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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藏高台》 80-90(第4/15页)
莳婉定定望了几息,又怕盯着她的亲卫察觉端倪,只得暗自记下周边景象,佯装赏景,和彩月一行人你来我往瞧了片刻。
好在,亲卫许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接应,也或许是莳婉这一路上极为乖顺,眼下她这番兴致勃勃的赏景举动,倒是没惹来怀疑和注意。
心中思绪纷杂,安顿好的当夜,莳婉便寻了借口,找了伽纭来,对方应当是用了什么她不知道的法子联系上了宫中,一见面,立刻道:“姑娘是不是想要问宫中的情况?”
莳婉不放心她,却也知晓,这种明码交换,筹码相等的交易,短暂时期,也能维持得住平衡,“街上人人自危,今日这一路,气氛亦是极为紧张,想来是宫中有意外。”
她问道:“只是是谁?”
伽纭不瞒她,低声道:“宁大人怕是不好了。”
莳婉一怔,但旋即又觉得这个人,恰是“合情合理”,如果是旁人,也许洛阳城还不会变成今日之貌,但偏偏是太后娘娘的兄长,当今帝师。
“那小陛下呢?”莳婉先前也曾耳濡目染,对朝堂局势知晓些许,不由得道:“裴尚书没有借此发难?”
可伽纭的神情,却是有些一言难尽,她似乎是在权衡,犹豫几息,还是开口道:“贵妃与宁大人有旧,知晓些许内情,宁大人突然昏厥,不是别的,像是中毒。”
提起这茬,两人一时都不再出声。
莳婉不知江煦的计划,只直觉觉得,最多再有小几日,这人怕是就要寻个什么由头进入洛阳城了。宁鸿德高望重,绝非裴晟那种利欲熏心之人可比,如今他骤然昏迷,朝堂上定是一团乱麻,甚至连禁军都抽调了出来
此类种种,她虽不知细节,却也知晓是风雨欲来,比之靖北军,洛阳的人马,便显得有些不够看了,战场上厮杀来的兵卒,到底比这些草包要厉害许多,那她这幅令牌,想必,能发挥更大的效果。
思绪回笼,莳婉佯装不经意道:“我有一请求,不知你能否相助?”
果不其然,伽纭这次答应地仍是极为爽快,“何事?”
莳婉微垂着眼,浓密的眼睫遮住了那双琥珀色眸子里的所有色彩,只余下嗓音中的无措和怅然,“我这儿有一封信,想请你帮我放在一处地方。”
她想到彩月几人,不由得匀了匀呼吸,拿出信笺道:“你是个聪明人,又一心为着你家娘娘,虽然多年未见,但我觉得,若是曾姑姑在天有灵,知晓你仍衷心其主,定也是极为欣慰的。”
在洛阳,靖北王本人未到,传个消息,那自然是手到擒来。
伽纭闻言,凝视了她许久,目光在那张没有一字的纸张上略一停留,沉默几息,方才恭敬答道:“姑娘安心,我省的。”
只是
伽纭躬身退下,回望了眼皇都的方向,久久不语。
只是,这样的消息,总得报给娘娘知会一声。
*
秋日天寒,远山褪去青黛。枯黄一片,相互交错。
江煦一路慢行,冷冷扫过周遭景象,过去,他曾数次途径这条官道,尚未入城,便能感受到无尽的繁华。良田千顷,道路两侧,酒肆茶馆林立,迎来送往,好不热闹,往内,更是达官显贵,络绎不绝。
那是何等的烈火烹油、鲜花锦簇的盛景?凋敝至如今不过一场虚幻美梦,奢靡极致,内里已是满目疮痍,撕开外里,实则血淋淋的一片。
当真讽刺。
坐在马背上,江煦的目光停驻在几处高楼上,须臾,许久之前就存在着的、一种混合着绝对掌控和阴暗占有欲的念头,再次悄然漫上心头。
顺理成章。
他要在这座城池的最深处,为莳婉建造一座牢笼。
要极尽奢华,雕栏玉砌,打造一个金碧辉煌、举世无双的囚笼。让她衣食无忧,让她享尽世人艳羡的一切物质荣宠!却唯独……
没有莳婉所奢求的自由。
她越是恨这镣铐,恨这束缚,越是恨他,他便越是要给她天下最华丽的镣铐,最舒适的束缚,不死不休,长年累月,直到她彻底驯服,直到他……
厌倦为止——
作者有话说: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下章死遁[眼镜]
第83章 火海 旧时戏言,今日成真。
景泰六年, 秋十月。
靖北王率精锐暗行至洛阳城边,时东侧门守备空虚,皇都内, 太后宁氏专权于内,闻此噩耗, 朝中立刻调遣守卫增防, 然, 帝师重度昏迷, 群臣无首,仓促迎战, 加之靖北王麾下乃百战之军, 攻势如潮, 至冬十一月庚寅戌时, 皇都陷, 距围城交战, 仅仅二十余日。
是夜, 宫阙颓败,杀声震天。
昔日精心护理的花卉奇景,此刻已是被四处逃窜的宫人们踩得面目全非, 夜风猎猎, 冬日天寒,太后宁霏霏踱步至殿内, 挥避伺候的亲信, 独身前往内室。
榻上,帝师宁鸿面色苍白,似睡非睡,太医们用了众多法子, 仍是收效甚微,宁霏霏每每听见这些禀告,心中便是极为快意。
内室空旷,烛火摇曳,映出她雪白而扭曲的面容,“兄长未醒,小妹方才敢说些心里话。”
“小妹无兄长庇护,果然是寸步难行。”
当今小陛下元绪虽为她亲子,可元绪是先帝遗腹子,往常有宁鸿这个同出一族的兄长在,一切尚且平和,等他倒下,这些豺狼虎豹方才露出獠牙,人人都想着在她宁霏霏身上咬下一块儿肉。
榻上,宁鸿精神不济,眼睫微颤。
宁太后一直关注着,见状,立刻理了理发髻,柔声道:“哥哥,你醒了?”见榻上的人微微睁开眸子,她唇角间弧度更甚,“哥哥可知,靖北王的兵马已破三处城门,只剩正门”
不过,正门,大约也就是今晚了。
宁鸿反应片刻,重重的喘息声,好似命不久矣,“小陛下如何?”
“小陛下?”宁太后笑了笑,“绪儿极为依赖我,自然是在我身边。”
她语焉不详,好似感叹,道:“我还以为,这样要紧的时刻,你会先问问那位悦贵妃。”
思及此,宁太后一时竟有些恶趣味,若是兄长得知,此人已经命丧黄泉,唯有几个亲信,还在四处逃窜、躲避,又将作何反应。
若是他没中毒,会不会为这个女人安排所谓的“后路”。
宁太后紧紧盯着,不放过榻上之人一丝一毫的神情变化。
这回,宁鸿沉默良久,“你应该先护陛下出”
“出?”宁太后将亲信早早放在一旁案几上的汤盏端起,轻轻匀了匀,霎时,碗里黝黑的药汁漾出几圈波纹,须臾,又再度清晰映照出她脸上的冰冷和恨意,“普天之下,何处可去?”
她凝视着这个自幼倾慕的兄长,眼底诸多情愫翻滚,痴心、怨恨和某种走至尽头的疯狂,“你从来都是应该,我应该如何,应该如何!”
“哥哥,你能克制,知晓该如何,便要求旁人也要如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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