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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守柔》 90-100(第5/16页)
,她若折返,定会再遇上那个兵卒,出不得。
以为自己走到绝路,凌曦唇齿微颤,猝然心中一闪,记起这间房内有一处密道,通往城外襄河。
她抬手将画卷拨开,推动墙上关窍,进去后把门关死,在黑暗中跌跌撞撞,步履不停。
记不清走了多久,凌曦再次见到光亮时,外间正落暴雨。
雨水像石子一样砸在身上,她衣裳尽湿,眼前浓白一片。
漫长的逃亡令她身体脱力,却还是摇了摇脑袋,费力地睁开眼皮,告诉自己不能倒下。
她还要带小姰回家,回到她父兄身边。
凌曦往前动了一步,膝盖已经发软,似被谁绊住似的,身子忽然前倾,眼看就要跌落——
“三姑娘!”耳畔响着雾般的嗓音,双肩扶来一双有力的手,把她接住了,隐隐绰绰中,她窥得一副少时熟人的影子。
“三姑娘”是她未嫁人前,在凌家的名号。
肩上被人裹了氅,凌曦抬起头,双目掀张,欲看清来人,就听他着急说道:“大人让我护姑娘离开,姑娘跟我走吧!”
常家出事,凌殊听闻女儿跟王淑君在寺内祈福,赌了一把,赌她能活着出来。他派人传信给在京外办事的刘安,叫他护送凌曦去南方。
刘安是曾经授她弓箭的家臣。
凌曦听了他的话,身子轻晃,堪堪站稳后,随他上了马车。
乍来的安逸使人麻木,凌曦默了半晌,仿佛突然醒了过来,声音在雨丝中递出去,音量不高,好似在抖。
“常遇……”她断续须臾,“常家不在了……是吗?”
车门外没有回答。
凌曦心痛如绞,触目是一片黑暗,又或许是血红,她身不在常府,却仿佛能看见尸骸,能闻到血腥。
雨点打在车盖上,沉重,压抑。
凌曦疼得极了,也恨得极了,双手感知不到半毫力量,浑噩地想着,她的二十多年是否一场虚幻,突然不明白活着有何意义。
不曾发觉,怀中的小姰没有再哭,她安静了,圆润的小手动了两下。凌曦低头,就见她一双明眸望着自己,像是在问母亲因何垂泪。
凌曦禁不住双目通红,身体难遏地发抖,可是面对女儿,她竭力将所有情绪吞咽下去,心底无数次涌上回城的冲动,亦因为女儿而按捺。
她臂弯轻摇,摸了摸小姰的脸,声音如初缱绻。
“不怕、不怕……”
第94章 似酒浓(六) 早预料了会碰见知柔。……
翌日, 知柔自房间出来,听说了魏元瞻也留宿东宫一事。
在宫人们口中,小将军昨夜醉酒, 一个人于凉亭望着月色出神。
眼瞧他半边身子斜在外面,便有胆大的宫人上前提醒,他微笑了下, 整衣欲离。不想垂手的动作将腰间玉佩拂去池中, 那宫人犹不及反应,少年的身影已跳了下去。
搜寻一阵后, 他抓着玉佩上来, 衣袍湿漉漉地贴在身上,描摹出劲瘦的腰。
没能及时回避,站在亭中的宫人两颊晕红, 忙垂睫引他去更换衣物。消息传到皇太孙那,便将他留了下来。
宫苑内无人不知西北回来的少年将军是太孙妃的胞弟,听昨夜领他更衣的宫人叙述,余人艳羡不已,聚在一团喁喁问道:“小将军生得什么样?与太孙妃一般绮美吗?”
宫人们的谈论飘到知柔耳中,她睫羽轻怔了下, 不禁好奇——魏元瞻何时习得水性?
魏鸣瑛的人是这个时候来,请知柔到雨轩一见。
知柔见到魏鸣瑛, 毕恭毕敬地跪地拜她,衣裳单薄,能够看清一副坚硬的骨头显在衣下。如此模样,魏鸣瑛敛住眉宇,上前搀她起来:“四妹妹和我见外了。”
今日不比昨夜,室内宫人多, 哪怕低下头,眼睛也好似在她们身上,知柔不想被人拎出一点错处。
魏鸣瑛察她眼神,心下明了,无奈地弯一弯唇,色若春晓的容貌,笑容却不甚真心。
皇太孙恐魏鸣瑛忧思重,生出不堪的念头,是故,安排了许多人日夜照看。昨日因为进宫,这才免去些人手。
“昨夜住得还好?”魏鸣瑛拉着知柔在竹椅上落座,临窗的宫婢烹着一炉茶水,清淡的香气徐徐飘开,予人一种宁和的氛围。
知柔应道:“府中处处精致,臣女住得很好,多谢娘娘关怀。”
魏鸣瑛点一点头:“你是同元瞻一路回京的?”
知柔说是,须臾又听她问:“他不一样了,对吧?”
魏鸣瑛许久不曾见到弟弟,他回京的第一日,便来了东宫。
魏元瞻是跑来的。
正月天冷,院子里一株梅树下散着落英,风簌簌吹着,少年卸了甲剑,一拢利落的武将常服贴他身廓,挺直的脊梁像一把山河刀,额间挂着几许薄汗。
怀仙踏入京城的第一刻,魏鸣瑛便听宫人说了。她们上禀的话自然不关于公主,而是那个年未弱冠的边地将军。
在旁人言语下,魏元瞻乌靴宝剑,气度从容,坐在高头大马上不显一分骄气,那是常年行于塞草而练就的肃杀。
未料不多时,他人到了跟前却是这般形貌——魏元瞻一瞥见她,外表的持重没有了,他满目着急地打量,直至把她看了很一会儿,方才下跪见礼。
魏鸣瑛将他双肘托住,带起来,他站直身,垂首低着眸子。
“姐姐,我回来了。”
少年声音温柔,眉尖略蹙,是一种心疼却无力改变的情态。魏鸣瑛睫羽盈闪,就要有泪颤颤巍巍地落下。
她也端详他,些许陌生的感觉在二人中间游走,到底出言发问:“母亲很想你,你可回去见过她?”
魏元瞻颔首。正是先回了一趟侯府,恐天色太晚来不及,遂又匆忙策马赶来。
“姐姐……”他唤了一句,后面要说的话迟难发音,只观其脸色,俨然一副忧虑至极的样子。
魏鸣瑛反过来安抚:“我一切都好,你什么都不必担心。”
阳光下的人影亭立着,她原就纤瘦,如今愈发形销骨立,仿佛一碰就会摧折,魏元瞻哪肯信她的话?
不过他长大了,不会再不合时宜地讽刺她,突然想起什么,他从怀中掏出一支长匣,打开递到她面前:“夕和城的山茶花,我为姐姐摘来了。”
应是理过花梗,尚未全枯,花瓣层层叠叠,边缘微卷,无声地绽在匣中,形同一个不管喧嚣的隐士。
魏鸣瑛曾与母亲提到过,她想去看看夕和城的山茶,看它是否如画卷中绘制的一样静美。那是她刚怀娠时,随口提的一句,因她腻烦了高墙囚囿,恰见画师献图,心有所感。
思来母亲把她的话都写进了送去兰城的信里。
魏元瞻想睹姐姐笑颜,可他从来不会,也从没有做过,他们姐弟二人相处,自小便是“仇敌”一般,长大后各奔东西,哪里学过其余的交往之道?
他回京师所耗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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