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朝暮: 9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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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后,无边的黑夜再度迫近,知柔背身抵着门板,心思紊乱。

    两日。她需要两日来使自己接受她的来历。

    知柔独自在暗中坐了很久,月光映在窗柩上,晕出些不同的色彩。

    不多时,门外有影子轻摇。

    “四妹妹,你歇下了吗?”

    低缓的声音自门缝钻入室内,把她从千头万绪中牵引回来。

    知柔顿了片刻,起身去开房门,宋含锦的面庞显在灯下,抱着一只丝绸软枕。

    “姐姐……你怎么来了?”知柔有些意外。

    宋含锦勾起笑容:“母亲使人给我送宵夜,我刚用完,想着从前都是跟四妹妹一起吃的,便带了些过来。如何,你还不急着安置吧?”

    她微微侧身,后边儿的婢女拎着食盒,垂目立定。

    宋含锦抱枕头进屋,边走边问:“怎么一盏灯也没点,你院里的人呢?”

    “我让她们去休息了。姐姐这是……”知柔转背瞧她,眉宇生疑,“要宿在此?”

    宋含锦轻车熟路地摸到床幔,将软枕小心放下,而后走出来,随意看了侍女一眼,其人立刻寻出火折子。

    一盏接连一盏,温暖的火光晃动,屋室顷刻亮堂起来。

    “你这几日早出晚归,我们都没来得及说上几句话。”宋含锦凝着知柔的面色,莞尔道,“正好,就今日,你陪我说会儿话吧。”

    知柔五感敏锐,察觉她话中有分势弱,好像是刻意过来,却因借口不曾练习,说得没什么底气。

    其实知柔回京后与宋含锦逢面不少,她们并非没有交谈,但有些东西,似乎变得不太一样了。

    知柔有心修复,可诚如宋含锦所言,她早出晚归,忙着自己的私事。

    故而宋含锦主动寻她,哪怕时机不对,她仍笑了一下:“好。”

    拂衣在椅沿落座,灯火照她眼睑,睫毛浓密地向上掀着,眼眶周围有点淡红的光泽。

    注意到她的形容,宋含锦不禁有几分错愕:“你的眼睛……谁欺负你了?”

    知柔轻飘飘地说:“无人欺负我,是我遇上一些困惑的事,会想明白的。”

    她这样的笑容,宋含锦见了许多,好像打小便是如此,她从不自怨自艾,哪怕谈及洛州旧往、谈及那些对付她的人,她也总是一副笑颜。

    对外,她只展露热烈,不善的情绪尽数收敛,与少时没有分别。

    宋含锦似乎高兴她同原来一样,又不免恼她什么都自己藏着。

    她们是家人,不应如此。

    “是在北璃发生的事吗?”宋含锦看着她,她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时刻都熠熠生辉。

    知柔念及阿娘,无可避免地牵绕苏都,稍滞片刻,装作无谓地垮下肩膀:“算是吧。”

    “四妹妹何不与我说说?”

    宋含锦抱了决心要和知柔拉回从前的关系,见她低着眼睫,愈发入神的样子,循循善诱,“指不准我能替你解惑呢。”

    火光下,知柔轻轻抬眼,仿佛当真听进去了,脸上浮现一丝期盼。

    她慢声问:“姐姐,如果有人因我而身陷困境……是不是我的错?”

    宋含锦沉默一会儿:“是你有意为之么?”

    知柔摇头。

    阿娘是她最不愿意伤害之人。

    宋含锦双眉舒展,松快地笑一下:“若你心无恶意,却牵累了旁人,及时补救便是。忧思无益——这不是你常说的吗?”

    “不思不忧……”知柔低念一声,恹恹地弯唇,“说着容易,做起来可真难。”

    宋含锦不置可否。

    当年哥哥从军,不久便闻西北战事,连月未收一封家信。许多人都说哥哥吉人天相,必定无虞,可她还是害怕,整宿整宿地睡不好。

    ——凡有情在,谁能不忧?

    “是什么人?”宋含锦忽然想起来问。

    知柔稍蹙额心,蒙混道:“没什么。”

    未明常遇忠逆,她的出身不敢言于他人。

    她不能给宋家带来威胁,亦须护好阿娘。

    夜风将案上的烛火吹斜几分,也吹动了宋含锦的面庞。她垂着眼,不知在思量什么,随即举目望向知柔。

    宽慰道:“天下虽大,只要还活着,总有相见之期。”

    此言一出,知柔心里打了个寒颤:“姐姐说什么呢?”

    宋含锦依她言辞和神态揣测,全以为她在异国有了放不下的旧往,甚至浮想出一段英雄救美的故事来。

    “不是你在北璃的心上人吗?”

    知柔微讶,不出一息,倏而笑了起来:“什么心上人?就算有,他也不在北璃。”

    “这么说是有了?”宋含锦双眸明亮,“谁啊,哪家的郎君,我识得吗?”

    年少慕艾,再寻常不过的事,知柔想起魏元瞻,嘴角微微上扬。

    面对宋含锦,她直起身,诱惑地说了一句:“姐姐上次问我,大哥哥穿戎装什么样,我可以讲给你听。”

    这是调转谈锋,亦是“贿赂”了。

    宋祈羽在家人面前不作军士穿着,大约是为了叫他们忽略他的军职。

    好奇心胜,宋含锦只好妥协:“周夫子说的果然不错,四姑娘狡黠,机敏多谋。”

    听见少时周夫子对她的评价,知柔恍惚回到家塾,那段时光热闹美好,像夏日莲池上五彩斑斓的水纹。

    她和宋含锦聊了很长时间,最后二人倒去床上,软枕并排,烛光随着帐幔滤掉一层,宛如不成熟的梦。

    “你离开后,哥哥去了玉阳,我一个人在京师过得好生无趣。星回每日都会打理你的院子,每当我经过它,就会想起一些我们小时候的事。”

    知柔一边听着,慢慢侧过身,看着宋含锦。

    她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有律节地扇动。

    “你刚到家塾的头一天,我记得很清楚,所有人都瞧你是个不伦不类的丫头,故意捉弄你。尤其是宋培玉,他还被夫子罚出去,也带累了你。那时候,我虽然与你不和,但是见到他们那般,我并不痛快。”

    她一壁说,翻动身子,和知柔面对,唇角泛起一丝甜美的笑。

    “所幸,四妹妹并非温和无用之人,看你在家塾游刃有余,还会讨祖母欢心,我其实松了口气。”

    知柔疑惑道:“姐姐不是最讨厌我献媚祖母吗?”

    凡是在祖母面前,宋含锦投来的目光如有实质。知柔那会儿还小,需要祖母的喜爱,也确实因为隔辈,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亲切。

    她喜欢祖母,愿意逗祖母开怀。

    “我不讨厌你,”宋含锦沉下眸光,“我是……有些羡慕。”

    她一出生就是朱门绣户里的小姐,千尊万贵,所有人都敬着她,本该是十分畅意的。可是母亲对她并不看重;父亲忙碌;她的性子又不会讨巧,祖母对她也是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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