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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偏安》 CH.013 无定疏霜(第2/2页)
着，不过说是小院，更像是一块儿本打算做成观赏园的区域被重新的分割。然后每人都占了自己喜欢的位置。
这片地方区域开阔，日光极好。另外一头就是沈怀古的“无凭斋”所在，林生和方姚正热情地做着介绍，认为容羽一定可以和疏霜阁的人相处极好。
他们说着老五宋隐性情坚韧耿直，摆弄起花草可以消磨一天。又说老四韩林至最爱美食美酒，住处最是不羁，平日总爱出门搜罗。后来好像也提到老三王川练武最为用功，所以他的院子里摆着好多训练基本功的不同设施。
沈峰闲半听不听，独自一个游离着，渐渐走到了声音消散的地方，在风起时嗅到了一种清幽的暗香。
冬日物枯，除了长青的绿植，很少有什么别的色彩，这香气清冽疏散，沈峰闲很快便想到了梅花，抬眼一搜寻，果然瞧见了白雪覆盖的院墙上，几朵雪白中透几缕鲜红纹路，看似脆弱却傲立风雪的白梅。
沈峰闲眸光微动，觉得那柔软的花瓣在风中微微颤抖，十分惹人怜惜，于是不自觉的探出手去，轻轻碰了碰深色的花枝。
他个子高挑，小院的院墙虽然不矮，但他伸出手去，还是轻松就能碰到一点儿探出墙外的梅花枝条。
可他明明既没有扫到积雪，也没有使花枝抖动，却忽然听见有个声音，像梅花幽香一般清冽地问：“谁在外面？”
沈峰闲匆匆收回了自己的指尖。
说也奇怪，明明那声音里没带着责问，更没有质询，但沈峰闲站在墙外，还是莫名的烫红了耳根。仿佛自己是个偷花不成反被发现的小贼。
而一想到自己可能在这人眼里是个小贼，平素被人当做江洋大盗嗜血凶徒都毫不在意的沈峰闲，忽然就有了一些不安，于是顺着院墙往前，边走边轻声应道：“是我……”
说话时，人也出现在了敞开的院门门口，青衣玉立，神色拘谨。
孟边珵手里抱着一个花盆，听见是他的声音，心中十分意外，往门口一望看到了人，心脏便愈加不受控制，砰砰砰地急跳起来。
孟边珵手指扣在花盆的边缘，在自己不受控制的心跳声里，尽量平静地问：“你怎么会，过来这里？”
孟边珵知道，这人和师父在无凭斋长聊一夜，上午才各自分开，现在才过了几个时辰？他没有好好歇着也就罢了，可怎么会……莫名跑来这里呢？
于是平静的语气里，便带着一丝疑惑和微弱隐约的期待。
而沈峰闲正担忧自己的形象，根本不敢抬眼乱看，这时候听到又一个扔过来的问题，反倒被弄得愈发窘迫了起来。
要知道，他这时候，本就把自己当做是个外来的客人，孟边珵这样一问，就好像在说，哪有客人会肆意在主人家里乱逛一般。
于是偷花的小贼这个标签之外，仿佛他又成了一个不知礼教的粗鲁的客人。
一个印象更比一个印象差劲。
沈峰闲皱了皱眉，生怕自己还要添加什么不好的形象，匆忙开口解释道：“是……是林生大哥，他正带着我们参观疏霜阁，我闻到梅花的香气，顺着味道，拐弯寻了过来，实在对不住，我不是有意要打扰你的。”
沈峰闲低着视线，所以看不到院落里坐在墙下的孟边珵，因为他的解释而露出的略显失望的神色。
但昨日的时候，孟边珵已经失望过了，今日这一点儿期待与失落，便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似曾相识，并没有让他沉默到不想说话。
他很快便调整过来，看着院外局促陌生的青衣人问：“你要吗？”
沈峰闲怔了怔，抬眼疑惑道：“……要什么？”
孟边珵道：“梅花。你不是说，你是循着梅花的香味过来的吗？你若喜欢梅花，可以拿走一些，今晨新开的，养好一阵都不会凋谢。”
……他是循着梅花过来的吗？
沈峰闲想起了自己刚刚解释的托词，意识到对方会这样以为，其实也毫无毛病，但实际上，沈峰闲不过是找了个比较合理的理由而已。
他总不能说，他是猜测着这人可能会居住的环境摸索过来的。
既然这里是沈怀古的亲传弟子居住的区域，每个人都因每个人的脾性而选择了不同的住处。那么，沈峰闲想，这人居住的地方，一定是个清静的，不那么起眼，不太容易被打扰的位置。
沈峰闲只不过是循着感觉乱走了几步，没想到真的能让他猜中，还被捉了现行。
然而，孟边珵似乎并不像沈峰闲胡乱揣测的那样，对自己现身于此表示出陌生的抗拒。
反倒很真诚，又很单纯的问，他是不是想要一些梅花。
于是听到这个问题的沈峰闲，明明觉得自己不该露笑，但还是忍不住弯了弯嘴角，为着对方的问题，感觉到了一种久远的熟悉和自在。
“不了。多谢。”沈峰闲望着他道，“我不会伺候这些花草，只是看着喜欢罢了。”
孟边珵没有答话。
他说不要，他也没有一定要送。两个人沉默下来，但谁也没有先开口说“你该走了”，或者“我先走了”这样的句子。
孟边珵一身白衣，坐在白墙之下的长凳上，手里捧着一盆开着白色的，需要培土的梅花。
他一身雪白通透，只手里的花盆和盆中延伸的枝干是黑色，只束起的发和漂亮的眉眼是黑色，然后，是几缕似有还无的粉。
花蕊中隐香的粉，和浅唇上淡雅的粉。
他坐在那里，气质疏离，如霜似雪，像一幅精致的水墨。
沈峰闲迟疑着，不肯死心。
这人……真的一点儿也不记得他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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