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浓: 24-30

您现在阅读的是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浓浓》 24-30(第7/22页)

好生调养调养,若能早日为你开枝散叶,姨母届时必好好赏她。”

    皇后执玉匙,亲自舀了两枚金黄油亮的生炸汤圆给他,侍立一旁的宫娥立即手捧鎏金托盘趋步上前,其上静静卧着一枚缠枝牡丹贴,

    “再过半月便是长公主府的牡丹花宴,听闻今年特意移栽了十八株青龙卧墨池,京中三品以上府邸的闺秀都会赴宴,不乏才情堪咏絮,体态若惊鸿的佳人。”

    皇后眼角余光扫过天子神色,“辜砚不妨去散散心,权当赏玩这暮春最后的国色天香。”

    年方九岁的小太子双手轻搭膝头,脊背挺若青松。玉雪般的面庞犹带稚气,眉宇间却已凝着超乎年岁的沉静,

    乍一看,这般仪态,倒像是临摹了某人的风骨。

    “我也早便念着表哥家添小侄女,小侄儿,待她们会说话走动了,便带进宫来,由我亲自教导,表哥尽可宽心。”

    覃景尧离京时,太子方逾六龄,二人年齿相差廿载,兼有姻亲之谊,故自幼担太子教养之责。经年累月,课业授受,礼仪训导,处世之道,皆亲力亲为。

    虽阔别两载,然鱼雁不绝,今朝重逢,亲厚更胜往昔。

    因他膝下犹虚,皇后已屡屡垂询,覃景尧却从容自若,只温言道:“劳姨母挂念,辜砚铭感于心。然子嗣一事,强求无益,不如静待天意。”

    又对仰首凝望自己的小太子含笑拱手:“臣在此,先行谢过殿下厚爱。”

    皇后听出他弦外之音,虽心急却不好再劝,唯恐重蹈覆辙。

    既是家宴,自然轻松惬意,宾主尽欢。皇后视他如己出,亲手抚育成人,较之亲子亦不遑多让。阔别两载重逢,欣慰之余,又不免生出几分欢喜,几分愁来。

    念及他奔波辛苦,又兼天色已晚,酒意微醺,皇后本欲留他在外宫寝殿歇息,免得再奔波受累,覃景尧只以久未归府为由婉拒,遂与三人作别,离宫而去。

    *

    时近三更,丹凤街覃府仍灯火通明,朱门内光溢重檐。

    甫一入府门,留守京中的将亭即刻上前,将京中紧要事务逐一禀明。待诸事呈毕,方压低声音道:“另有一事需禀大人,半月前,玉青粮行林家四处打探大人在玉青所用身份的来历。属下已依您先前吩咐,将伪造的底细暗中泄露。经查证,对方确未起疑。”

    覃景尧淡淡嗯了声,步履未停直入独居的院落。未经允准,纵是府中主母亦只能候在月洞门外,遥遥行礼。

    他径入内室展臂而立,侍女们屏息上前,轻解玉带,卸去玉冠,褪衣袍,烛光下坦然展露的身躯肌理如刃,肩背线条如弓张弦满,展臂迈步间,每一寸肌骨都蕴着蓄势待发的力道,

    踏入浴池时,蒸腾的热雾霎时吞没了凌厉轮廓,唯见如瀑乌发在水中逶迤,沾湿的长睫黑长而锋利,缓缓静落,似苍鹰敛翅。

    小憩间,似有未竟之事掠过心头,然此念如露如电,转瞬即逝,既非当务之急,便任其抛于脑后。

    *

    三日之内,一干押解入京的乱党首恶,经大理寺初审,刑部复核,诏狱会勘,三司共审定谳。诸犯罪状昭彰,铁证如山,于森森牢狱之中,具状画押伏罪。

    五日后,龙朔百姓蜂拥午门,万头攒动。满朝朱紫公卿列席刑台,新任尚书令,覃太尉着绛色官袍,佩金鱼袋,于监斩台上正襟危坐。

    午时三刻,追魂炮响,一十八名主从犯背插斩标,刽子手刀起落间,依次就戮,枭首悬于午门,示众三日。

    *

    朱漆大门上方,尚书令府的鎏金匾额灼灼生辉,府门前车马塞巷,貂蝉盈门。往来多是紫绶金章的贵人,却始终不见主人现身。

    覃府管事年约不惑,领着青衣仆役往来迎送,铜鎏金腰牌上,银雀衔枝纹随步履隐现,雀喙垂下的三缕金丝流苏,恰显二品府邸的威仪规制。虽含笑纳下各色合乎章程的贺仪,但笑意却未达眼底,举手投足间的分寸感,恰似在宾客与府门之间划下一道无形藩篱。

    宾客们皆是明眼人,贺词说得恭敬有度,面上端着恰到好处的笑意,将贺仪交由管事登记造册后,便识趣地陆续拱手告退。

    前院笙笑语喧嚣,却似被一道无形的墙阻隔,半缕声息也透不进后宅书房。覃景尧独坐紫檀案后,案头密报文牍堆叠如山,那是两年来积压的朝事机要,至今仍有半数未曾启封。

    书房内,紫檀木书架与案几泛着幽暗光泽,官窑青瓷笔洗静置一角,满室皆是这般沉敛的器物,无绣无彩,唯见木质纹理与瓷釉冰纹交错,素净得近乎冷肃。

    这方阔大空间足容三进民舍,却只摆着几件家具,每件间隔丈余,门窗洞开,朝阳倾泻而入,将整间厅堂映得通透明亮

    沉水檀香的清冽气息袅袅萦绕,与红泥小炉上温着的,乃是由罪臣祠堂古茶树制成,饮后齿冷三日,朝臣暗称忠奸鉴,饮之变色者心虚的青骨凝香,

    茶香随水汽缓缓升腾,在光束中化作缕缕轻烟。

    他这边怡然自得,丝毫不觉繁重,付知戎却已按捺不住,他早已将来贺喜的宾客与所赠之物都打探了清楚,几次经过房门向内望,却见那人仍是低垂着眼,不紧不慢地翻着纸页,姿态与速度丝毫未变,仿佛能这样一直看到地老天荒去。

    回头望了望天色,日头已然当空,自下朝跟着他来到府上,至今已近两个时辰,

    “太尉大人,侯爷,令公大人,辜砚兄,你既已回京,公务何时不能料理?倒是你我阔别两载,正该把酒叙旧才是啊!”

    他在门廊外双手叉腰,来回踱步,靴底碾得青砖咯吱作响。门内书案后端坐之人却稳若磐石,连眉梢都未动分毫。

    此处乃机要重地,天子密诏常存于此,擅入者格杀勿论,付知戎纵使焦心如焚,终究不敢逾越雷池半步。

    眼见他仍无起身之势,付知戎苦思冥想之迹忽地灵光闪现,他抱臂斜倚廊柱,褐玉般的俊脸上浮现几分揶揄:“听闻令公大人在玉青得遇佳人,竟至乐而忘返,临行时当众相护不说,归期还迟了两日。”

    他故意拖长声调,“倒叫下官好奇,究竟是何等绝色,能叫令公大人这般人物都动了凡心?”

    忽又话锋一转,故作叹息道:“不过辜砚兄此事办得却不地道,既然倾心,何不将人迎回京中?莫非要学那些薄情郎,做那始乱终弃之事?”

    覃景尧未抬头,眼帘却是一颤,倒不是因他聒噪,而是忽而想起了那个女子,他垂眸瞥了眼左腕,手腕苍劲,空无一物,原本系在腕间的朱色手串早在回程途中取下,如今不知被收在哪个箱笼里。

    算算日子离开玉青已有半月,归京之后忙于公务,临行前她的殷殷叮嘱早被忘之脑后,便是她的人也未曾忆起,此刻忽而念及,她含羞带笑的眉眼,欲语还休的忧思,倒似在眼前活了过来,

    犹记那日分别,她拽着他袖角的指尖微微发颤,眼中噙着将落未落的泪,偏还要强撑着笑意道别。如今想来,自己返京后竟连只言片语都未遣人送去,不知那傻姑娘是否又躲在床榻偷偷拭泪。

    覃景尧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眸底渐渐浮起一丝笑意,依她那倔性子,怕是早就将泪化作怒气,此刻不定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哇叽文学,wajiwenxue.com 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

设置

字体样式
字体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