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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偏安》 CH.020 此消彼长(第1/2页)
白长安眼瞳一震。
若沈峰闲说什么偶尔闲聊，想起他的腿曾经受过伤，那听起来倒是还算合理。
毕竟白长安由白墨养大，白墨对自己的爱孙紧张重视，整个大名府都是知道的。
不论轻重，白长安若受了伤，必然要寻最好的药和大夫来治疗。朱祁和白庄关系又还可以，少不得提到一两句，也十分正常。
可沈峰闲说的却是一个具体的部位。
陈年旧伤是少时冲动，又没有留下什么明显的后遗症，早就被人忘得七七八八，总不会是朱祁最近和他聊到的。
倘若真的是久远的一次闲聊，可以记忆准确到说出某一条腿，和腿上的某一处位置吗？
当然，也或许是沈峰闲看出来的。
白长安和沈峰闲离开春樱阁一路往南，从繁华的商市走过宁静的民宅，如今已经到了古定河边，过了桥，对面便是白庄的地头了。
两个人出了樱树林便上了马车，只走了那样一小段路，沈峰闲就可以看出他的腿有旧疾吗？
这些念头，于白长安脑中不过是眨眼的工夫。
马车才到桥头，河水奔流东行。
他在这眨眼的工夫里调整着自己回答问题应该露出的表情，沈峰闲却在他调整好的时候，露出了一丝轻傲的笑。
他一身衣衫青润，说话的神情，手足的举止，总会让人觉得得当又舒适。可他此时这个微笑，却有了几分盛名在世的万横溃的锋芒。
十四岁一战成名，连挫十一位名剑传人，无数赞誉，无数传闻，即便消匿三年，重回中原后仍是风生水起，当今武林，不会有谁比他更有轻狂高傲的资本。
此时，沈峰闲才终于露出了一丝属于万横溃的狂傲。
“白少主。”
“……何、何事？”白长安下意识起了戒备。
沈峰闲淡然地望着他道：“你知道心中有鬼的人，一般都有什么特点吗？”
白长安摆出镇定的样子，不解地问：“什么特点？”
沈峰闲盯看着白长安的眼睛，仿佛看透了对方，却不能教人看出他自己的想法，胸有成竹道：“心中有鬼的人，一般都有疑心病，就算腰杆想挺得再直，眼神也会飘忽不定，出卖人心。”
说着，沈峰闲双肘撑在膝上，抬眼看着对面人的眼底道：“不巧，沈某最擅长的，就是勾引人的疑心。”
沈峰闲略倾着上身，目光自下而上，气势却只增不减。马车上了桥面，轱辘压到石子，白长安的心也随之咯噔一下，忽然想起了昨晚听到的那个声音。
那声音清冷坦定，和面前这人的音色全然不同，却一样威压十足，乱人心神。
“既然，白少主昨夜已经潜入了沈宅，去到了别院，怎么不知道探望沈知远病情如何呢？”
不能承认，是白长安此时唯一的确定。
“白某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沈峰闲神色微冷，似真非真地笑道：“白墨对你这个独孙自小溺爱。致使白少主如今虽然已经成年，被人揪住了尾巴，却还是一副打死都不肯承认的幼稚态度。可惜，我不是白墨，也不忌惮白墨。我偏心的人也不是你。为了这双腿，白少主最好不要耽误我的时间。”
沈峰闲在春樱阁迂回闲适，隐于众人，仿佛不是咄咄逼人的个性，此时却一句连着一句的犀利高傲。白长安面对的，好似两个全然不同的人，而这个人，此刻还在胸有成竹地继续。
“昨晚那个小子，要想攻击到你的弱点，也许还需要三五招的工夫，我不一样，我一出手，你的腿就废了。”
与其说这是威胁，更像是一种客观的陈述。沈峰闲不是在恐吓，他是真的会做。
只要一想到昨夜容羽可能会不在孟边珵身边，让一些莫名其妙目的不明的家伙接触到孟边珵，哪怕他的师兄受伤的可能性很小很小，沈峰闲也觉得那是不能容忍的。
内力凝结于指尖，似乎只要白长安再否认一个字，他就准备朝对方的阳陵穴出手了。
白长安背上起了一层冷汗，那是身体对于高手本能的畏意。“招月踏雪”重于腿脚功夫，自然也需要修养绵长的内力支持。而沈峰闲似有还无凝于指尖的功力，几乎不亚于古稀之年的白墨。
这便是“人鬼道”的功力吗？
白长安吞一下口水，识时务地沉声道：“昨晚我并没有出手伤人，万公子何须如此动怒？”
沈峰闲眨一下眼睛，满意了这个答复。
“你去沈知远的别院，想做什么？”
“……找一样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东西。”白长安既然已经暴露，索性就坦然地反问了一句，“在万公子询问更多之前，长安也有一事不解，十分困扰。昨晚那人只在几步之间就听出我的弱点，我大约猜到了他的身份，知道传闻里，他是有这样独特的本事，可不知道万公子你，当真也是听出来的吗？”
马车在桥面上平稳前行，沈峰闲见白长安无心抵抗，便收了周身的威压。内力一收，这才有河风溜窗而过，带来阵阵春寒。
沈峰闲在春风中摇了摇头，道：“我没这个本事，但我确实知道白少主受过伤。本来还不是非常确定，也以为昨晚闯进沈家的人不想暴露自己，今天应该不会出现在春樱阁里。但是也有可能，他不得不出现在春樱阁。”
比如，白墨命令他来。
作为白庄以后的主子，白长安自然无法推脱。
“可沈某不太明白，这几桩爆炸，和白少主能有什么关系呢？”
作为白墨用性命疼爱着的独孙，沈峰闲实在不能把他和这几桩爆炸联系起来。如此危险的事情，和白长安这个人就不太搭配。
而白长安也义正言辞道：“我和这些爆炸绝没有关系。万公子难道以为是我炸死了黄老庄主吗？”
沈峰闲歪着头道：“……我个人是不怎么相信，但是……”
话未说完，沈峰闲忽然神色一凛。
他神情一变，白长安便是一个激灵，他本就防备着沈峰闲发难，此刻更是要严密戒备，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做出防御，沈峰闲便忽然朝他扑了过来！
马车还未下桥，但也已经到了桥尾，坡度向下倾斜，马蹄哒哒加速。硌楞楞的石板路上，倾斜而下的马车其中一侧的小窗忽然木屑崩飞，就此破开。
驾车的马夫吓了一跳，下意识转头去看，只见一团人影从破窗飞出，下一刻便是巨大的“轰隆”一声，他整个人在这声响起时，也被气流嗖的冲飞了出去。
车板四散，马也和人一样飞了起来，眨眼的功夫，马夫整个人便重重地跌在了街道正中。
骨头重撞石头，发出咔嚓的断裂响动，马夫躺在地上，一时还不觉得痛。只是耳朵嗡鸣，四下寂静，鼻息中满是焦灼的硝石气味。
旋即，周围便多了许多慌乱的人影。
“又炸了！又炸了！”
“我的天老爷！那是谁家的马车？那不是白家少爷的马车吗！”
“有人落水！你看没看到！刚刚有人掉到水里去了！”
“那桥上好大的坑！我不敢……我可不敢过去……”
“快快！去叫人，快去通知人啊！那是白家的马车被炸了
！”
古定河边乱作一团，吓得四处逃窜的平民百姓，受白家庇护，壮着胆子去查看重伤倒地的马夫状况的农户，也有被爆炸碎片波及到的负伤呼痛的无辜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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