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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广夏:云涌篇》 40-50(第9/15页)
恩宠与信任呢?”
李世民对今上异于常人的逸想狂慧了然于心——事已至此,他深感此刻的心情不可能变得更坏了。
“陛下口谕里还说,他不但思念唐公,还牵挂唐公爱子……希望能在洛阳与唐公父子相见。”
李世民平静的神色中泛起一丝微澜:“这事于情于理说不通。君子丁忧,金革无避。国事重于父母是常理,重于夫妻情义也在情理之中,忠义重于孝道重于儿女私情,所以陛下令父亲为母亲举行完丧礼之后即可奔赴东都,尚且说得过去。可是,白身的人子岂有不为母居丧的道理。况且照着陛下的筹划,父亲不日宿卫紫微宫,就在陛下眼皮子底下。陛下难道还会害怕父亲心生异志?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陛下已经用过一次试探的把戏,难道今次又要故技重施,将儿子束缚于近前来挟制父亲吗?这伎俩真是望之不似……不似……太小家子气了。”
“如果是无人可用又不得不将信将疑地启用父亲呢?”长孙青璟狡黠地问道,“如果右骁卫将军一职是一种荣誉与试探呢?如果通过了试探也许就是一片坦途,通不过便是阖家万劫不复呢?”
“这话令人头皮发麻。你到底偷听到我父亲与舅父说了些什么言语?”李世民警觉地问道。
长孙青璟缓缓道来:“父亲与舅父也正为主上的反复无常而迟疑担心。不过舅父说,他确实也私下向宇文驸马打探了陛下的深意……”
“哪个宇文驸马?”李世民忍不住插嘴道。
“许国公次子,南阳公主的驸马宇文士及……你跟他不是很熟络吗?为什么说出这么怪异的言辞?”长孙青璟有些诧异于丈夫的奇怪质询,她禁不住凑近李世民,“你脸色不太好。”
李世民刻意避开了长孙青璟伸向他额头的手指,目光闪烁不定:“既然是他说的,那定然是肺腑之言了。”
“难道你另有熟识的宇文驸马?”长孙青璟好奇地问道。
“不熟,只是有些龃龉……”李世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向长孙青璟解释自己是怎么跟一群猪狗有所交集的。
“那——是——怎样的——龃龉?”
李世民挠了挠头,迟疑了片刻:“我在洛阳紫薇城的时候,某次宴会时同宇文皛动了几下拳脚——就是你见舅姑那日大家嘲笑我的那些事……”
“宴会?原来你在洛阳过得没有书信上写得那么郁郁寡欢嘛!亏得我为你……”长孙青璟本想如实说自己曾为了书信里那些抑郁愤懑的真情感染而落泪,但是又显得矫揉造作,便平淡地说道,“——为你担心了许久。那么后来,是你独自将这祸事平息了?”
“我没有——这本也算不上什么祸事,只是机缘巧合,偶然想起罢了。你不要胡思乱想,紫微宫里种种违背本心、曲意逢迎所为,我也是有苦衷的。我那时真的很想念父母兄弟,想念无忌,也想念你。”
长孙青璟觉得他言辞也还算恳切。她虽然幼年失怙,言行谨慎,但多少也带了些养父潇洒倜傥的林下风致,所以对于对于李世民的“苦衷”,她选择了相信;对于自己在李世民心中的序位,她也无甚介意。
“好吧,那我问你,你从来没说过这些事,是因为打输了吗?说来听听!”
“我当然没输!”虽然他胜之不武,但是宇文皛也罪有应得——所以李世民的回答格外理直气壮,甚至还带着些愤愤不平。眼前的女子居然质疑起丈夫是否骁勇,乃至怀疑自己与人斗武时处于下风,着实可气。倘若长孙无忌、李道宗、窦诞那几人敢跟他开类似“听说你被人打了,说来让大家开心一下”的玩笑,他都懒得解释半个字,而是直接将对方掼而制之,逼迫其诚心致歉,这出言不逊惹出的麻烦才算了结。
“既然打赢了,就不要胡乱打岔,听我说完。日后你再把那些杂乱无章的事情讲给我听。”长孙青璟以急迫的语气命令道,挺直了后背,手指轻敲榻的边沿。
“好,我听你说。”李世民起身在榻上跽坐,拍打膝盖,示意自己作出洗耳恭听的姿势。
长孙青璟仰面凝视李世民,嘴唇微启,欲言又止,露出疑惑的神情。
李世民意识到自己这副居高临下的姿态甚为不妥,便局促地离开卧榻,跪坐在青璟正前方,弓着背与她平视。他也不再去设想长孙青璟是位出言不逊的郎君的话会被如何摔而擒之,只是整了整凌乱的丧服。觉得这番谦恭的姿态不再会惹得长孙青璟不快,他才轻轻牵扯长孙青璟的衣袖道:“你继续说,我用心听。”
面对李世民直视的眼神,长孙青璟有些不自在。她低头沉吟片刻,又抬头瞥了李世民一眼,微启的嘴唇开阖数下,继而吐出无奈又责备的言辞:“——你这人真促狭!都是因为你存心打岔,我忘了方才说到哪里了!”
李世民一时无言以对。他刚想为自己辩解几句,但念及长孙青璟嫌弃自己总是打断他,便缄默不语。
想到小妻子陪着自己不食不饮,脑力体力也已经耗尽,他也实在没有理由再去揶揄这个对他不离不弃的女孩。
好在那只是一个普通的牢骚。长孙青璟的眼珠子焕发出调皮的光影,俏皮而狡黠。满涨的脸颊缓缓平复下去。
“哼!我记起来了。舅父是这么转述宇文士及的意思的:山西、河东群盗蜂起,圣上亟需一位能够力挽狂澜又绝对忠于自己的大臣剿灭盗匪。此人既有事急从权之能,又有不拥兵自重之德,既德高望重,又不损伤天颜——”
李世民也学着她“哼”了一声道,“那我只有劝陛下求求寺庙宫观中的神佛们,看他们能t否替陛下将这脏活累活干了——不对,神佛也需受人间供养才护佑主上呢!”
“估计主上自己也不敢相信能拥有这样的贤臣,所以只得退而求其次,试探一下父亲的忠心,行父亲安抚陇右时扣押一位公子在陛下身边的故事,再作布局……”这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子煞有介事地分析起年近五旬皇帝的古怪、偏执心态。
“如若陛下认为父亲剿匪不力,这位公子便是弃子;如若陛下怀疑父亲有异志,这位公子也是弃子——主上怎好如此要挟国之重臣!”
长孙青璟点点头,心中也是纷乱困惑。
“我知道,此时此刻,你更想多陪伴母亲;而阖府上下确实需要一个能独当一面的人去陛下身边当棋子。父亲与舅父并不忍拂你一片赤诚仁孝之心。你与大哥,一个爱子,一个世子,究竟谁同去洛阳,谁为母守丧,他们一时委决不下,十分为难!”
“观音婢,你怎么想?你想要我选哪一样?”
两个孩子条分缕析眼前困境的认真模样,不像恋人,不像夫妻,反而更像主君与他最信任的谋士——
作者有话说:母亲新丧,不适合谈情说爱。
我们来谈谈怎么糊弄杨广吧!
青璟,下一步我们怎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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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两难
长孙青璟并未随口说出自己所期待的、丈夫心中也许早已想好的答案:“你想建倚庐,我陪你守着母亲;你想去洛阳,我就陪着你一道去紫微宫的大棋盘上走一遭。”
李世民思索了许久,并非挣扎在恐惧与责任之中,而只是单纯地在难舍的亲情、世俗的道义与诡谲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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