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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广夏:云涌篇》 30-40(第2/16页)
亲人。
这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从此成了她的亲人,某种程度上说是她自己选择的亲人。
长孙青璟被自己离经叛道的想法震慑住,收拾起心猿意马,重又执起花扇,挡住羞颜,只等待最后一首却扇诗。
“闺里红颜瞬如花,朝来行里降人家。自有云衣五色映,不须罗扇百重遮。”合髻之后,李世民匆忙念完却扇诗。
长孙青璟略迟疑了一下,心头的震颤一直传达到四肢百骸。她呼吸急促,双手将纨扇握得更紧。这迟滞的时间对于新郎来说如坐针毡。
方才一同迎亲、又将一个十一岁男孩提回家的李道宗在刚回府时精疲力竭。如今趁着撒帐,合卺自顾自用了些酒食,精神立时恢复了大半,想起催妆时的趣事,不由与新娘开玩笑道:“嫂子,要不要替你取琵琶来,让阿兄自弹自唱,唱到你满意为止?”
“让新郎跳舞,他去洛阳前新学的,新娘还没见过他舞姿呢。”李琼曦的丈夫柴绍放下酒杯笑道。
李世民忍不住凑近长孙青璟道:“你不会还有一个谜题要为难我吧?”
“如果我心里真有一个谜题,须解出才却扇,你当如何应对?”
“愿闻其详。”李世民神色一凛,作出洗耳恭听的姿态。“反正都是自家亲戚,无非再丢一次面子罢了。”
谁让你是我自己选的亲人呢。他心中默念。
两边侍女听到二人争论,也不禁莞尔。
青璟缓缓地降下扇子,轻纱随之俏皮地抖动:“我累了t,想不出谜题。”
李世民有些诧异却扇是如此轻而易举。
他的手抖得比她更厉害,明明心颤魂飞,却还在故作镇定。
两个并不完全明白婚姻为何物的孩子,学着别人的样子仓促地完成一场盛大的仪式,剩下的只有交给天意了。
新郎微笑着挑开新娘的覆面轻纱。炽热的火与澄澈的水在此相逢。他们渴望攫取对方的目光中的柔情蜜意,又害怕自身在火焰中燃烧殆尽,在深渊中化为乌有。
窦氏有些诧异于这张生气勃勃的少女的脸,这不属于遭受两次家变的少女,一定有一些与众不同的东西被她藏在了暗处,就好像曾经的窦氏。
从儿子坦诚恋情那一刻起,这个少女的经历以及所为都不断地唤醒窦氏关于那些温情的、愉悦的、无奈的、悲戚的、抗争的往事的记忆。
高擎的烛花跃动了起来,应和着青庐中欢腾的气氛,小小的烛焰爆裂出一连串璀璨的星子。
长孙青璟想起了永兴里那个纵马蹈火而来的小郎君,想到那个徒手碎核桃逗她开心的男孩,那个在云波诡谲的东都艰难求生时还记得为自己求字的少年,想起那个在父亲坟墓前发誓护她一世周全的少年——他们本不再会有交集,可是命运就这样把她阴暗的人生撕开了一道裂缝,从缝里漏进了炽烈的阳光。她就顺着这道光被牵引而出。
李世民想起了永兴里那个被恶兄软禁而偷偷放飞传讯白鹞的女孩,那个获救后没有哭泣只是和他分核桃吃的女孩,那个他在紫薇城惶惶不可终日时用信笺安抚他的少女,那个宁可与养父同去岭南也不愿苟且偷生的少女——他们差点不再有交集,可是命运依然眷顾他,把他带到那一汪深不可测的湖水边。他就这样义无反顾地跳了进去,捞取池底无尽的玉石。
她害怕自己无处承受那样滚烫的阳光,这些火焰的影子终将因她的冥顽失望而归。
他害怕自己无法穷尽那些随侯珠荆山玉,那些遗失的珠玉将在混沌中怨怼终身。
李世民尝试着向长孙青璟伸出手:“长孙娘子,安和好在。”
“好在。”她也回应了他欢迎自己到达新家的热忱。
传席、撒帐、交拜、合卺、合髻,却扇——新人终于执手并立——
作者有话说:你们算了时辰没?
好像这章我又在逗逼和哲学家之间反复横跳
喜欢的话收藏评论哟[坏笑]
第32章 花烛
众人便在青庐内观花烛、弄新妇。
一时杯觥交错,人声鼎沸。
新郎新娘边进入席间与亲友正式相见攀谈。
席间有人盘诘二人婚前是否私会,有人问询新娘最爱的到底是那首诗,年轻女眷问及长孙青璟会否骑射,以后出行好作伴;年长者担心明日拜舅姑是否顺利,问起新娘是否准备鞋履。
长孙青璟一一作答。
突然羯鼓声三下,全场寂然无声。
体轻无骨的柘枝伎自帷幔后腾跃进入青庐的中央,红色窄袖罗袍勾勒出舞者健硕有力的身姿,卷檐帽上的铃铛随着鼓点清脆鸣响,紫色的垂带随着婀娜的腰肢在空中流转如风。
宾客们正被柘枝伎妩媚的秋波勾魂摄魄,拊掌喝彩无心他顾之时,窦夫人与长亲们一一作别,由四娘李陇月搀扶离场。
嘉礼当晚,本来就是年轻人的狂欢,新婚第二天才是新妇见舅姑及全家的大礼,第三日庙见拜过祖先之后算正式完婚。
长辈们若不想在今夜被年轻人的啰唣疯狂吵嚷得头痛,也不想对这些无状的言行横加阻拦,回避也不失为一个妥帖体面的、两不相干的好办法。
柘枝舞后,蜡烛还未燃过半。借着酒兴,女眷们拉着长孙青璟投壶博塞,男宾们则硬扯着李世民击剑角抵。
满庐年轻人且戏且歌,全无平日章法。
花烛燃过半时,已近中宵。宾客们相互叮嘱带好“过所”,拜别新人而去。
精疲力竭的二人望着青庐内倾颓的杯盘与满地的狼藉,不禁感慨成家不易。
浮华过后,倦意袭上心来,蔓延到胸口。
一想到睡觉,二人均被一个激灵惊醒。
“公子,娘子,郎君与夫人嘱咐二位早些休息。夫人还说,公子年纪大些,理应多照应新妇,不可任性妄为。”李世民的乳母刘娘子受窦夫人之托,上前叮嘱二人。
“哦,哦,那是自然。今日催妆时我可有耐性了——又吟诗,又弹琵琶,又唱歌——她还支使一群族兄弟拿竹杖打我,拿酒灌我,我都没还手……”面对乳母不可置信的怀疑目光,李世民笑道,“阿嬭,你不要小觑我。不信你问长孙娘子。——哦,我想起来了,结镜纽时她嫌弃我手拙还掐我,我都没抱怨,阿嬭你看,她指甲掐出的血印还在我手上。我今天可、大、度、呢!”
说罢,李世民孩子气地伸手给刘娘子看。
“是哦,大惊小怪的,再迟些我都看不清你手背上有划痕呢!”刘娘子打趣道。
长孙青璟低头无言,假装摆弄青色婚服那红色袖缘的花纹,不去理睬那些疯言疯语。
“夜露深重,炭火只剩余烬,百子帐内不可再久留。娘子随奴婢去认一认新房。”刘娘子引路,阿彩执烛笼,一路径向新房而去。
新人疲沓至极,呵欠连连。
刘娘子向长孙青璟道:“夫人也令奴婢转告长孙娘子,今夜娘子尽管安睡,不必担心明日与舅姑相见一事。明日辰时,照例由阿彩姑娘唤醒娘子,为娘子梳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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