑们在此, 她已半步不愿再踏此庵中。
“怎消瘦至此?手还是这般冰凉?”
“听香客言, 前阵子太医院众医往尚书令府, 说是为其夫人诊病。究竟是何情形?”
因庵中此前闭门,重开后未广为人知, 连日尚无香客上门。故此刻众人皆在,见她愈发清瘦的病容与弱不禁风之态,无不忧心忡忡。
兰浓浓倚在云安姑姑肩头, 沐着冬日暖阳,笑靥浅淡,语声慵懒:“姑姑们也知,这才多久?纵是神医再世,亦无这般速效之理。凡事总需循序渐进。不过是他与姑姑们一般心切,方请了太医会诊。”
“倒是我见姑姑们似也清减了些,可是因何事劳神?”
几人见她言语从容,神态宁和,整个人慵懒似猫,不见愁容,遂渐放下心来,只道是无事,许是她关切则乱。
然怎会无事呢?
虽已归来,殿宇俱全,庵院开阔,经卷如海,且落在浓浓名下,终究仍是权势者翻手可覆之地,与换处寄人篱下无异。
不过是众人心境豁达,不思空耗,方从容处之。
从前兰浓浓总有说不完的话,众人聚一堂中从无冷场。而今不知是倦怠还是病体之故,她言谈渐稀。
众人又叙说片刻,渐渐静默下来。
幸而几人近日修行皆有进益,纵心绪翻涌,面上仍是从容淡静,场面倒不显窘迫。
又过须臾,兰浓浓忽似想起什么,开口道:“姑姑们觉得,在此庵好,还是在玉青好?”
她说话时仍倚着云安,目光却流转于众人面容。云亭性子相对开朗,便含笑应道:“我等皆是修行之人。身外之地,并无不同。”
清风庵主亦缓声道:“万事万物自有其理。在玉青有玉青之得,在此处又是另一番修行。”
几人闻之皆似有所悟,纷纷颔首称是,口诵佛偈。
兰浓浓听罢浅笑。她自然未能从众人面上窥见什么,但只看自己言毕,静默片刻方有人接话,便已足够明了。
她如今身子倦怠,晨间总要至辰时方起。待用膳更衣至此,已近午时。有府中下人随侍,自不需庵中人着手备膳。
众人略叙片刻便被请去用膳。席间兰浓浓特意多用些,将众人布来的菜肴汤羹尽数用完。
膳毕,众人见她面露疲色,加之仍在服药,便催她回府歇息。兰浓浓未推辞,与几位姑姑一一相拥,方笑盈盈挥手作别。
自此之后,兰浓浓许久未再至庵中,只不时托人送信赠物。直至开春,碧玉送讯至庵内,言道若师傅们情愿,随时可返玉青,或留京中皆可,全凭众人心意。
事到如今,有些事,有些话,已无须明言,各自心照。她们的存在,早已成为那人制约浓浓的软肋。既无法相助,便不当为其拖累。
虽终究未能挣脱樊笼,然正如浓浓曾言,既已奋力争取过,余生便无“未曾尝试”之憾。
虽有挫折,然一言一行皆是修行。惟愿浓浓亦能大彻大悟,心神永守,余生无苦。
意返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请收藏哇叽文学,wajiwenxue.com 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