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朝暮: 130-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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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样,飞檐下刻有属号,一院一制,各不相类。

    若她记得不错,“麒麟”是为书斋。既是中宫神兽,所镇乃四方中枢。凌府这般深广,她要潜行多久可至?

    知柔掌心攥汗。

    待过午时,步履维艰地藏到书房后,听前面走动声渐了,她慢慢拉开雕窗,翻身跳了进去。

    阳光透过西南的夔龙纹窗棂,洇染在屋内,光线犹如雾气。案头一盆文竹静静亭立,高案上摞着数册旧书,其后,东壁素白之上,悬着一幅画。

    甫一入目,知柔便看怔了。

    画上的少女翩然灵动,如日初升。

    先前,凌鹤微曾为她画过一幅,然那画中人是静立的,无声无息;而此刻,她仿佛真切地看见了年少时的阿娘,神采如生。

    知柔的表情由错愕转为惊喜,半晌,又变为狐疑。她上前将画小心取下,收卷抱于怀中。

    四处看了看,指尖随意拨开一册手记。她的心绪在合画的时候,已经平静了许多,将书和画轴别在袖口里,旋腕舒背,松了松筋骨。

    几步间,她纵身而跃,倏然落于梁上。

    不一会儿,门外响起喁喁人语。

    知柔从文字里回过神来,阖书藏好身形。

    “喀哒”一声,门由外推开,知柔悄悄下瞥,见凌殊与一个中年男子先后迈入屋内,他似是瞟到东壁,脚步忽然滞下。

    他身后之人亦有所察,哑然须臾:“主公,这……”

    凌府怎会进贼?

    即刻机警了,低着一张严肃的脸,向凌殊请示:“要不要把人都召集过来?”

    戍卫这处的家仆,人数上虽不比旁院,贵在精。如此失职,恐含蹊跷。

    凌殊沉默了一阵,道:“不用,我大概知晓是何人所为。”

    顷刻间,他仪容已复,眸光一点点移过书案,望着略显不齐的笔架,抚髯而笑。

    “也罢……该来之事,避无可避,应她又如何?”

    重元巷的宅子鲜挂门匾,魏元瞻一行所居,名“远尘”。后院最北处有一块空地,草木不茂,院墙已尽斑驳。

    苏都立在一棵枯树下,将今日获悉之事诉于魏元瞻。

    “昨日城中来了一支商队,看车上徽记,像是万源商团。”

    战乱之年,此商团仍与北疆往还不断,尤得其利。如今,算得上是商道巨擘。他们行事不同于寻常商贾,手段颇有些狠辣。

    刚得知这个消息时,苏都并未上心。后来蓦地一想,知柔先前曾遭追杀,一次未果,那些人未必罢手。

    无论是逐息石,还是万源商团,二者皆与北璃有瓜葛。

    出于提防,苏都亲自去了一趟宁宅,欲见知柔提醒她,她却不在。

    “你知道她在哪,告诉我。”

    魏元瞻沉眉。

    万源商团,他有印象。

    去年年底,京师发生了一起大案,那会儿他尚在军中,是听高将军提起,言朝廷疑万源商团与盟友反目,一把火烧了留香楼,连带着楼中的食客与伙计,无一幸免。

    此案由刑部与锦衣卫联手受理,一时震动朝野。

    他从兰城回京已数月,却再未闻此商团只字片语,好似已匿迹销声。时下,他们居然毫无避忌,悬旧徽入城,恐怕是与朝中官吏有勾连。

    究竟何人与北疆关系殊密,且这般容不下知柔?

    魏元瞻疑忖半日,对苏都道:“她在凌府。”

    知柔如法炮制,千难万险地回到栖兰院,已日哺时分。

    青昀早于半个时辰前醒来,见自己处状,又惊又恐,顾不得形容如何,忙回到凌老夫人跟前禀报此事。

    栖兰院的下人本就不多,因见青昀异装,她们品咂出什么,立即回到原本的位上,只顾装聋作哑。

    知柔一只脚尚未踏过洞门,远远望见当时在凌殊身边的中年男子,此刻立在庭内。

    她动了动唇角,慢步走进去。

    庭前有棵玉兰,花朵似绸缎般柔美,作侍女装扮的人影从花枝后出现,男子凝目睃了她片刻,有股离奇的眼熟,一时却想不起何处见过。

    待她站定,他微微摆手:“宋姑娘,我家家主有请。”

    穿过重重廊院,知柔随他到了一处轩敞的高台下。

    一径石阶通上,四面围栏,檐下竹帘半卷,风起时,珠穗左右晃动。

    知柔于台前一丈止住步子,向上奉画揖手:“请凌公恕晚辈孟浪之罪。”

    台高四丈,石座占其半,知柔的声音不高不低,如水击在玉面,剔透地传来。

    凌殊听了,偏头向下睥睨着,未几,他呵呵轻笑:“你有何罪?”

    知柔一揖未起,敛目道:“擅取凌公珍藏之物,并非晚辈有意冒犯。只因那画中女子容貌,与晚辈一位亲长极其相似,一时心生恍惚,才犯下此举,绝无轻慢之意,望凌公明察。”

    她避重就轻,不谈自己擅闯,只言画。穿着平凡衣饰,姿态是不卑不亢的,倒托出几分文雅。

    “上来吧。”凌殊回过头。

    下人取走她手里的卷轴,引她登台。

    亭内铺青石,设一张翘头案几,凌殊危坐于案后,镇纸中央是一幅刚写好的字。他静默地望着知柔,待她上来,他指一指对面,请她坐。

    仆役们退了下去,立守在园圃入口。

    凌殊目光在知柔面上巡睃,仿佛在审视她似的。知柔觉察到,一动不动,只将睫羽半覆着,任他打量。

    入席婚宴的请帖,魏元瞻携与她看过,帖上只书魏世子与友人,并未明指她的姓名。然方才在栖兰院,那男子分明唤她“宋姑娘”。

    想必她的底细,凌殊已经很清楚了。

    下晌的阳光温温的,照得亭内一片慵闲惬意。

    不知过了多久,那双深陷的眼睛转了一下,他终于开口,问:“宋姑娘想从老夫这里,得到什么?”

    粗沉的声音似天然带着威严,知柔没有被他吓退,重新将手抬起来:“晚辈对十九年前之事,心存疑窦,恳请凌公明言指教。”

    此声过耳,凌殊缄了片刻。

    他问得直接,她所答,便也毫无遮掩。这样大胆的性子,真不像宋家教养出来的。

    他摸了摸手边的热茶,轻啜一口:“老夫年事已高,许多旧事,早已记不真切,又何谈为宋姑娘解惑?”

    “凌公不欲多言,晚辈自当尊重——只是晚辈所求,不过一语点拨,若得此愿,自此,您绝不会再从晚辈口中听见片语。”

    看她的神情,颇有几分莽直,口吻更是矜傲与谦卑揉杂。凌殊眉峰略挑,不一时,胸中震荡了两下闷闷的笑。

    那声音觅入知柔耳中,不由收握拳心,面露一丝窘色。

    凌殊放下茶杯,和颜悦色地说:“宋姑娘问罢。老夫口拙记薄,至于能答几句、答些什么,却不敢妄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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