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皇叔: 2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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莽,多有得罪,只要娘子随吾等前去做客,自然可保贵仆无恙,若不然……”

    若不然如何?她话只说一半,收了口,笑了一下。

    胭脂大急,张口就要呼叫,刚刚发出一个音节,持刀的士兵将刀柄一转,敲在她的颈后,她闷哼了一声,软软地倒下,晕了过去。

    “住手!”

    傅棠梨惊怒不已,正要过去查探胭脂的情形,那女使上前一步,拦在傅棠梨的前面,语气既恭敬又强硬:“主人等候多时,傅娘子不可再耽搁,贵仆自有人照顾,娘子请。”

    此情此景,没有傅棠梨可以拒绝的余地,她沉默着,又看了胭脂一眼,咬了咬牙,只得跟着那女使走了。

    从松石堂的后门出去,一顶轿子已在那里候着,抬轿的亦是四个精壮的士兵。

    女使拿出一方暗色的绸巾,陪着满脸笑意,用谦卑的语气道:“听闻娘子聪慧,为免途中变故,需将娘子的眼睛蒙上,请娘子见谅。”

    言罢,便用绸巾将傅棠梨的双眼蒙了起来,在她脑后打了个结,而后又道:“只怕还要委屈娘子,娘子的手也不能乱动。”

    遂又将傅棠梨的双手绑在了背后。

    她何德何能,令这群人如临大敌,将她当作重犯看管,傅棠梨苦笑了一下。

    但事到如今,人为刀俎,她为鱼肉,她只能忍了,一言不发,蒙着眼,缚着双手,坐上了轿子。

    起了轿,那群士兵似乎上了马,马蹄的声音纷纷沓沓,一道同行。

    先是时,傅棠梨还用心分辨着行进的路途,但因为眼睛被蒙住了,完全感觉不到方向,过了一会儿,她只能放弃了。

    轿子晃晃悠悠地走了许久,中间似乎还经过一段水路,傅棠梨听到了水流的声音,偶尔有风,透过轿帘,拂过她的脸颊,带着清新的味道,她思忖着,大约是出了长安城,不知是城北的渭水,还是城西的丰水,这令她愈发不安起来。

    走了很长很长的路,长到傅棠梨分辨不出已经过了多久,脑子都开始昏昏沉沉之际,轿子终于停了下来。

    有人上前搀扶傅棠梨下轿,还是方才那女使的声音:“到了,娘子请。”

    傅棠梨身不由己,跟着女使往前走。

    没走几步,大约是进了一处屋舍内,女使引着傅棠梨坐下,便告退了出去。

    四下无人,正当春时,隐约可闻窗外偶有虫鸣如细沙,安静得叫人心慌。

    傅棠梨的眼睛看不见任何东西,双手也不能动,这种处境加剧了她的忐忑,她迟疑地站起身来,慢慢地走了两步。

    在一片模糊的黑暗中,她闻到了白梅花的气息,混合着乌木苦涩的香,如同高山深处,凛冽的白雪覆盖着寒冬。

    要离得多近,才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

    傅棠梨骤然一惊,连连后退,一不小心,踉跄了一下,几乎跌倒。

    一双大手扶住了她的肩膀,强硬而有力,那个男人轻而易举地把她提到近前,白梅花的气息蹭过她的耳鬓,似霜雪拂面。

    “梨花。”他如此亲昵地叫她,但他的声音是低沉的,带着不可言说的危险的意味,“来,现在说说看,你是谁?我又是谁?”

    那个男人威严而森冷的气势如同山岳一般笼罩下来,几乎令傅棠梨要软倒。

    “我错了。”傅棠梨没有任何迟疑,马上认怂,“过往种种,皆是谬误,如今我知错了,日后定当悔过自新,只求道长饶我。”

    “悔过自新?”赵上钧反问了这么一句,声音好像更冷了,“就这?”

    “道长待要如何?”傅棠梨把声音放得更轻了,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如何才能让您息怒呢?”

    赵上钧从鼻子里发出一点声音,好像笑了一下,但那笑声却极冷。

    他的手指缓缓地划过,好像在把玩着某种物件,从傅棠梨的肩膀移到脖子,修长的、纤细的脖子,在他的手指下如同春日的蒲草一般,那么柔软。

    他握住了她的脖子,只用一只手,完完全全地掌控着她,她的脉搏在他手掌下剧烈地跳动,如同初生的鸟雀,温热而且稚嫩。手感很好,他心里这么想着,缓缓地收紧了一些。

    呼吸开始困难起来,傅棠梨惊骇难当,情不自禁仰起了头,发出破碎的喘气声。

    这声音也很像鸟雀,“嘤嘤”一点点。

    她不经意间流露出的脆弱似乎取悦了赵上钧。

    他略微放松了一点掌控,手指继续往上移动,捏住了她的下颌,他的指腹粗糙,带着一层如同砂砾一般的茧子,令她抑制不住地颤栗。

    “你生得很好,很合我的心意。”他捧着她的脸,如是说道,不带什么感情,如同评述道边的草木。

    傅棠梨勉强笑了一下:“多谢道长赏识。”

    “知道我在想什么吗?”他语气淡然。

    傅棠梨尽量回答得恭敬一些,不去触怒他:“恕我愚钝,不敢揣摩道长的心思。”

    “嗯,我在想,要不要把这个漂亮的小脑袋摘下来。”赵上钧的指尖在傅棠梨的肌肤上蹭了一下,不带一丝温情的意味,而是一种冰冷的审度,野兽在拨弄着他掌中的猎物,大约在寻思着从哪里下口比较美味,“摆放在我的案头,往后我要见你的时候,抬头就能见到,免得你屡屡失约,令我不悦。”

    傅棠梨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不妥、不妥,我以为十分不妥。”

    这种时候,她的声音柔软又温顺,显出了十足的诚恳:“脑袋若是摘了下来,过不了两天,就要腐烂发霉,说不得,还要生出虫子来,道长素好洁净,必然不喜。不如依旧安在我的脖子上,我每天洗发洁面,打

    理得干干净净,道长想看的时候,还是看活鲜的更好。”

    “哦,是吗?”赵上钧的声音很低,听过去显然不太认同,好像还在打量着她的脑袋和脖子。

    “自然是的。”傅棠梨的声音又低了下去,带了一点颤抖,“我胆子小,不经吓,求道长念及往日交情,绕过我这一遭吧。”

    赵上钧又笑了一下,冷冷的:“你我有何交情可言?胡乱攀附。”

    “道长所赠平安符还贴在家中门上,每每见及,总忆山中岁月静好,与道长对坐饮茶,我以为与道长多少有些旧情,若道长不认,那也就罢了,是我唐突了。”傅棠梨细声细气地道。

    赵上钧沉默良久,方才开口:“恶习不改,巧言令色。”,但这么说着,他却似乎确实被她的言语安抚住了,抬手,解开了她蒙眼的绸巾。

    隔了这么长的时间,终于重见光明,傅棠梨忍不住眨了眨眼睛。

    她出门时是申时,这会儿却已到了黄昏,灯烛未明,斜阳将倾,天光浓稠,从窗牖间透过,落在赵上钧的脸上,他的面容如同天工勾勒出水墨的画卷,俊美得近乎锐利,令人不敢直视。

    看不见的时候,傅棠梨觉得有些儿害怕,及至看见了,她觉得更害怕了,她不动声色,往后退了半步,低了眉眼,轻声细气地对他解释:“前两日,恰逢姑母归宁,拉着我不放,耽误了时辰,及至我赶到长风亭,你已经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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