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门札记: 第九章·明处皆有暗,还需人放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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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枪名“吞日月”。
    枪长一丈一尺三寸,重一百八十二斤。
    相传,此枪为数百年前的铸器大师机括老祖,采南海玄铁为胚,率门下众亲传弟子历时三载锻造而成。
    枪成之际,正值风雷大作,日月失辉。机括老祖心有所感,料想此兵乃大不祥之杀器,需至情至义之人方可御使,故而辗转将其赠与当年的墨家守矩人。
    亦正因如此,才将这杆枪唤作“吞日月”。
    而此枪虽锋利无匹,却也是分量极重,等闲之辈莫说用其与人交手,单是肩扛手提都颇感吃力。故而若不是修为极深者,虽神兵在手,反会弄巧成拙,枉为掣肘。
    非攻门自守矩人手中得了这杆枪之后,便代代相传,亦成了执事人的凭证之一。
    枪身通体银白色,却在近枪头处以阴文镌刻着墨黑色的“吞日月”三字。
    徐意斜挎天机伞,身背青布包袱,肩上扛着的,便正是这杆同样象征着墨家非攻门的长枪。
    他们师兄弟三人仗着踏云驹的脚力,这半日时辰已走了近二百里路程。只是一路上人烟稀少,加上连日的大雪,小道间除了三人偶尔说笑,还有那两匹骏马不住踩雪“吱吱”作响,更是再无半点儿动静。
    郑子胜一人一骑,边眺望远处边道,“来的时候天色已晚,不过若是记得不差,再走个二三十里路,就是官道了。越往南走,雪势越小,想来那官道之上必有吃食,到时候徐师弟咱们便可以打尖稍作歇息。”
    与三师兄曹飞龙同乘一骑,坐在其身后的徐意点头笑道,“听师兄的。”
    “嗨,我说二哥,您不晓得咱小师弟啥修为啊?你就是让他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不睡觉,他也不带打蔫儿的。”曹飞龙在马背上摇摇晃晃地打着哈哈,“我看哪,是您的五脏庙要来个八方进贡吧。”
    他说罢,还嬉笑着看向郑子胜的大肚皮。
    郑子胜老脸一红,偷瞄了眼徐意,嘴上却对曹飞龙道,“老三你就别取笑我了。”
    曹飞龙笑道,“二哥,说起来我还真有些饿了。这冰天雪地的竟有些不习惯,此时此刻真想喝上两口烧刀子,再配上只卤好的鸭子。嘿,甭提多美了。小师弟,不知道烧刀子的滋味吧?你肯定不知道,师父滴酒不沾,你怕是连酒坛子长啥样都不知道。卤鸭子,啧啧,不用说,你肯定也没吃过了。”
    徐意在身后亦是和道,“三师兄,酒是不能喝的,姥爷说,在武道上要想有大成就,酒不能碰。不过,这卤鸭子嘛,说不得要找三师兄一饱口福了。”
    “好说好说,包在我身上。”曹飞龙吧嗒吧嗒嘴,摆手笑道。
    郑子胜摇摇头,轻声道,“看来,咱们还是在公府里待得忒也有些滋润。”
    曹飞龙转头看向师兄,见其情绪低落,也收起玩笑。他知道自己这位二师兄心思最重,自打二十多年前师父不辞而别之后,他们百般打探无果,二师兄竟为此消沉了几年时光。也正是那段时间让这位师兄修为大减,身材走形。
    如今再见师父,又加上新结识的小师弟修为深厚,尽得师父真传。也难怪他会心生怅然。
    想及此处,曹飞龙端坐马上,竟哼起了小曲。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瞻彼淇奥,绿竹青青。有匪君子,充耳琇莹,会弁如星。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瞻彼淇奥,绿竹如箦。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宽兮绰兮,猗重较兮。善戏谑兮,不为虐兮。”
    他平时诙谐风趣,常常说笑,不过此时唱出这首曲子来,却是神情肃穆,慷慨激昂。
    徐意虽没听过曲子,却听出这词中之意是将人比作挺拔浓密的翠竹,寓意道德品质在于后天之积学休养,磨炼砥砺。
    整首曲子唱来悠扬婉转却又不失铿锵顿挫之感,让人不禁为之心神振奋。
    二师兄郑子胜听师弟唱起这首曲子,也一扫失落之感,随着唱和起来。
    三人约摸又走了十几里,道路渐渐变宽,积雪也成了浅浅一层,两边山势渐远,看来再走不多时,应该就到了通往城邑的官道。
    “徐师弟,过了前面那片林子,以咱们的脚程,估摸着半个时辰就能到黑水城了。”郑子胜对徐意笑道。
    “听姥爷说过,石头村也归这黑水城管辖。”
    徐意没来过黑水城,正要开口询问,却是双耳一动。
    原来是他耳力惊人,听得离他们尚有约摸一二里路远的地方传来阵阵嘈杂之声。
    “这大冷天儿的,也别让我们这些兄弟空着手回去不是?怎么着,您几位赏些吃食?”
    忽然一个瓮声瓮气的男子声音响起,嘈杂呼喊声才渐渐平息下来。
    徐意听在耳中,心中思忖道,似乎是山间匪人拦路抢劫的勾当啊。
    不过郑曹二人修为不及徐意,是以他们仍全然不知徐意为何突然愣住。
    “徐师弟?”郑子胜见徐意出神,不禁开口问道。
    三师兄曹飞龙也转过身来看向徐意,笑道,“怎地,莫非是小师弟头一遭出远门儿,心中牵挂师父?”
    “两位师兄,前面不远似是有山匪打劫,是以小弟这才分了心思。”徐意解释道。
    “哦?”曹飞龙闻言边向远处张望,边道,“什么也瞧不见啊。”
    二师兄郑子胜望着徐意,缓缓道,“想来是隔得尚远,不在视野之中。徐师弟凭耳力听到了前面的动静。”
    目力不及,耳有所闻。
    人的眼睛看物总归有所局限,譬如身侧身后便难以顾全,设或是被他物所隔,那自然更加不可能单靠目力来观察。
    而双耳则正是能遍听八方之消息,以弥补目力之不足。
    修为深厚者,不单是能凭耳力辨别声响处的高低远近之方位,甚则便真如亲眼所见一般,一举一动俱都难脱法耳。
    曹飞龙听得二师兄稍一解释,当下也是恍然。
    墨门中人向来皆是仗剑行侠之辈。是以这三人两骑再不做片刻停留,踏云驹一声嘶啸,转瞬间飞奔而去。
    且说自那域外通往这黑水城,路上正要穿过一片林子。
    此时便在这稀疏的林中,却有三五十个手拎窄刀阔斧,短棒长棍的山野强人正团团围住一行商旅。
    这伙抢匪似是常年在此必经之路上设伏,各个轻车熟路,想来便是以劫掠过往商贩为生。
    那伙匪人为首的是个身形健硕的青脸汉子,手提长刀站立在前,适才发话的正是这人。
    那一队商旅只有约摸十数个人,单从阵容而言,双方实力相差悬殊。
    因此只是对峙了片刻,商队中便悠悠然走出来一位年轻小伙子。
    这年轻人虽也是商贩模样,但身形颀长,面容更是生的异常俊朗,显然在此时此地众人之中有些格格不入。
    何况他的腰间还有一柄佩剑。
    能佩剑的,不是一方之主,便是那公子公孙或贵族豪门。
    年轻人摸了摸鼻子,笑道,“各位大爷,咱们是自域外来的商人,想去那黑水城里做些小买卖。只是初来乍到,惊扰了您各位,实在抱歉,实在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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