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夏:云涌篇: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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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一丛丛琉璃灯,一个个即兴表演的胡旋舞队,在小儿的嬉笑喧嚷与少女们衣香鬓影的尽头找到了波斯经寺前高张的彩棚。

    头戴面具的条支人,吐火吞刀的波斯人,手持琵琶筚篥的高昌乐师,字正腔圆的东都本地说唱者,正蓄势待发。

    迎客的条支少女邀请长孙青璟入前座。长孙青璟笑道:“我怕火,靠后一些吧。”李世民当然清楚她不过找个借口,坐在不太显眼的位置上。

    于是,一行五人,长孙青璟、李世民、阿彩及两个部曲便选择中间位置落座。

    条支少女奉上毕罗,胡炙,波斯枣,葡萄酒。

    “我们不喝酒。”李世民拂袖令条支少女撤去葡萄酒。

    “秦六娘,你今日不唱戏,只当垆,岂不大材小用?”被唤作“秦六娘”的条支少女回头瞟了一眼轻佻的东都公子,“今日演奥迹,我道行不够,不得上场,只能为同样德薄的人送酒水……”

    “六娘,不要学河南女子阴阳怪气说话……”东都的纨绔子弟被这胡姬挤兑得无法反驳。

    秦六娘不理睬这群无事生非的浪子,又回头向长孙青璟道:“我不是诋訾娘子与这位公子,我只是讨厌那些勋贵家的子弟……”

    “我懂。”长孙青璟眨眨眼,“我也厌恶这些人。”

    “我为你们换成蔷薇水吧,味道甘甜,年轻的娘子都喜欢……”秦六娘猜测眼前公子与娘子是一对情侣,便懒得再与公子聒噪,直接询问娘子。

    李世民看到长孙青璟默许,果然只管付钱:“五铢还是绢?”

    “你有绢吗?”秦六娘求之不得。

    李世t民向部曲使个眼色,部曲便将两匹绢交给秦五娘。

    不一会儿,秦五娘便捧着一个银壶与五个银杯回到长孙青璟处。盘中还放了一只自鸣金鸟供长孙青璟玩耍。

    “这些杂胡挺聪明的。”李世民把玩着精美的自鸣鸟赞叹道。

    “公子,我们不是杂胡。”正在为众人倒蔷薇露的秦六娘正色道。

    长孙青璟道:“条支,按中国的说法,是大秦国的九州中的一州。汉朝人称大秦有类中国,有圣君贤王,朝代更迭。物产丰富,人民滋盛。与诸夏并无二致。秦六娘,我说得可对?”

    “我阿耶也是这样说的。”少女开心地说道,“不过,我是在中原长大的。娘子,你待人真和气。我第一次听汉人说起我的故国。说得比我阿耶说的还好。”

    “日月所照,皆是汉土;景星光耀之处,就是你们大秦国。娘子,你就像景星一般耀目有志节。”说罢,长孙青璟又嫌恶地瞟了一眼方才出言轻佻、此时又东张西望企图引起年少娘子注意的恶少。

    条支少女语笑嫣然,直白地说道:“娘子,你若是男子,我便是双目化为蜡泪,浑身如麦子被碾碎,也定要嫁给你。”

    阿彩与两位部曲拼命憋笑。

    李世民并没有听清秦六娘有趣好笑的方比,只是比较着日月与景星的优劣。

    “景星,那不是转瞬即逝的东西吗?亮则亮矣,哪怕将夜空映如白日,那又如何?哪里比得上日月长久。”

    秦六娘愉悦的眉眼突然收紧了。但是想到这位贵公子出手阔绰,言辞仅仅只是刻薄并非轻佻。看在两匹绢布与他可爱的情人的份上,秦六娘决定不与这察察皎皎的公子逞口舌。

    筚篥声响,俳优登台。

    秦六娘斟完最后一杯玫瑰露,打开自鸣鸟机枢,向长孙青璟一行人致意道:“新岁顺遂,福履长随。”

    说唱人开始讲述瑜罕难法王年少时罾鱼苦况。他不服长辈管教,性情暴烈如雷,三次从移鼠世尊那里逃走才真心皈依。

    “听着像他们的子路!”李世民凑近长孙青璟道,“你说会不会就是照着子路的故事瞎编的?”

    “我今天知道你为什么和表姊妹们永远说不投机了。”长孙青璟呷一口蔷薇露,望着秦六娘当垆的忙碌背影,惶然大悟道。

    “你说什么?”李世民面对近在咫尺的长孙青璟,声嘶力竭地问道。

    他们的谈话,被一片箜篌与筚篥的奏响声,席间中原人、高昌人、突厥人、波斯人、条支人、粟特人的喝彩所淹没…——

    作者有话说:“戏弄”在这里是名词,戏曲歌舞,戏剧的意思

    窦夫人牵挂的戏剧,见21章《媒妁》里她与秦都知半真半假的约定,可惜她看不到了。

    大家可以随便猜猜作者杜撰的《瑜罕难慈光引迷记》讲些什么[墨镜]

    二凤之前被广神折腾得太憋屈,下章就一边锐评戏剧一边嘲讽广神[哦哦哦]

    第68章 镜子

    说唱人一段长长的劝人为善的说教之后,景弄终于进入了中国人耳熟能详的合生情节里。

    什么妃主争锋,诸王夺嫡、州牧造反轮番演绎,令人目不暇接。

    拂菻炀王泥嚧本非储君,只因王后阿毗那日夜在惠襄王面前谮太子之过,拂菻惠襄王便废长立幼,以炀王为太子……

    “哦。这些情节怎么这么眼熟。”李世民拿起一串胡炙,“你看,像不像你那出《拨头》的续篇?”

    “妄语谬说。”长孙青璟掀开幂篱,紧张不已。

    条支人又不是傻子。李世民自然是胡说八道。

    说唱人与面具戏者配合着讲演下文。

    拂菻惠襄王驾崩后,炀王行桀纣之事,国人恶之。太后终于忍无可忍,扬言逐炀王,欲复废太子。

    炀王先发制人,弑母杀妻,隐诛恩师,昵近妖后,疏远贤妃,狎邪佞,疏忠良,一味好大喜功,游逸无度。

    众人屏息凝神,也不知条支人是无心还是有意演绎这出景弄。

    “你说,他们是请了个洛阳的读书汉写脚本吗?”后排一个高鼻深目的青年以纯正的洛阳雅言与李世民攀谈。

    “谁知道呢?这位炀王身上,可是混杂着无数我们熟识的暴虐之君呢!”李世民接口道,“看得我心壅智顿。”

    戏舞到了瑜罕难被这暴君放逐波摩岛的情节,果不其然,芸芸众生满心希望圣贤证道,自己享受证道硕果,又不屑了解他们证道的经过。

    忧伤的高昌调琵琶独奏催得人昏昏欲睡——果然大家更爱看拂菻宫廷秘闻,不爱看成圣之路。

    “这波斯枣很甜,是如何蜜煎的?”李世民好奇地问道。

    “不是蜜煎法,波斯枣本来就这么甜。”后排貌似是粟特人的年轻人炫耀着自己的见识。

    “不过也未可知。”长孙青璟沉浸在是否有中原儒生润色这个拂菻故事的思索中,并没有意识到身边人无聊至极,开始谈论异域果枣。

    长孙青璟总觉得自己在看一个铜镜中的国朝:“既然尧舜禹汤有类中国,那必然桀纣厉幽也有类中国。圣君贤王总能用不同的方式拔乱反正,使国家重归大道;庸主昏君,亡国的方式便是千篇一律,乏善可陈。”

    “夫人高见。”粟特人拊掌赞道。

    长孙青璟回头致意,粟特人又赞道:“夫人真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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