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浓: 55-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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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前功尽弃,遂领命深揖而退。

    堂中复归寂静,兰浓浓方缓息回眸。

    覃景尧与她十指交缠,细细摩挲,默然未语。

    未几,莫畴提一药包去而复返。行礼近前,先奉上药方,又解开药包,目视下方,将药材药性,煎服之法逐一说明,便欲行礼告退。

    然终究难违医者仁心,临至门前忽又转身,垂首拱手道:“其中一味雷公藤,又名断肠草,性极凶戾。服之必损肝肾,亦可致人不育,且服药后苦痛难当。”

    “恳请大人,三思而后行。”

    落子无悔。

    覃景尧既已决断,自不会临阵反悔。命其退下后,他俯身向正细验药材的女子轻笑:“如此,浓浓可放心了?”

    兰浓浓凝神辨识药材,对他的话语恍若未闻。雷公藤她略知一二,而这“断肠草”之名,却在武侠演义中屡见不鲜,广为人知。

    断肠草,性如其名,传说食之肠断即亡。

    莫大夫既肯开方,想来演义之说必定夸大,然空穴不来风,其毒性必然非虚。

    这药包中其余药材她或难辨真伪,唯独雷公藤,她曾特特从庵中医籍抄录牢记。

    根如圆柱,色呈黄棕,纵纹环裂,密布孔洞,味苦微辛,伤肝损肾,久服可致人不育。1

    然她终究只识皮毛,难断真假。

    兰浓浓对着药片默然良久,终抬手去推腰间臂膀,低声道了句“我去煎药。”便要起身。谁知他非但不松,反收得更紧。

    “且慢。”

    覃景尧见她怒而回眸,便知她要发作,忙含笑解释:“我既应允浓浓,自当言出必行,何况药已备妥。只是浓浓亦知此药服后必有不适,不若待我沐休之日再用不迟?”

    兰浓浓却不为他那看似在理的说辞所惑,只冷嗤一声:“既如此,为免万一“一尸两命”,自今日起,你我便分居而住。待你沐休用药之后,再议往后。”

    “”

    果真是吃一堑长一智,她学得倒快,活学活用,直击要害。

    覃景尧虽被反将一军,心下却只觉熨帖。沐休虽尚需几日,并非不可更易,不过多些周折罢了。然与禁欲之苦相较,孰轻孰重,不言自明。

    “我与浓浓新婚燕尔,形影相依犹嫌不足,岂可分居而住?”

    他瞥了眼药包抬手取过,低叹一声,语中隐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涩意:“药气熏灼,岂能劳浓浓亲自动手?此事不宜声张,由我来煎药,浓浓便做监官,从旁看着便是。”

    这般体贴爱重,换作旁人只怕早已心软如泥。

    奈何兰浓浓心硬似铁,任由他亲自充当伙夫,为自己熬煮这碗毒药。其间他天南海北闲谈轶事,她始终缄默不语,直至药汤熬成,神色方微微一颤。

    申时过,夜幕垂。

    膳房中灯火初燃,黑褐色药汤静置案上,热气袅袅升腾,氤氲了二人面容。覃景尧亦不再多言,彼此心知,此碗一饮,有些事便再难回头。

    一片寂然中,热气渐散。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扣住碗沿,悬停片刻,似在等候谁人出声。

    灶台火星蓦地噼啪一响,继而闷声熄灭,亦始终无人言语。

    烛光难照的幽深眸底暗沉下来,伴着一丝自嘲般的低叹,那悬停许久的药碗,被长臂收回。

    只见他仰首饮尽,喉结急促滚动,其间一滴褐色药液自下颌滑落,蜿蜒没入衣襟。片刻,药碗落案发出一声轻响。

    拇指拭去唇角残渍,自袖中取出锦帕净了手。覃景尧望了眼天色,转眸看向她,伸手捉住她已将袖口揉皱的左手,极尽温柔地一根根掰开纤指,继而十指交扣。另一手轻抚她犹带惊愕空茫的眉间,

    含笑温声道:“耽搁许久,倒误了晚膳。你如今身子娇弱,忌忧思伤神。浓浓所求,不论何事,我总会让你如愿。此事既了,日后浓浓便与我安做恩爱夫妻,白首不离。”

    “稍后用了膳,泡一泡温汤便歇下,可好?”

    兰浓浓目光凝在他湿润的唇上,苦涩清冽的药气随他呼吸淡淡散出。闻他所言,她如受惊般眸波微颤,被紧扣的纤指不自觉蜷缩,立时便被他牢牢握紧。

    她默然无声,由他牵着手向外行去。临出门际,却回首向他方才站立之处细细辨看,迈过门槛后又低头审视他方才执碗,此刻牵她的右袖,抬手轻轻抚触。

    地面无湿痕,袖料干燥光滑。他饮药时她亦目不转睛地看着,见他一口口咽下,药确已入喉,只是他喝得太过干脆,气定神闲得仿佛那并非毒药,而是一盏寻常清茶。

    覃景尧洞悉她此举深意,心下却是欣慰与有荣焉交织,更添几分激赏。

    人可以单纯,然一味单纯便是愚钝。恰如猎场中的猎物,虽机敏矫健,却血性不足,被擒后只知徒然挣扎,落得皮毛染血,狼狈不堪。

    追逐的快感消逝后,连初见的惊艳亦难以留存,终将被弃如敝履。

    唯有未经驯化的灵物,在被狩获后方不甘受缚,懂得审时度势亮出利爪反击,予猎人以痛楚,展露一身超凡绝俗的惊世之美。

    那明亮眸中炽燃着桀骜不驯的光芒,似在嗤笑猎人的狂妄。纵被强掳,亦不为温存安稳所惑,始终心存警惕,只待猎人稍显松懈,便猝然反噬。

    野性难驯,恰如迎险而上,需专注,用心,揣摩,试探,在一次次交锋中汲取快意。

    殚精竭虑所得之物,唯以精心呵护令其永葆辉光,方不负此番追逐,才堪与己相配——

    近日来兰浓浓胃口一直欠佳,今日又添心事,更无心用膳,只草草进了些,又被他强逼着多食了几口,方才作罢。

    意外发生于二人泡罢温泉归来,正欲就寝之际。他骤然面色大变,额角颈侧青筋暴起,霎时汗出如浆,刚换的清爽寝衣顷刻尽湿。

    自相识以来,他向来游刃有余,从容自若,身形高大健硕,便是二人争执亦能极快恢复如常。如眼下这般隐忍失态之状,兰浓浓从未得见。

    她愕然惊望,下意识便要上前。手方抬起,便被他潮热的手紧紧一握,随即松开掩住心腹。他背对着她,挺直身躯昂首而立,薄衣紧覆的肩背肌肉块垒紧绷,长腿迈步径直出了寝卧房门。

    莫畴正候在藏珍院外不远的石桌旁,见他药性发作并不意外,只将温在小炉上的汤汁斟出递过,搭脉蹙眉道:“大人通晓医理,当知用药后不可浸浴温泉。热气相冲,药力便迅猛催发,请大人移步避风之处,容小人为您施针排毒。”

    覃景尧额角突突剧跳,胃腹翻江倒海。刚服下的汤汁顷刻尽数呕出。

    “大人!”

    同泽不知内情,见大人隐忍出门时便已心焦,此刻更是大急,忙上前搀扶,压低声音急问:“敢问莫大夫,大人所患何症,竟至如此?还需施针救治?”

    又向那面色惨白,汗透衣袍的男子请罪道:“属下失职,竟未察大人何时负伤,恳请大人治罪!”

    呕吐过后反觉松快些许。覃景尧漱净口,眉间稍舒,抬手命他起身,只道不得声张,便起身引莫畴往院旁厢房行针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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