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辙碾过的记忆: 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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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转眼,春天来了,河水哗啦啦地流淌着,鱼儿自由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松鼠在树上欢快地跳跃着。
    土地变得松软,马拉的犁杖在田野里翻开浪花一样的土壤。知青们都赶趟似的跟在社员的后面,育苗插秧播种施肥。
    庄稼开始生长,雨露灌溉,开渠引水,生产队的地里打了几眼井,上面盖上了亭子间,250毫米管径的出口,喷出巨大的水柱,白亮亮的水花飞舞盘旋,水柱射向远处的水泥槽,顺着曲曲弯弯的沟渠延伸到远方,流到山脚下的一望无垠的稻田里。
    队长李茂生指挥着知青和社员们把一车车的肥料卸下来,壮劳力的小伙子们一个个生龙活虎一样地扛起百八十斤的麻袋飞也似地像田间地头奔走,谁也不甘落后。
    随后,男女社员就挎起土篮子,篮子里衬上一块塑料布,上面盛着肥料,右手抓起一把肥料,挨棵洒到蔬菜的根部。
    大家分别沿着垄沟向前推进,李茂生也在施肥的队伍里,他直了直腰,擦了一下额头上浸出的汗珠,自言自语地说“这老腰,不争气,真完蛋”
    李文海在他旁边瞥见队长的表情,见他呲牙咧嘴的样子,就问“队长,腰疼病犯了吧!”
    李茂生咧嘴笑了一下说“不比你们年轻人了,不过还行,晚上睡炕头,烫一宿就好了”
    秋海棠迎面走过来大声说“队长,队部来人找您,可能是县里面的领导,篮子给我吧,这条垄我替您干了”
    李茂生觉得轻松了很多,赶到地头喝了一口清冽的井水,爷爷坐在马车上抽烟,赶快说“老李呀,你都快直不起腰了,就不要喝凉水嘛”
    “没事,习惯了,农村人哪有不喝这拔凉拔凉的井水的,走咱俩回队部”爷爷架着马车轱辘轱辘驮着队长向队部赶去。
    马车离开田埂,越过土坎,在一道道车辙上碾过去,碾翻了水洼洼里倒映着的云彩的梦,碾碎了路边傲然开放的野花,马儿欢快地奔跑起来。
    县里教育局领导在屋里等他们回来。
    他们寒暄了几句,领导传达了县里的指示,要结束假期恢复上课。
    李茂生松了一口气笑着说“好哇,娃子们天天到处乱跑,不念书,将来都成文盲了。”
    那位领导严肃地说“老李,听毛主席的话,跟党走,是不会错,姓资还是姓社可是大问题呀!”
    李茂生说“好,我马上通知社员,把家里娃们送到学校去”
    领导又说“要派几个社员把学校的环境整理一下,同时…”他突然记起来什么说“李队长,学校的老校长还在马棚里吧”李茂生点点头。
    领导沉吟了片刻说“咱把校长请来研究一下吧!”
    李茂生说“咱俩一起去吧!”
    他们一前一后走进了马棚,昏暗的马棚里充斥着干草和马粪的味道。
    爷爷每天都要清几遍马粪,他知道老校长不能回家,所以总是把马棚收拾得干干净净的。
    老校长的哮喘病在开春的时候变得严重了一些,常常上气不接下气地咳嗽。
    天气转暖了,老校长的病好了许多,但由于常常思虑,他的面色很不好看,当他看到队长领着一个干部模样的人走进来,就站了起来。
    爷爷刚才拉队长回来以后,就去了趟茅房。这时也进来了,看到队长他们,就愣住了,以为出了什么事,赶忙说“队长,校长他很好,从来没有离开过这里,夜里常写检查到天亮。”
    队长笑着对爷爷说“忠义他爷,县教育局的领导是来报告好消息来了,假期结束了学校要复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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