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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酸枣树》 2、马云飞造酸枣大车 黄红天降生打谷场(第1/3页)
孙大师酒席上夸了海口,心里一番盘算,就有了主意。第二天早饭后,孙大师背了自己随身的黄包袱,里面自然是风水先生必不可少的罗盘、日晷、阴阳历书、红线绳、雷尺、玉印等法器。所不同的是,这个罗盘足有一个莲花干馍般大小,紫檀木做就,通体晶亮光滑,中间指南针周围镶有金边,刻度精准,文字一律采用仿宋体,清楚、美观、匀称,一看就知出自名家之手,已传三代,据说灵验异常。孙大师无比珍惜,从不轻易示人。又去牲口棚下牵了骟过的小黑叫驴,披上骑鞍,前后捆扎停当,踩着脚蹬跨上驴背,向董家湾方向一路走去。
这毛驴腿短身矮,行路缓慢,最是适合在这西北的山梁土路上骑乘,所以当地老年人走亲访友,小媳妇老婆婆回娘家走亲戚,大姑娘逛庙会看戏,都有骑驴的习惯。唯一叫人不爽的是那山上的驴最为怕水,一到河边就死活迈不开步子。这不孙大师走着走着,就到了南小河上游的一段河道,过河走不到一里地就是董家湾。小黑驴已到河边,听到水声,看到河水,就猛地倒退两三步,差点把孙大师颠簸下驴背。不过这点小问题是难不住大师的,他连驴背也没有下,只从鞍前一个叉包里掏出一大块黑布,一抖盖在毛驴头上,蒙住了毛驴的眼睛,再用双脚一磕驴的肚子,从驴屁股后面猛抽一鞭,那驴赶紧前行几步下了河水。毛驴的四蹄一沾河水,反而是小跑着,一下就到了对岸。河面本就不宽,河水也是浅浅的,河底又是平实的沙石,没有什么危险。
过了河,孙大师收起盖在毛驴头上的黑布。抬头正看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牵着一头紫红色的骡子在河边饮水,那少年头戴一顶瓜皮小帽,一身青布长衫,上身套个小马甲,白净的脸颊,身材修长,眉清目秀,眉宇间显出几分斯文,几分英气。孙大师正暗自思忖是谁家小孩时,那少年却紧跑过来,向他问安。不等他发问,少年已自报家门:
“孙,我是董承嗣,我就是董家族长。”
“哦!看我这记性,上次到你家,你还看过酒的。你身体可好?”
“好着呢!就是愁我上县里学堂的学费。”
“这好办!我来了就不用愁了,前边带路吧!”
董承嗣前头牵了骡子,毛驴跟在后边,很快到了董家大院的门口。孙大师下了驴背,把缰绳给了董承嗣。抬头看看那大门,气势虽宏,但门板门框油漆斑驳,门楼上的瓦片残缺了几块,雨水冲刷的痕迹很明显,门楼顶上的兽头只剩了右边一个,门口的石狮也是断了爪、掉了牙,狮子口中的圆球也早都不知去向了,整个给人一种家道中落,大不如前的感觉。
就这一会儿工夫,董承嗣拴好了牲口,同他——董老太爷迎出门外,一番客套后进了大门,来到了客堂。这客堂坐北面南,正面都是木格子雕花门窗,宣纸裱糊,只是多年未曾油漆,有的已破损,历年烟熏变得黑乎乎的。进了屋,正面墙壁挂了一幅中堂,上书朱子治家格言,两边挂的对联是“传家有道惟存厚,处事无奇但率真”。靠墙是一个梨木长条桌,长条桌前正中放置一方桌,方桌两边各有一把太师椅,乌黑锃亮,脚踏的地方磨损严重。董老太爷与孙大师各自坐到太师椅上,拿起青铜水烟袋,点上一个火媒子,呼噜噜地抽了几口水烟,董承嗣在一个黄铜的火盆里生着了火。那火盆是专门用来在冬天生木炭火取暖,平时煮罐罐茶的用具,形状像一个开口朝天放着的草帽,下边帽顶位置安了三个足。用木炭或木柴生火,上面放置一个有三足的铁制圆圈作支撑,铁架上放水壶,下面炭火里煨上罐罐茶。
火盆上冒着青烟,火苗也在芭蕉扇的煽动下,呼呼地往上窜,一下一下地舔着锡壶的底。不一会儿里面的水发出滋------滋的声响。孙大师与董老太爷寒暄几句后就入了正题,董老太爷说:
“孙大师,今天要去谁家看风水呀?”
大师沉吟一会儿说道:
“今天专为你家之事而来,可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董老太爷连忙接上说:“你我之间就不必客气了,几辈人的交情,有啥话不能说的!”
孙大师说:“实话实说吧,你家老祖坟已是五辈人占满了,以后你是不能进的了,这你是明白的。”
“是!是!我和儿子前几天也议过此事,正要在年内请你来看一处新地方,今天正好定个章程”。
孙大师又说:
“虽说祖坟再不进人了,这祖坟的风水还是马虎不得,前段时间我从你家祖坟旁经过,看到坟墓前边那一排酸枣树甚是旺盛,没想到酸枣树竟然能长那么高,挡住了龙脉啊!”
董老太爷一听心里咯噔一下,脸色凝重起来,孙大师接着说:
“酸枣树本是咱这儿的寻常之物,长在坟前,低矮时倒也无妨,这一高大,又加上那枝枝杈杈上长满了硬刺,不就像铁篱笆一样,锁住了脉气,不得发散了吗?”
董老太爷忙问:
“可有化解之法”
孙大师说:
“化解的方法倒是现成的,我已给你谋划好了,不仅你不破费,还能小赚一笔,一举两得呀!”
“有这样的好事?赶紧说来听听!”
“前天,我去县城与‘万顺马’的东家马云飞闲话,探得他造车要用酸枣木,就顺便给你的这十几棵树找好了出路。”
“那是怎么说?”
“我故意说人家那是护坟的树,不会轻易卖的,除非你肯出大价钱,那马云飞一口就开出了二十两银子的天价,我一想,这合该你董老爷转运了,卖掉妨碍龙脉的酸枣树,来年春首,栽上一排松柏,又透气,又护坟,真是一举两得,最好不过。”
董老太爷一思量,这确实划算,几年前听一个过路的道士也说过差不多同样的话,说酸枣树是极阴的树木,不适合长在坟地,自己心下也一直犯嘀咕,半信半疑。今天孙大师这一说,不由自己不信,当下心里就拿定了主意。说:
“既然孙大师觉得这样办好,我也同意,我凭咱们几辈人的交情,我对你一百个放心,一切就仰仗你了。”孙大师摸了摸下颌,慢慢喝了一口茶,说:
“董老太爷对我如此看重,我就把你的事当我的事情来办。”
说完话,从身边包袱内掏出一本黄历,问了董老太爷的生辰属相,掐指推算,很快就说:
“本月最是吉利,后天就是黄道吉日,青龙当值,最宜动土伐木,明天我打发人去县城,叫他们自带人手工具,不劳咱们出力叫人了。”
董老太爷想:如此一来,大孙子董承嗣到县里学校念书的学费不愁了,难道董家真该转运了!
说着话,午饭已端了上来,原来是一小碟炒韭菜,一碟卷心菜根腌制的咸菜,切的都跟火柴棍一般粗细,淋了自榨的胡麻油,香味扑鼻。主食是一碗和了洋芋块的手擀浆水面。
吃完饭,孙大师午睡了一小会儿,临行前把买酸枣树的二十两银子交到董老太爷手里。孙大师出门后骑上驴背,董承嗣牵了驴缰绳,把孙大师一直送过南小河。
过了南小河之后,孙大师却并没有走上回家的路,而是顺着进城的大路走去。进得城里,到了马云飞家门首时,天色已近黄昏,高管家接孙大师到客厅坐下,又打发丫鬟去厨房给大师弄饭,自己坐下陪着孙大师说话。
“马东家今晚有生意上的应酬,可能来得晚。有什么吩咐尽管给我说。”高管家说。
闲聊中,孙大师就把买酸枣树顺利的事情说了说,高管家恭维赞佩了一番,又说:
“这人手工具不在话下,后天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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