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夏:云涌篇: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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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声t音,“你和青璟到我身边来。”

    “东都有好消息吗?”李世民绕过屏风,兴奋地坐在父母身边,“我们没偷听,外面风大,我们只能躲进来了。”

    窦夫人招呼儿子更近前一点:“你明日再去为我办妥最后几件事。”她看了长孙青璟一眼,“你去时,由青璟照顾我就够了。”

    李渊、李世民、长孙青璟听闻“最后”二字,不由胆战心惊,一时无法面对窦夫人已经预感到的大渐之期。

    “你去趟孝陵,代我祭拜舅父,告诉他纥豆陵娘子终于要与他团聚了。回程之时,去大兴把兄弟姊妹都叫到别业来……明早无需请安,晨钟响前就出发……”

    “阿娘……”李世民一时语塞。

    “风饕雪虐,来去小心。”慈爱的母亲叮嘱道。

    一切都已就绪,只待命运的飓风带走一切——

    作者有话说:大概,又是刀里找糖的一章

    命运开了玩笑,李世民和长孙青璟都没有看到对方老去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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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4章 伤逝

    长孙青璟在病榻前从更定时刻一直守到子时。那时她应该是全然清醒的,可以应对窦夫人的每一个侧身挣扎、每一个眼神流转的指示的。

    那些无尽的咳嗽、喘息、在胸腔之中积聚的浊气都是加诸长孙青璟的酷刑,使得她产生了奇异的痛苦的共情——有一双无形的手撕扯着她的每一寸肌肤腠理,企图将她的心肺全部掏出,令她痛苦到战栗。

    她与这种罕见的共情抗争了许久,终于在窦夫人难得的意识清醒的瞬间,她的薄弱的、被痛苦把控的意志如蜕皮的游蛇般从摧心剖肝的磨折编织的旧壳中挣脱出来——

    “青璟,观音婢?”窦夫人向模糊的人影处伸出了冰凉的手。

    “阿娘,是我。”长孙青璟把窦夫人枯槁苍白的手掌按在自己脸颊上。她多希望分一半温暖和生机给这个垂死的妇人——并非因为那是拯救者的母亲,而是因为她本身就是救赎者的一部分,是看懂自己的人。

    “阿娘和你差一点缘分啊。”

    长孙青璟将嘴唇咬出了血,这种真实的疼痛与血腥终于压制了虚妄的苦痛,阻止她放声哭泣。

    “孩子,你不要忘记我们的约定……”病人枯瘦的手指在少女脸上轻轻摩挲着,生怕一个稍微粗重的按压就会给光滑细腻的荆山玉留下瑕疵。

    “阿娘放心,我不敢忘。”长孙青璟起身,离窦夫人更近了一些,又俯身以自己饱满温热的前额紧贴窦夫人冰凉的额头。

    窦夫人露出一个感激的释然的笑容,随即安心地闭眼小憩……

    长孙青璟没有抽离握紧窦夫人的手,她觉得自己可以承担起窦夫人的痛苦,希望上天能把这种折磨转嫁到自己身上。

    奇怪的是,当她变得如可以如褪去旧皮的游蛇般决意替人分担这苦痛时,奇怪的共情消失了。冷静与自制再次回到了长孙青璟的体内。

    子夜将近,她觉眼皮沉重,灯擎下的鎏金少女跪坐像也变得模糊与柔情起来,与眼前疲惫的娘子一起发出均匀的鼻息声。

    清漏频移,单调的声音有一种催眠安神的奇效。长孙青璟猜测自己进入了梦境中。

    烛火摇曳,人影憧憧,空气里带着点新雪与腊梅混合的味道。苜蓿香翩然而至,如一团紫色的烟雾裹挟着她,不知去往何处。

    长孙青璟从自己榻上醒来的时候,卯时已过半。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从窦夫人的病榻前回到自己房间里的。

    烘瓶中炭火将尽,衾枕尚有余温,另一边的被褥是整齐的,冰凉的。

    恐惧感开始周身蔓延,她从一个梦境跌入另一个梦境——眼前是翔集的鹰隼,阴沉的天空,跪在病榻前面目并不清晰的男女老少。

    无数人告诉过她生老病死是人生常态,但是她害怕重复八岁时别离的噩梦。

    窗外沉重的落地声将她惊出了一身冷汗!

    她趿履跑至廊下,除了不明所以跟上前来为她披上襦袄的婢女,却不见那么大动静的来处。

    雪已经停了,将残冬凝固在一个白色琉璃覆盖的的世界里。眼前的丫杈一阵抖动,银条上的积雪纷纷成块抖落,发出喑哑的簌簌声。几只失去了巢窠、抱团取暖的老鸦并排站在腊梅树的缝隙中,直勾勾地盯着长孙青璟,嘲弄而又忧伤。

    山间的精灵果然是恶作剧的高手。响卜的结局不啻一场骗局。她的诚心与祷告不过换来半日的祥和。

    蓝灰的天上,几颗蒙尘的星子半死不活地漂浮着。冬日的风声可以毫不费力地将它们抹去。

    长孙青璟听到了马厩的响动。

    她奋力地在雪地里跑动。雪积了约莫三四寸厚,不至于让人陷进去也足以使人看不清覆雪之下的碎石、枯草与藤蔓。

    她的鞋子与裙摆粘上了细雪,湿透了,冰水的凉意顺着脚髁蔓延到小腿。

    寒冷与麻木使得她的脚底不受控地打滑,将她抛出几人远。长孙青璟难堪地落地,但是反弹的速度依旧超过了婢女们追赶。

    她听到了马的嘶鸣。李世民在那里。

    “毘提诃!”她的丈夫依照与母亲之前的约定,挽辔欲行。

    长孙青璟想恳求同去孝陵。她的恻隐与善良、热情与生机并不足以压制死亡将至所带来的恐惧。

    这个企图出逃的少女抓住了缰绳。受惊的白蹄乌差一点踹到惊慌失措的女主人。

    “观音婢,你从屋里跑出来作甚?”李世民惊讶于计划外地突兀,“昨天母亲都交代好了,你照做就可以……”

    “我……很害怕……”她的手指冻结在缰绳上。她希望李世民可以带着她逃离自己无法承受的酷刑。

    眼前密布浓稠的彤云、漂浮黯淡的星子,一切都试图把她拖进通往八岁噩梦的起点。

    雪地的寒凉继续沿着脚髁、小腿上升至胸口。她瑟缩着,满脸写着萎靡与困顿。

    马上的少年愣怔了须臾,收敛起错愕与烦躁,伸手轻轻覆住长孙青璟留有室内余温的脸颊。

    “等我去孝陵祭拜,叫上兄弟姊妹一起回来。”他将她摔倒时被雪沾湿紧贴额头的一绺散发拂至耳后,“山间的精灵也不得不对你的响卜所有应答,你无须害怕。”

    从脸颊开始向下传导的热量终于抵御住了封锁心胸的寒气。长孙青璟终于把那些丧气话连同困顿都硬生生吞了回去。

    “是啊,你说的有理……”她松开了抓紧的缰绳,简单梳理了一下马鬃,后退几步,为一人一骑让出道来。

    “阿娘性情坚毅,定会等你回音,定会等子女齐聚。我定会寸步不离地照看她——二郎,你放心前去。我不会再像这般心灰意懒……”她久久伫立在雪地中,丝缕可见的日光为她涂抹上一层明亮的釉色,眼眸中映出策马离去的身影。

    其实,当长孙青璟说出“你放心前去”的言辞时,心中是忐忑不安的。

    一回头,失去窠巢的乌鸦依旧用冷峻的目光看着她。她与它们对视良久,终于,这个看似温婉有节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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