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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偏安》 CH.019 此消彼长(第1/2页)
如果说青门沈氏是百年积淀，那么蓝域裴家就只能算是后起之秀。
大名府的五大世家，也可以说是从四大世家慢慢改变过来的。
朝堂尚有更替转换，江湖上的名门也是数之不尽。比如蜀地户家，二十年前查无此姓，如今却在蜀中一带颇有地位。户家如今的家主户临渊，当年渭水绝剑一事败于沈峰闲手下，回去后刻苦发奋，如今也颇具自己的盛名。
要从一盘定局中脱颖而出有多困难，个中虞诈只有当事者才深有体会，户家的出头，除了传统的剑客看不过眼，蜀中当地的望族又怎会希望有人来分这一杯羹呢？
可是这漫漫长河，此消彼长，就像是一种自然的规律，有些变化，靠堵是堵不住的。
黄保山似乎是看通了这一点，所以小女儿和裴家三公子情投意合时，即便门户上分有高低，他也同意了这门亲事。
后来，裴家家主裴竹又提出，两家结亲，又同在大名府内，他无法教黄老庄主一个个送出自己的女儿之后独守黄庄，干脆在成亲之后，让小儿子和儿媳妇住去黄家。
黄保山一生无子，裴家这样的举动，仿佛是在体贴他的晚年生活，但也有不少人认为，裴家这是对黄家有着更长远的图谋。
所谓父业子承，在这个时代，权力在男人之间传递是一种大家默契的共识。黄保山倘若安详百年，到时候留在身边的女婿岂有不鸠占鹊巢的道理？偏偏黄保山看上去不怎么介意，众人也只能一边笑说恭喜，一边各怀各心。
而白庄就是比较明显，对这门联姻意见较大的那个。
这婚姻大事是裴黄两家的事，自然轮不到白家做主，可白家和裴家管辖之地毗邻，平日少不了各种摩擦。白庄世代于此，根基深厚，往往不会叫裴家弟子讨到便宜。可是一场婚事，改变了某种微妙的平衡，足以让白庄变成刺猬。
白长安毕竟年轻气盛，他看不惯黄约凝，对裴家也始终不咸不淡。对于同样根基深厚的沈家和朱家还算亲和。沈家二爷还未因为爆炸而重伤卧床时，他也时常和那人一同游玩。
也许是因为这样的交情，所以白长安说完之后，下意识就寻求了沈知行的认同：“沈家大哥怎么说呢？我的观点，应该不是毫无道理的吧？”
相较于他这样的横冲直撞，沈知行可就思前想后多了。
他并不否定白长安的话，但也没有明确的认同，只是仿佛深思熟虑地沉重道：“裴家的牌子出现在了不该出现，也似乎不可能被构陷的地方，无论如何，裴家应该给出一个交代。裴二公子，光说那牌子不是你的，这还远远不够吶。”
裴兆云长叹一声，朝沈知行行礼道：“总算有个公正的人说话了，否则我裴家好像已经，牌子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裴家是必须要有一个解释的，只是我一头雾水，总不能光坐在这里，空口白话地给大家交代吧？”
黄约凝冷哼一声：“裴二公子的意思是，你应该回去裴家，和可能的凶徒一并串供吗？”
沈峰闲听到这里，才终于有了插话的兴趣，他单手撑着下颌，挑起一边眉毛道：“黄大小姐这个担忧很容易解决，只要不教裴二公子单独回去裴家就可以了。”
裴兆云笑道：“说的正是。黄大小姐大可以同我一起，顺道问个明白。我爹和我大哥并非不讲理之人，何况黄大小姐和我姑姑，关系不是也一直不错吗？”
白长安撇了下嘴角：“关系再好，裴和黄也并非是一个姓氏，黄大小姐独自一个女子，小心进了狼窝，骨头都被啃没了。”
白长安看不惯女子做主，但他又不喜见女子
因弱势受欺。黄约凝瞄他一眼，难得有些认同，并没爽快答应裴兆云看似坦荡的邀请。
朱祁皱着眉毛，一拍桌子道：“那么，我也同去。”
白长安附和道：“既如此，大家不如一并同去。”
沈知行咳了一声，面向朱祁道：“祁叔是长辈，去裴家询问解答，算是给旧友求一个交代。合情且合理。但此事牵涉甚广，大伙儿一道过去，似乎对裴家也有些不妥。”
朱祁点点头，摆手对白长安道：“我看，白家侄子不必去了。沈掌门也不必。裴竹向来坦荡磊落，蹁跹君子，颇有自持。我想这件事也许另有蹊跷。大家一并过去跟讨债似的，也不太合适。我陪黄家侄女儿一道，光天化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又问：“万老弟怎么说？”
沈峰闲靠着椅背轻松道：“朱老哥的决策考虑周全，我一个大名府的外人，自然也不方便上裴家兴师问罪。”
黄约凝急于得到解释，既然朱祁能陪她同去，她便立即朝楼梯转过半个身子，示意道：“既然如此，那么，裴二公子可以起身了。”
裴兆云转一下扇子，俊逸起身，施礼退桌，同黄约凝和朱祁一起下了楼。
六个人走了三个，白长安听着下楼的步声，迅速起身道：“事情谈成这般无头无尾，也没必要继续坐着了。沈掌门，我们也先各自回去吧。代我向沈家二爷问好，等我忙完这阵，一定会去探望他。”
沈知行点头道：“好，知远在床上养伤不能下地，你陪他聊一聊天，他还能得些生趣。”
客套话了，沈知行正欲转头同沈峰闲交谈，后者却也站起身来，对施礼道别的白长安道：“白少主不介意我同你走走吧？沈某还有些事情，想要和白少主探讨一下。”
白长安有些意外，沈知行也是一脸的莫名。
但前者还是迅速反应过来，对这一位爷爷赞誉过，他自己也崇拜不已的武林高手笑一笑道：“能同万大侠多说几句自然是好，不知道万公子有什么要问我的呢？”
沈峰闲指了指外面道：“边走边说吧，也不用耽误你回白庄的工夫。”
也许，他只是单纯的替人考虑。
也许，他是不希望在沈知行面前说一些话。
白长安不确定，沈知行不敢猜。那人却一派风轻云淡，点头示意过沈知行，便先一步往春樱阁下去了。
他先走了，白长安只好跟上。沈知行在楼上望着二人远去的影子，过一会儿，听见了阿布在楼梯口叫他。
“大爷，您还要在这里待着吗？”
沈知行摇头，但仍在窗前没有动。
阿布看他不动，自然也走到了沈知行后侧，那两人已经走远，楼下清冷着，什么都没有，阿布一头雾水，但也只好守在旁边等候。
过一会儿，他才听到沈知行叫他。
“阿布。”
“是，大爷。”
“你一向机灵，我想听你说说看，万横溃来这大名府，你觉得，他到底是为着什么而来呢？”
他名义上是顾着青门沈氏而来，又或者是旧友朱祁的书信一封，更有等候那位名不见经传的孟小王爷的意思。但是，真要说他一定是为什么而来，沈知行又不能看透。
阿布张了张嘴，迟疑着问：“大爷怎么想起要问这个？”
沈知行眯起眼睛道：“适才在桌上，我后来回想，他明明初来乍到，但比起了解大名府的状况，他好像更想知道，后面还会发生什么。”
他在桌上消匿着，除非旁人点他，几乎不曾主动开口，即便开口，也毫无偏袒偏向。
比起令人信赖仰仗，他更像是个事不关己的旁观者的姿态。
阿布问：“这……想要知道事情的走向，小的不太懂，这样是有什么不对吗？”
那倒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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