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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顾先生的三十年情书》 14、第十四章(第1/1页)
杜双桥很久没有梦见过人了。
可能是跟严城说了太多顾长守,杜双桥很少见地梦见了他哥。
也许真的是不巧,14岁那年翻过年没多久杜双桥竟然犯起了水痘。常理来说,这个年纪确实与水痘没什么缘分,杜双桥倒是给撞了一个满身满怀。
杜双桥人发着低烧,水痘的疱疹又痒,整个人又热又晕,总是忍不住想去抠半透明的小水泡。
如果是夏天还好,杜双桥还能脱了衣服求个舒服;冬天寒气重,他当下唯一的监护人却说什么也不肯杜双桥脱了。
平常他哥最疼他,杜双桥就乖乖巧巧眨巴眼瞧他哥,“哥,真的痒。”说着还把衣角扯起来露出一片白花花的肚子。
顾长守手还包着纱布,转过头来就瞧见杜双桥的白肉,嘴里打了一个踉跄:“快快拉下去。”
杜双桥闻言又把棉布t恤儿往上推了推,这下连白皙皮肉里浅浅的肋骨也溜出来了;顾长守眉头还没皱起,杜双桥就一把抓住他哥的手往自己肚子上的疱疹摸。
“哥,你看。”杜双桥鼻息微微发烫,两颊也透着点水润的红,“好痒的。”少年的嘴唇微微发干,却透着点异样的玫红色。
顾长守视线飞快地掠过皮肉,又伸手探向杜双桥的脑门;即便是隔着几层纱布也感受到了微烫的灼烧感。
杜双桥有点迷糊,只感觉到有手拿着纱布轻轻擦拭着身上的痒泡,然后舒舒服服地哼唧两声以作回应。
微凉的水渍缓解了痒痛,杜双桥迷糊着就打起了呼。
那点沁人的凉意好像又从额头传出,杜双桥不由得扯起嘴角,他摸索着抓住那双骨骼分明的手掌,亲车熟路地摁在了肚皮上。
降龙涎香醚的气味穿进了杜双桥的梦里,麝香调的高分子合力浸入大脑,倒使得杜双桥想起了一个许久未见的故人来。
那倒是一个同样偏爱麝香调的女人。
严格来说,杜双桥第一次闻见麝香调的香水是在孟一佳的外套上。
有意思的是,孟一佳不过是个个子中等的女生,就是这样一个看起来平凡的女生征服了云城一高的男男女女。
女生仰慕她中性的帅气、寡言的沉稳;男生认可她不亢的自信、不卑的成绩。
那可是个敢在高中就喷麝香调那般浓厚香水的神人。
孟一佳此人,名震云高的风云人物,在一群刚建立三观的少年人心中堪称神的代言人。
不得不说,亲人的相继离世或多或少影响到了杜双桥。杜双桥的眉眼间总夹杂着些不符年龄的理智。在一群心智刚刚开始建立的十几岁少年中,这样的杜双桥显得疏离又冷淡。
一个关系紧密的集体之中,疏离往往意味着边缘化。
升入云高的杜双桥再不似从前惹眼,他依然温和却逐渐沉默;事实上,杜双桥并不讨厌同龄人的天真,却也有那么点细微烦躁。
杜双桥对孟一佳有些好奇:明明是个并不太起眼的女生,却莫名有着让人难以忘记的气质。
虽然人人都传着孟一佳身上的那股麝香香味,直到捡到图书馆座位上的那件外套时,杜双桥才后知后觉出云高同学的见多识广。
云城一高的每一个学生都有着自己的名牌,杜双桥微微低头便瞧见了名牌上的三个宋体大黑字。
那件蓝白相间的校服正服帖地搭在木椅靠背,厚重的香味淡淡散在空气里,杜双桥低下头凑近散着香味的领口嗅了一下,却忽然想起了妈妈。
他失神地又靠近了一点椅背,试图再去捕捉熟悉的味道。
“这是淡香水edt。”身旁突然响起一个声音,杜双桥惊醒似的抽起身,望向右手边。
“留香时间不短,”那个总是出现在传闻中的女孩子逆光站在图书馆的大双开窗前,傍晚的夕阳给她染上了一点淡淡的粉橘,显得温和又沉静,“喷在衣服上效果更好。”
杜双桥有点羞赧,不着痕迹地滚了滚喉咙:“抱歉,我……”
“没事,好奇很正常。”孟一佳弯眼一笑,细碎的粉橘色跳上眉梢。
杜双桥点点头:“喷在衣服上扩散性比较差。”
“你懂这个?”孟一佳吃惊地望了一眼面前人,“是,我喜欢这样。”
杜双桥又点点头,扯起了一抹淡淡的微笑:孟一佳并不像杜双桥想象的那样冷淡,反而还挺健谈。
她干脆一把拉过杜双桥坐上椅子,有些热情地介绍起自己的香水见地来,杜双桥就在一旁安静听着。
“我爸最喜欢的就这款,”孟一佳抓着校服领口晃了晃,她语速突然慢了下来,“可惜,最后到货的这几瓶他是一丁点儿没闻到。”
杜双桥从这句话嗅出了点其他味道:“你爸爸他……?”
孟一佳捧着领口深吸一口气:“不在了。”
窗外的大片粉橘越发浓稠,抹在窗框上方糊了大半块玻璃;女生语速不快,却并不沉重,混着天边的那片落日铄金倒有点洒脱的意味。
杜双桥心脏漏了一拍。
“没什么,他已经走了很多年了。”
孟一佳抬头,突然转身凑近杜双桥;杜双桥迟钝地看着旁边人极速靠近的脸,女生那双沉静温和的眼撞了杜双桥一怀:“你别撒娇。”
杜双桥一惊,不太明白孟一佳的话,只茫然地睁着双眼。
扇形的眼褶被压的越发明显,顺眼望去有种小动物被抓住尾巴的慌乱感:“你说什么?”
“我说……你别露出这副样子。”孟一佳又凑近了一些,杜双桥甚至可以清楚地看见她鼻梁上几颗淡褐色的雀斑。
除开妈妈,从来没有女生靠他这样近过;杜双桥心又蹦了蹦,他微微瞪大眼,想要注视着说话的人。
这是礼貌,也是一种无声的不认同。
“别瞪了,”孟一佳扬眉,“你全身都弥漫着‘好伤心好无助,谁来疼疼我’的气场——”
女生终于拉长了极近的距离,她用手揉了一把杜双桥微卷的发:“这不就是撒娇?”
“不过……你这娇可真是个小哑巴。”
孟一佳顿了顿,低声略带着点哄意:“又是谁抢走了你的玫瑰啊?小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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