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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稠浊》 47、第四十六章(第1/1页)
第四十六章
清晨五点的天，依旧昏暗。
没有多余的光线洒在阴冷的街上。
乌云遮住了旭日东升，本该露脸的朝阳，仍看不出露头的痕迹。
冷冽的风，于空中肆意游走，刺骨的令人打着哆嗦。
風吹拂着草，而草的摆动，也带动了风。
环环相扣。
今日，是一生中最后一次，离自己的母親这般靠近。
再过几个小时，便要将其火化下葬。
那静置在万花丛中的面容，那过往残存的温柔，那属于妈妈的一切，终将远离自己。
每每看着那面容一次，心总不自觉的揪着死紧。
就算已离开多年，就算我们之间毫无联系，但在这由悲伤聚集而成的空间，总不由自主的鼻酸。
或許是社會歷練吃得多了，抑或是長大後，獨自面對了或大或小的悲傷與困境，就算這一生我所體會的母愛僅是少許、僅是若有似無的一絲溫柔。
回過頭來看，也像電影放映一般，一幕幕的在腦中迴旋不去。
因为这社会，总是利益优先于互动关怀。
当初，再怎么洒脱的离家，面对火化后的灰烬，也無法瀟灑地說一句，一路好走，便可放下那位生下自己的母親。
毕竟，燃烧过后，似乎什么都一并带走了。
那年初入社会，曾听过葬仪社的客人说过。
“烧人就像烧垃圾一样。”
这话说的残酷。
但却是事实。
将不要的东西烧的一干二净，最后留下的仅是一段纪念罢了。
当年听着这段话，我无法体会字词背后的酸涩。
如今身在期中，便深刻的理解這事實帶來的震撼。
李浩然默默的柱着拐，缓慢的步向灵堂外。
他略过了站在门外，一对又一双的目光。
直到一路空旷。
直到渺无人烟。
直到人迹罕至。
他才停下脚步，靠在某处高墙边，沉淀这阵子，情绪所带起的剧烈起伏，随后奔腾而出的浓烈疲劳感。
这时，一辆熟悉的车笔直的、缓缓的，向着自己的身前开来。
是那台熟悉的宾士车。
从车上下来的，是那般熟悉的人。
李浩然眉头一蹙，却依旧冷冷的看着。
这算是巧合？还是不凑巧？
或许对于现在我们的关系来说，更多的是不凑巧。
萧御从远处开来，正好看着那缓步而出的人影。
他愣了愣。
没意识到对方会在这时间出现，更没想到这寒冷的天气，他会缓步而出，而肥吴却没跟在一旁。
他将车随意一停，迅速下车、锁门，直接向着对方走去。
李浩然安静的低着头，将视线移向别处。
他正眼也没看萧御一眼。
但，就算两眼没直勾勾的盯着对方，他也知道，萧御正站在自己的身侧。
他一样什么话都没说，仅是无声的站在一旁。
陪着，等着。
李浩然右手撑着拐，左手伸进裤袋里，默默的握着里头的烟盒。
他迟疑了很久。
最后还是挑出一支烟，叼上自己的嘴。
他运用着左手拇指滑着打火轮，星星点点般的小火，顺势而起。
但，少了一支手的协助，连抽烟都显得特别困难。
因为这里风
真他马大
李浩然蹙着眉，看着手中那点燃、熄灭、再点燃、再被风吹灭的火焰，愤怒犹然而生。
他想抬起柱着拐的右手协助，但他自己清楚，没右手支撑，他肯定会跌倒。
而他要是没有另一支手的协助，这烟大概除了把风灭了，不然站在这一辈子这烟也点不起来。
但，他却死要面子，又不愿意开口向着身边的孽缘寻求帮助。
死马当活马医。
正当李浩然想借此机会，感受一下一日的奔波后，自己的左腿是否还能支撑着自己。
一双手已伸向自己的面前，护着，点着，熟练的动作让李浩然明白，他很常替他人点烟。
這小舉動，腦中頓時閃過很多疑惑。
那烟酒不沾的對方，为何能身处在这是非之地上？甚至回到自己的身邊時，连一丝烟味也不曾殘留在衣袖上？
“抽完这支烟，以后就别抽了。”萧御沉着略微沙哑的音，温柔且缓慢的说道。
李浩然的的思绪被这段话强扯回现实，心没来由的一紧。
或许是因为这段沒來由的关心而心塞。
或许是因为他充斥着疲劳的声线而心酸。
但李浩然依然没有给予回应，僅是冷冷的深吸著，体验烟雾游走进肺部的窒息感。
其实一根烟抽不了多久，或许一分钟，或许五分钟，抑或许十分钟。
但今天却莫名的感觉这烟抽的特别久，久的世界越来越寂寥，久的天越来越清，久的大地越来越亮。
萧御默默的递上一支手机，“你当时离开，忘记带在身上。”
李浩然盯着他的手，接上那支被他刻意遗漏的手机。
他什么都没说的，直丢进口袋里。
于萧御而言，这手机交出去，并不代表放手。
而是为了更好联络。
但于李浩然而言
更多的，是替將來做打算。
“萧御”李浩然盯着地上的石子，看着石子旁的石子，很像，但始终不一样，“那一年，你說的退帮，是谎言还是事实？”
萧御靠着墙顿了许久，多日未曾闔眼的疲勞，讓他思緒也跟著停擺，他看着李浩然日渐消瘦的侧脸，心揪痛着緩緩說道，“那一句，是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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