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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一挽长发定终身》 130-140(第10/17页)
传来。
“闹什么?各衙署都清闲得无事可做了吗?”
几个绯袍官吏闻声回头,两人并排站在高一阶的地方。来人皆服紫袍,腰束玉带。陈滦长身负手一站,颇有些柳弱花娇之态。
身旁另一位乃中书右侍郎兼司农寺卿盛予安。
众人拱手行礼。
“见过侯爷,见过盛大人。”
陈滦目光扫过围拢的官员,“裁驿之事乃陛下亲准,诸位与其在此议论,不如回去督导地方好生推行,免得误了圣意。”
廖安、谭进脸色微变,即使有门荫,也不敢轻易开罪七卿之一、更兼具勋贵身份的宣平侯。
谭进讪讪收了话头,打个哈哈:“侯爷说笑了,我等不过是与韩舍人论论利弊。”
陈滦道:“利弊在殿上已论过,陛下自有圣断。”
围拢的官员悻悻散开。
陈滦走到韩诵身旁,自然地与他并肩同行,“走吧。”抬脚迈了两步。
韩诵微微转身,却并未有同行之意。
他拂了拂袖,朝陈滦一礼,“多谢侯爷解围,”又转向盛予安,“多谢盛大人。下官还有些文书需即刻都堂处理,就不劳侯爷同行了。”
陈滦微怔,“既如此,韩舍人请便。”
韩诵颔首谢过,转身往中书都堂的方向走。步履更沉了些。
曦光穿过宫门红墙,打在人脸上,倒比深秋的风还要凉。
韩诵拢了拢袖。
他攥紧了袖中的奏稿,那上面还写着下一步裁并地方税吏的拟稿。这条路本就该自己走,清清爽爽。
灵鹫书院的竹寮春信总比别处来得早,刚过正月竹叶便新发了,墙角拱出的笋尖没几日便蹿得半人高。等风里带了暖湿的潮气,暮春已至,竹枝早抽了密叶,此时翠色正浓。
有人却煞了这好风景。
江伯瑾气咻咻地穿过回廊,见谁瞪谁,灵鹫书院的学生都怕了他,见着这位断臂怪老头便绕着走。
自从宫里裁并驿站的政令下发,江伯瑾得知拟定政令之人出身四方馆,时不时便要到谷燮的书房咆哮一两句。
这日又是人未至,声先到。
“岂有此理!竖子不足与谋!”
谷燮面前搁着一份邸报。江伯瑾残存的上臂死死夹着一卷同样的,那纸已被他揉搓得如同腌咸菜。
“放任高门显贵尸位素餐,裁几个跑马送信儿的小卒子有什么用?枉老夫以为,皇帝小儿开四方馆广纳谏言,算是有几分胆识魄力。看走了眼。”
谷燮盯着那份誊抄的邸报,也摇了摇头。
邸报书载——
裁汰举国驿站十之有三,岁省帑银一十万两有余。
江伯瑾道:“裁撤驿站,驿卒没了活路,驿马充了官用,驿道荒废。那传递军情、转运粮秣、勾连州郡的脉络就断了。好一个岁省帑银,等过不了几年驿路断绝、商旅绝迹,该叫皇帝小儿知道什么叫剜肉补疮。”
他越想越气,空袖管甩出一个决绝的弧度,“不管了!老夫这把朽骨头,再也不管这天下的糟烂事!”
言罢,负气而去。
然而,这番豪言壮语没在江伯瑾肚子里还没捂热,隔日谷燮书房的木门又“哐当”一声巨响。
“谷家丫头,快,写下来,顶顶要紧的!”
谷燮抬眼看他,道:“先生这是又琢磨出别的治国良策了?”
“非也。”江伯瑾道:“老夫那《十策》,整饬吏治是再好不过的,皇帝不识货,那我有什么办法!老夫想明白了,十策未予选用,是没戳到皇帝小儿的真正的痛处。这次不去四方馆,走你祖父京中故旧的门路、你兄长的门路,务必,务必直达天听!”
纸铺案头,墨研得正好,江伯瑾说一句,谷燮便写一句,逐字逐句都落在纸上。
***
自打今年开年起,捷报便接连不断地传至庸都。
一则是北境军报,雍军战至后来,粮草断绝,雍军诸将似乎都忘了是来干嘛的,为了与我部抢口粮牙祭打得是你死我活,作战毫无章法。陈良玉集结大军,兵分七路总攻北雍湖东诸隘。鏖战十五个日夜,已夺取湖东大半关隘,目前正扼守要冲,肃清残敌,北雍余部退守湖西,暂未敢妄动。
二则是城阳伯岳惇连克叛军多处盘踞巢穴,斩杀叛首陆广荣及党羽两千余人,余寇溃散潜逃,西岭腹地暂告平定。
然而另有急情。
入春之后,西岭南部州郡近日桃花疫复燃,染病者上百。
谢文珺慢翻着刚送进来的邸报,她手边还放着一片薄纸,是陈良玉飞虻传回的,目光在那几行墨字上顿了许久,总也移不开。
鹄女见她看得专注,奉上一盏热茶,在旁候着。
不知过了多久,谢文珺唤了声:“鸢容。”
鹄女道:“殿下,鸢容姐姐回兰台了。兰台的鱼鳞图籍又杂又乱,鸢容姐姐恐要好几日脱不开身。”
谢文珺道:“吩咐下去,备份厚礼,着人送往宫中。”
二月雨水时节凤仪宫皇后诞下皇子。
淑妃翟妤临产之期本在四月,却在陈良玉攻下湖东嵖岈谷的捷报传至宫中时动了胎气,腹中胎儿不足月而生。
皇后生子之后,谢渊大赦天下为小皇子祈福,后淑妃母子平安,又减免京畿之地半年赋税。
鹄女道:“大皇子满月宴时,奴婢便已将给淑妃娘娘宫里的贺礼备好了,过会儿便拿礼单来给殿下过目。”
她说着,将一卷策论文章呈上来。
“殿下,老师新送来的,说是江先生新作《十策》。”她看起来没那么高兴,“十之有六都是对付您的。”
韩诵得谢渊重用之后,江伯瑾急躁了不少。策论的墨迹尚新,开篇便是“长公主权势日盛,恐碍皇权”,力谏削长公主食邑,收其府中私兵。
她逐行看去,文章细数她近年所掌职权、府中长宁卫数目,甚至于长公主府明面上与六部九寺、南衡北陈的亲疏都写得分明。
“倒是敢说。”
谢文珺眼底不见波澜,只将策论往案上一搁,“荣隽。”
荣隽披甲佩刀,立在门槛外,道:“属下在。”
“传本宫口谕,被裁驿卒多为贫寒之家,骤失生计,或流为流民。着令各州、郡、县官员核查名册,愿归农者分授荒地,愿入伍者送军前补额,严禁驱逐不问。”
“偏远郡县驿路疏阔,恐误寻常文报。着兵部与各州郡府衙划定传递路线,改用民夫递铺补其缺,不得延误军政要务。”——
作者有话说:谢谢看到这里的你们!
第137章
整饬吏治冗员的政令下发之后, 田亩赋税也查得格外严,庸都各衙署的怠惰气氛陡然变了。
六部衙门大堂外的鼓数日未曾歇过,敲鼓的多是州郡派来的急使,抱着连夜誊抄的鱼鳞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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