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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穷凶极恶》 25-30(第13/20页)
的。
他是学着唯物主义长大的现代人,预言这事太虚无缥缈,更何况闻珧的史料不多,很有可能只是对他权势的一种美化修辞而已。
然而老郭的回答却让他心里惊诧。
“祈泽大仪并非年年都有,是国师蒙神灵启示后,天玑司才会着手操办。”老郭说,“这十年来,国师预言,件件灵验,从不落空。”
这么几天的相处,祁染也能看出老郭的性格,绝对不是说大话跑火车的人。
他都这么说了,那说明真是这样。
但这怎么可能,天玑司从前是观天象的小衙门,古人在这方面确实智慧超群,对天象早就有一套自己的估算方法。但即使这样,也没人能说一定百分百准确。
现代的卫星天气预报还经常不准呢,更别说是千年之前的古代。
“国师都做过哪些预言啊?”祁染问。
老郭答道:“国师入住天玑司第一年,预言西北地动。当年因国师预言,西北无数百姓得以保全性命。”
祁染默默在心里换算成对应的西乾年份,发现当年这块地区的确有地震的记载。
老郭一件一件地说,祁染一件一件地记,心中越来越惊疑震撼。
这十年,国师闻珧所作预言十二则,样样大事,件件灵验。
难道那些有关闻珧的传说是真的,闻珧真的能知天地通鬼神?
怎么可能?
祁染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合理的解释,只能暗暗把这些全部记下。
有关闻珧的记载只说过他能预言,但并不详细,老郭说的这些对他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参考资料。
“国师是怎么预言的呢?”祁染追问,“就是有什么仪式之类的吗?”
老郭笑道:“这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了,亭主说是神灵启示,大约真是如此。”
祁染的心渐渐激动起来。
他马上就会见到这位传说中能呼风唤雨,站在西乾权力中心的权臣。
“对了。”他想起不久之前工地刚挖出来的那幅《合辰祈泽天沛大仪图》,神官身后三四步跟着的那人,“郭叔,亭主也是要跟在国师仪仗内是吗?”
老郭只是告诉他:“不太清楚,亭主总归有自己安排。”
祁染琢磨着,自己那篇难产的选题说不定能有突破了。
那个隐藏在记述中随笔一过却没有勾勒出的身影,隐藏在历史中国师闻珧身后的不存在的人,或许他今天就能见到了。
“大人且等等,一会儿阁主会来接大人。”老郭操心完祁染这边,带着其余人退下。
祁染可算体会到为什么古人能端庄持重,风度翩翩。头上顶着几斤的发髢,身上又穿着层层叠叠的衣裳,想横也横不起来。
他很想找个穿衣镜看看自己身上衣服的全貌,奈何屋里没这种东西,他只能扭来扭去自己看了看,纯白色的底色,金线交织绣出纹样,重纱叠绸,衣诀如云。
祁染咧嘴笑了笑,也不知道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托了福,也是轮到他穿这么好的衣服了。
身上很重,他老老实实在床边坐了会儿。天边即将破晓,金光透出时,东阁过来找他。
刚一进屋,东阁眼前一亮。
老郭遣人准备的发髢并不复杂,主要是为了束冠用。
祁染半束着玉冠,长发规矩拢在身后,打理的井井有条,柔顺乖觉,身上又是一袭广袖长袍,俨然是位要盛装出行的贵公子。
“先生这番打扮连我都要看呆了。”她笑道,“我之前就觉得先生蓄发后一定是个玉面郎君,果然没错。”
祁染让她夸得不好意思了,“要出发了吗,我就跟在队里就行了吗?”
东阁“咦”了一声,“怎么,南亭没有和你说吗,先生要以侍童身份跟随国师。”
“侍童?”祁染想了下,面露尴尬,“侍童是侍奉在神官身边的童子吧?我这样左看右看也不像啊。”
东阁扑哧笑了,“侍童只是占了个童字而已,任什么童子也不能面貌始终不变,难不成国师还要年年更换童男童女不成。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国师少年入京,若那一年到现在来看,当时有侍童的话,大约刚好和你一般大小。”
祁染松了口气,“那就好。”
东阁招手,“走罢,这儿离沄台还远着呢。”
祁染跟着她在轿厅上了轿子,看这番阵仗心里不禁咂舌。祈泽大仪上闻珧的随行一定多到令人发指,区区一个侍童居然还能坐轿子,这待遇也忒好了。
沄台百级玉阶层层叠叠,一直延伸而去,恍若要与天际相接。
祁染在书里看过相关描述,但真正亲临此地,才能感受到什么叫仿佛天上宫阙。
他按照东阁吩咐过的,与百余名侍从垂首列队两边。后又二十四名捧灯宫女安静排列,琉璃灯盏连成一条摇曳的光带。
祁染的位置靠前,他终于有些紧张了起来,反复念叨着东阁叮嘱过的各类事项,眼神却不自觉地往远飘。
没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他紧张的同时又有些疑惑。
那副大仪图中,他认定近身跟随在闻珧身后的一定是知雨,但到现在知雨都没出现,难道他并不与其他仪仗内的侍从们一道?
沄台之上,稍后一侧百官群立,而百姓们要在沄台之外遥遥相望才可观礼。
怪不得北坊以前说在百姓堆里是不可能看见国师的。
不多时,有持钺甲士忽地齐齐顿足。
祁染本来还在偷偷张望,甚至还有些分神,在脑海里默默记着,二十四人执灯绕殿,东侧设香坛,西侧设排钟,西乾祭礼规模他记得一清二楚。
他收起心里的胡思乱想,赶紧垂首,紧张等待着。
沄台人数众多,但此刻除了风声却听不到一丁点杂乱动静。
人群的喧嚣声早已远了,仿佛天地都倾倒在这座白玉祭台之前。
渐渐地,天光斜照,金色日光在阶台上缓缓流转,仿佛活物。远处传来沉缓钟鸣,浑厚如雷,连大地都为之震动。
祁染又将头压低了一些,几乎是被一股莫名的心悸驱使着。
他是个从未经历过这场面的现代人,正因此,内心更是撼动不已。
雅乐奏鸣声如云雾一般,渐渐飘近了,在某一刹那,忽地戛然而止,敛声屏息。
钟响三声,礼乐止。
长阶之上,一人缓步而出。
一袭纯白神衣,层层叠叠,纱缎相错,如雾似雪。腰间神缨垂玉,足踏金纹皓履。衣诀无风而动,金光自他足下流淌而出,每一步落下,仿佛都能在台面上激起一道柔和光晕,似星辉泛起波澜。
祁染脑子里的所有名词术语都像被风吹落的纸页,一瞬间空了。
他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说“无人知晓国师真容”了。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那副面具。
国师闻珧金面覆容,只露出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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