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朝暮: 9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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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禾琢磨了下,随即探问:“是男子?”

    知柔嗯了一声。

    察觉到她心不在焉,林禾略微思忖,从旁提醒:“你父亲正为你与你姐姐谋配良缘,你若心有所属,且早告知他。”

    知柔同谁来往,林禾不愿干涉,只要哪个男子能叫知柔欢心,她便看谁中意。

    不料阿娘会这般误解,知柔竖起眉毛:“阿娘说什么呢,我才不要嫁人。”

    她搂住林禾的臂膊,缠得紧紧的,还是小时候一样蛮劣,“我这辈子都不要离开阿娘。”

    只当她是许久不见自己,故而黏缠,林禾唇角笑痕深些。

    三年弹指,女儿都到了婚嫁的年纪,纵知柔面皮再薄,林禾也不由为她打算。

    “与我说说吧,你的那位朋友。”

    末尾二字落得稍长,隐约透出点鲜亮的气质,知柔不曾领会,胳膊松开几许,低着目光。

    想到苏都,她的手指在腰间鞘纹上轻按了按,声音不高,毫无言及属意之人的欢喜。

    “他叫苏都,在草原上,这是出类拔萃的意思。他这个人……”

    至此,她停顿片刻,回忆与他之间的种种,其实她并不喜欢他。

    从肃原城开始,他们的交情就很古怪,哪怕他可能与自己有不可磨灭的联系,对一个人的印象实在难移。

    知柔如实说道:“他做事不择手段,不设限度,有时又像个无害的书生公子,心怀慈悲,济弱扶倾,是我见过最黑白难辨之人。”

    “当初我为了离开北璃,偷偷跟着军队去了肃原。他发现后,欲图杀我,可是后来见到我身上的玉玦,忽然改了主意。”

    知柔从未提起任何遇险之事,不过林禾猜得到,她素性喜动,绝对不会坐以待毙。

    林禾目中露出一许难过的神色,扳来身子看着知柔。

    就见她抬起眼,灼灼如星的瞳眸不复往常明亮,透着些幽暗的颜色:“有一次……他唤我小姰。”

    林禾睫毛一抖,疑心自己听错,知柔续言:“不过他喝醉了,过了几日,便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只将玉玦拿给我看,那道蟠螭纹下有一个字……是‘遇’,相逢之遇。”

    林禾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话,右手按住了膝盖,一时间连掌心的脉搏都突突乱跳。

    知柔的话声还在继续——

    “苏都并非他的真名。他有求于我,然我并不信他,便先问了他的名字。”

    “他说自己姓常,名瑾琛。”

    “他还说,他的双亲视他如珠如宝,故为他取了此名。”

    眼前灯火逐渐黯了下来,阴影盛大,如同兽口无声张开,林禾的手指嵌住膝间皮肉,心脏灼得生疼。

    她经历了太多离别,失而复得的滋味,从无机会体验。

    不禁急急地喘了口气,泪盈于睫:“他在哪?”

    林禾握住知柔的手,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痛苦和惊慌,“柔儿,他在哪?他在哪?你告诉我。”

    知柔早有预料,亦早有准备,可当她真正看见阿娘如此反应,眼睛一霎滚烫了。

    心如刀割,手也在抖。

    她抽动拇指,在林禾掌中轻轻地触了触,舌尖翻过许多言辞,都没有出口。

    林禾急切不堪,知柔不愿见她这幅模样,咽了咽喉咙:“你别惧,阿娘,他很好……你能不能先告诉我,我是谁?”

    如果她不曾去过北璃,苏都不过是个陌路人,她此生都不会认识他。

    若如此,阿娘原本是怎样打算的?

    林禾嘴唇颤动着,心里慌乱,一刻都不想忍。若非女儿坐在跟前,她现在就要去寻他了。

    知柔望着林禾的目光很诚恳,甚而有些祈求的颜色:“我是宋家的女儿……是不是?”

    林禾没有回答。

    当年,她携小姰离开京城,临上船时,收到了常遇随身佩戴的玉玦。

    他未曾留下一个字,只在察觉危险之际,命他的心腹把玉玦交给凌殊,最后到了她的手里。

    自古玉玦,有诀别之意。

    那时凌曦没有再哭,她将玉玦收入小姰的褓衣,随后毅然决然地登了船。

    室内长久无声,知柔等得心里焦躁。

    良久,她听见林禾的声音:“……你的父亲常遇,是京师常氏,凉国公次子。他在皇帝初坐帝位时,便以云荮总兵负责西南防御,后调任玉阳都督,镇守玉阳。你的祖父常显乃征北将军,一生戎马,战功赫赫。”

    “朔德七年,皇帝召你父亲回京述职……常家一门忠烈,尽折于腊月寒冬,命丧帝王猜忌之下。”

    “你本是六月出生,他希望你一生喜乐,无忧无忌……小姰,是他为你取的乳名。”

    知柔年纪渐长,眉目不大像林禾了,更肖似她的父亲。

    闻话,她愣了半晌,眼泪从腮角一路滑下,沾染衣袍,一股莫大的惶恐自心底升腾,不安地问林禾:“为什么……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

    她先前问过那么多次,如果一早知道,她不会随阿娘来到燕京。

    回溯这些年,阿娘在京中的日子,知柔的呼吸渐渐不顺。

    “自来了京师,你成日囿于宅院,从不见人。你说自己身份卑微,无心交涉,可廑阳凌氏怎是轻渺之身,精于弓马的人又怎会自囚……”

    少时她不明白,为何到了京城,阿娘性情大变。曾经在洛州,阿娘会笑、与人交往,是一个快乐的人。

    而今与常遇的身份,还有她的身世相系联想,她突然哽咽了。

    看着对面那只素手,仿佛心肺被人揪住:“阿娘的手,又是为了什么?”

    林禾避而不答,自顾对她剖白道:“……柔儿,我想让你回家,回到你本该立足的地方,你是谁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好好长大,在你应当生长之处……”

    不及说完,见知柔仰头抹了一把眼睛,重望着她,道:“可是我不想要这些。”

    她深吸了一口气,强抑着不让泪水流出来,嗓音又柔又低。

    “阿娘,不管京师还是洛州,我都能生长得很好,可你在这里不快乐……我很心疼。”

    林禾轻怔,继而泪意不止:“对不起,柔儿……”

    “你从来没有对不起我。”知柔截断了她的话。

    夜风将平,融融地吹在窗上,只偶尔发出一二咽声。

    林禾不再追问,酸涩之感如流水一般从心间流淌出来,沛然地往血肉里钻。

    知柔需要时间接纳,她直膝起身:“请阿娘保重身体,女儿先告退了。”擦了擦脸,退出门去。

    天上无星辰,难以判断究竟是什么时候,单凭冻僵的手指和等候的感觉来算,四姑娘进了樨香园,待了很久很久。

    她出来时,夜色深不见底。

    倚在廊柱上的婢女依稀瞧人过来,手中的灯笼提高几分。光照曝在自家脸上,也照见了四姑娘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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