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高台: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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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间就以潞州为界, 此地多水, 湖泊多,水路纵横, 而诸多湖泊两两相连, 横跨大片地区,不乏许多荒野之地。

    如若是这样的路线,那婉儿俨然九死一生。

    江煦神色难辨,“潞州唯有水路可走, 但若是水路,则定是走的云湖。”云湖不比一般的小湖泊,而是横跨三州五岭,是极为重要的交通枢纽、衔接之地。

    正思忖着,忽听门外有人来报,说是又有人拿了婉儿姑娘的画像前来。

    待人被请了进来,江煦才发觉这人有些眼熟,他眉眼间厉色稍显,“张询?”他记得这人似乎是万侯义手下的一个副将,婉儿被掳走一事,他便脱不了干系,如今没等他抓捕,怎的还自己先一步找上门来了?

    “参见大王,罪人是有要事禀报。”张询迎着这股压力,旋即一股脑将万侯富霖卖了个彻彻底底。

    语罢,瞥见江煦似笑非笑,才后知后觉涌上一股冷汗。

    “陈岭地处偏僻,辛苦你疾行来报。”

    *

    莳婉一路浑浑噩噩,飞速下了船,在路上走了片刻,剧烈的心跳声才稍缓几分,回神,惊觉此地比陈岭繁华许多,沿途房屋众多,商肆次第开张,隐约可以窥见天完全大亮后的繁华景象。

    彼时街上行人不多,开着的成衣铺子也没两家,冬日天寒,她身上这件衣裳颇为单薄,只得就近进了一家。

    天蒙蒙亮,掌柜正摆弄着店里的物件,听见动静,这才抬眼望来。

    “麻烦帮忙寻件素静些的男装。”莳婉的声调有些抖,“寻常料子便可。”

    “你一个姑娘家,怎的要男装?”老掌柜上上下下扫视一遭,浑浊的眼珠里满是不解,但好在他也只是随口一问。

    方才画面的惊悚感仍充斥心头,莳婉闻言,下意识笑了下,连着好些个时辰没睡好觉,眼下的青黑颇为明显了,配上这副瘦弱身形,语气怜怜,“正是女子,独自出门在外这才有诸多不易。”

    那老掌柜听了这话,眼底流露出几丝同情,到底叹了口气,喉咙里滚出一句含糊的应承声,不多时拿了几件款式普通的直缀过来,靛青色的料子,线条利落,样子合适,唯一的点缀是袖口处的几片颜色稍浅些的竹叶。

    细瞧,针脚细密,叶片的模样十分匀称自然,配上莳婉有些消瘦的身形,竟矛盾地显出几分独属于文人的风骨来,莳婉赶忙换上,掌柜拿来镜子,镜面之中,活脱脱一个模样俊秀的公子哥儿。

    如此衬着,倒也不会显得过于女气,她边想着,手指无意识顺着布料的纹理一路向下,掠过本应由身体弧度撑起的位置,此时,指腹所触,一片平坦。

    衣裳的尺寸有点大,恰好遮住了一路奔波而来的窘迫。

    莳婉后知后觉去偷瞟那掌柜,对方依旧在柜台处打着算盘,噼里啪啦的声响,姿态肆意,似是还哼着几句小曲儿。

    这样的直缀满大街都是,内里的衣衫颇为暖和,薄薄的绒充斥着,配上宽大的衣摆,瞬间模糊了她纤细的腰身,也掩盖住了独属于女子的身形轮廓。

    付完账,她诚心道了两句谢,便又忙一路走,一路问着,来来回回换乘小舟,折腾好几日,方才到了黎川。

    此地是途中乘船时,听见同行的学子所谈论到的地方,听闻此地刚经历过战乱,整座村庄死伤无数,且相距不远。

    莳婉心系路引一事,索性改了路程,转道过来碰碰运气。

    大雪皑皑,压垮枝丫,接连几日的雪下完,烧杀抢虐的所有痕迹都被皆数掩埋。

    眼前的村庄已然成了废墟,寒风从破洞的窗户里钻过,发出一阵呜呜声,瓦砾四散,尸体蜷缩着,姿态僵硬扭曲,俨然是死去许久。

    稍大一些的那具尸体叠挡在稍小一些的小人儿身上,显然是生前试图遮挡一二,男人的胸前早就被血透成深褐色,被雪籽覆盖着,倒没那么怖人了。

    有野狗在四周徘徊,莳婉一时动了几分恻隐之心,凑近去瞧,那野狗见了她,顿时呜咽几声跑远。

    她的目光落在那两具相互支撑的尸体旁,偏移向男人腰间的一个粗布袋子里,被他高大的身躯死死压着,袋口打开了一大半,露出一点折叠着的纸角,胃里翻滚,莳婉以袖掩面,边屏住呼吸,忍着那股腐臭将那袋子扯了出来。

    指尖触碰到布料,触感冰冷黏腻,恍然间叫她想起过去被迫当流民时食不果腹的日子,回神,她屏住呼吸将袋口扯得更大了些。

    两张折叠方正的纸张掉了出来,随着萧瑟的寒风,落在地上。

    展开,是两张路引,第一张尚新,墨迹清晰,上面规整地写着姓名、籍贯等,以及各一个模糊的印鉴,蔺州。

    第二张则是陈旧泛黄,上面的墨迹淡了许多,应当是那个死去的孩童的。

    莳婉心下一激灵,忙将其放在雪堆里囫囵滚了两下,塞进了衣襟里,两张薄薄的纸,此时却压得她有些喘不上来气。

    路引记录详全,人的年龄、样貌特征等等皆是极为清晰,轻易不能更改,但陈岭那几人,现下定然已经清醒了,如果江煦一路盘查,他们这沿途定也会留下痕迹,不日也会得到消息。

    她心里装着事,草草为那两人立了个碑,忙一路往潞州城内热闹些的地方去,好在运气不错,连日大雪,天寒地冻,荒芜的村庄突遭变故,人们多也只感叹一句世道艰难。

    自顾不暇,已然没有更多精力去施舍好心。

    这几日事情繁多,莳婉时刻处于这种紧张的氛围之中,直至回到客栈坐下,喝了会儿热茶,整个人方才缓和过来。

    脑海里那船夫和两具一大一小的尸体时不时闪现,正恍惚着,忽然听见隔壁桌有人正津津乐道。

    “听说是在抓一个女人。”断断续续的交谈声,混在嘈杂的人声里,有种诡异之感。

    “想不到靖北王这般人中龙凤,还会为情所困啊”

    “”

    莳婉心下一激灵,下意识屏气凝神,然而那两人就像是随口一提,转瞬便提起了旁的话题。

    交谈的笑声,小幅度动作所带来的摩擦声,乃至短促的吸气声莳婉忽然觉得有几分混乱。

    那些亲卫也是这般,在暗处盯着她,甚至于,她还想起了尚在江煦身边时,他每每望来的视线。

    那是一种带着几丝兴味的漠然。

    但莳婉知晓,如若没有顺他的意,他兴许是示好、卖乖、道歉,然后又在某一瞬间恼羞成怒,以至于演变成爆发争吵。

    而她向来与这样的江煦不甚对付。

    或者说,是极为厌恶的。

    她深吸几口气,凝神望向茶盏,澄澈的茶水映出她有几分慌乱又兀自强装镇定的模样。

    先前画蕙曾提及,说今年秋日会重开秋闱。

    莳婉思索片刻,恍然记起先前曾阅读过的图志,潞州与蔺州接壤,过了蔺州便是南方一带,路引对照严苛,她这般样貌体型,若是想偷懒用上第一张路引,绝无可能。

    唯一的办法,便是顺着蔺州这个枢纽口,以备考为由,稍缓些时日,顺势南下,秋闱在即,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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