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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飞鸟与鱼》 30、离开(第1/1页)
“还能是什么？”阳霄冷笑着，“左右不过是你们想要复活最后一尾纯血帝鲛。为了上千年前的力量机关算尽，鲛人族可真是一贯的阴险狠辣。”
话音刚落，他看到了空说不上失望还是什么的眼神，他沉默的脸在阳霄面前异常刺眼。不止空，整个海面都在沉默，死一般的寂静。
战场上，无数的鲛人撤回了力量，纷纷落进了海底，远去。那种感觉，似乎已经把所有在意的都抛弃，彻底离去。
不过一会儿，已经十不存一。
空转身要走，阳霄还没想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就已经死死拽住他的手腕，在对方回头时强硬道：“去哪？我允许你走了吗？”这种空落落的感觉让他落不到实处，仿佛把这人一放走，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了。
空漠不关心道，“你还想怎样？”
阳霄咬牙切齿，步步紧逼：“若不是你们以海水淹没大陆相挟，你以为我们会稀罕那颗珠子？定海珠没了，你也别想回去，留在这里做人质吧！只要鲛人族还敢来犯，第一个死的就是他们的鲛皇！”
“如果我一定要走呢？”
身边的风团都在呼啸着毁灭，阳霄一字一字盯着他，说，“那我们一起死好了。”这话不负责任到底，但又怎样，他生性自由自在，本来就无所畏惧无所负担，哪怕错了也要一错到底。
空沉默了。
一条青色鱼尾的人鱼顺着腾起的水柱追了过来，“无所谓了，鲛人族不会再回来了。”姜叹了口气，道，“陛下不用担心我们，事实已然至此，只要您……剩下的日子里能开心点就好。”
最奇怪的是，其他的鲛人似乎也对空的去往再没有半点关注，他们就这么果断的离开，似乎留下的不是他们的皇，而是什么普通的不行的族人。
“最后，希望陛下记住，您和我们的约定。”身为鲛人长老之一的姜如是说，那时，他诚挚地看着空，试图看他的眼睛。空躲开了他的眼神，但很快又把头转了回来，湛蓝与草绿的对视，空沉默地颔首，“让玫留下。”
潮水退去，露出一大片被侵蚀过的沙滩，所有的伤害都在平静的沙面之下。
阳霄把两人带到海边的崖下，天然形成的洞里里，一个鲜少人至的地方，他坐在那里看着空和玫。玫尖牙利齿：“怎么？我们两个小小的俘虏，还用得着您亲自看守啊？”
“求求您快走吧，看着你我都恶心的坐不下了。”她从一开始就没掩饰过对阳霄的恶意，甚至毫不忌惮地露出她的狠毒，拢了拢火红的长发，皱着脸嫌弃道，“世间怎会有你这种尽给人添堵的存在，污染了天，还恶心了海。云间雷电尽皆听您使唤，怕不是因为力量，而是他们本就想劈死你吧！”
阳霄充耳不闻，他只当她像只小鸟或是像只狗一样，无论人开心抑或愤怒，她都只会叽叽喳喳地烦人。大概世间就有这么奇怪的存在，两人从第一面起，他们都对彼此相看两厌，只恨不得对方早早死了才好。
他只看神思不属的空，所有闹剧过后，他在空的态度里嗅出那么一点不寻常来。哪怕他再愤怒再不理智，此时也难免觉得事有蹊跷，只是他脑子早就已经乱成浆糊了，也别寄托他能想出什么来。“空，你会留下的对吗？”
想到族里人看他的视线，怜悯的，友善的，不忍的。空闭了闭眼，“嗯。”
阳霄不放心道，“如果你敢离开，我追到海底都不会放过你。”
“嗯。”
玫插嘴道，“你找不到的，你翻遍海底，这辈子你也找不到的，你这个鸡翅膀！”
阳霄当真走了，许多事还需要着他，没有了父兄挡在前面，这个还未过成年礼的孩子仿佛一夜成熟了不少。
空道，“开始吧。”
玫一咬牙，坐在洞口边的大石头上，把身上的上衣尽皆脱落，裸着上身，她近乎请求道，“陛下，空，我们要个孩子吧！”
空没有睁眼。玫苦苦哀求，“你还小，实在没必要到这个地步，就当我自私地请求你，给我留一个血脉，我会把他抚养长大，继承你的责任。从此海阔天空，你想去哪都可以！”
空撇过头，“够了，我还没有那么软弱。”
玫尖锐的声音响彻了木屋，“不是你软弱，是我的私心！长老们若问起，都是我自作主张！”
“难道你想整个族群因为我再等一个十八年吗？”空忍无可忍，反驳道，“到时候你把他亲手抚养大，难道你还会舍得让自己的孩子去死吗？！”
玫哭着一抽一抽，却一滴泪都没有落下：“我可以。”
空笑了下，替她拉好衣服，“不，你不行。对着我十年，你已经在心软了。我也不想再出现第二个‘我’了。”父亲留下他，是为了完成最后的责任，他生来就没有选择的机会，如今也不想要第二个生来就为了牺牲的孩子出现。
“我们开始吧。”空说，他拿出了一个珠子，不过掌心肉大，正是阳云当日在鲛皇宫中看到的那个，里面装满了十分之九，散发出湛蓝的光芒，俨然和定海珠一模一样。
很多年前，当定海珠丢失多年时，鲛人族就已经开始了这个计划，为了回到族中有纯血帝鲛时的状态，也为了避免纯血帝鲛再一次绝种，他们想到了再造一个定海珠。
用血统不纯的一代代鲛皇，去造出一个拥有纯血帝皇鲛人血脉的海王珠，从此鲛人族不再需要鲛皇。
他右手轻轻按在心脏处，带着吸附的力量猛地拉扯，撕扯的疼痛让他一瞬间白了脸。还不如让人一刀来的利落。
“陛下？！”
“嘘。”空朝她笑了下，玫已经很久没见过他这样笑了，呆呆地看着他对自己毫不留情地五指一拢，抓住那抹力量往外一抽，“呃……”瞬间鱼尾的鳞片都仿佛失去了光，浑身的精气神也被抽走了大半，玫冲过去扶住他。
湛蓝的光在掌心跳跃，很快和海王珠合二为一，蓝光化为液体，彻底充盈满了海王珠，海王珠从湛蓝化为透明的水晶球，沉甸甸地充满了几代鲛皇的生命力量。
玫眼睁睁看着他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禁不住颤抖。她双手捧住了海王珠，几乎觉得自己要落下泪来，但只是错觉，她没有眼泪：“陛下，我走了。”
“走吧。”空捂住心脏处，冲她摆了摆手。
海水的气息冲进海边的小洞里，玫最后看了一眼苍白着脸的空，鱼尾一甩落进海里。
不知过了多久，洞边出现了一个背光的剪影。乌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看着里面，空抬头看见是她，挑眉，“是你来了。”
乌无法说话，她点了点头。
空闭上眼，松了口气，“我要睡会，别扰我。”
在他没看到的地方，乌点了点头，她在附近寻了块石头坐上去，脚落在哗哗冲击着石头的海水里里，默默地看着海水冲上她的脚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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