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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似酒浓(九) 魏元瞻把她拽到案上。……
街道长得看不见头, 人流如水,这是京城最繁华的地段。穿了铠甲的军士在两旁来回巡走,百姓们放灯游街, 每个人各司其职,哪来什么跟着他们的尾巴?
知柔不解地收回眼,望向苏都。
他面容冷静, 对她说完便转过去, 搜寻地盯着对面。他有一种动物般的直觉,自他们经过鹤塔, 就一直有人尾随。
知柔相信自己, 但苏都的神情令她犹豫了,不禁再望过去,仔细地浏览面孔。
皎洁的月亮挂在天空, 银霜披下来,与灯火重合,人群不断流动。
她的视线慢慢定在几个高挑的男子身上,距离有些远,灯照得四周模糊,看不清他们的容貌, 不过皆站定着,没有走来。
知柔想了一想, 目光放在那道冷峻的轮廓上,忽然知道是谁。
魏元瞻。
他对苏都有敌意,毕竟曾在战场交锋,视作敌手,而今在京城看见他,又不知其来京的目的, 怎会不忧?
知柔眉心微微一蹙,不欲让他们见面,故沉稳嗓音,诓骗苏都道:“不用管他,是我父亲的人。”
“你父亲?”苏都眼皮撩过来,语调有些奇怪。
知柔懒得和他多言,将步子一转,并非商量的口吻:“走吧。”
苏都显然未信她的话,斟酌一番,还是踅足跟上。
回到宋府,夜很深了,与外边街市相比,这里显得分外静谧。
二人立在府门前的台阶下,苏都抬首看了一眼顶上的匾额,构想里边的景致,应该和常家不差多少吧?
他一路缄默着,时下,垂眼望着知柔:“你和她说过我吗?”
他的音色很低,整个人与她站得近,是一种不带防备的姿势。
知柔清楚他在问谁,亦不习惯他这样和自己说话。她轻拢掌心,如实道:“不曾。”
苏都停了一刹,未再张口。
晚上的空气泠冽,知柔不再多待,与苏都说了句什么,举步迈上府阶。
轻微的脚步声自背后传来,苏都离开宋府没多远,偏头能见高深的白墙,弦月似一把弯刀,高悬倒挂。
他嗤笑一下,侧了侧脸:“还没有看够么?”
驻足回身,长夜卧在眼前,一道人影从树下走了出来,其后跟着两名随侍。
苏都的目光在他们脸上缓缓扫过,不露声色地打量。
是个老熟人了。
“你不该来这里。”
魏元瞻在他身前站住脚,语气镇定,没有被人发现的恼羞成怒,大概有意让他知道自己跟在后面,没想过掩藏。
苏都不过二十余岁,也很年轻,上次已经忍让了一回,如今再开口,有种盛气凌人的韵味。
“我该不该来此,该去哪儿,我说了算。你又是什么?”
魏元瞻咬了下腮,他今夜没穿甲胄,也没佩剑,只着一拢玉色广袖长袍,衣上的竹林压花把他的戾气收敛了,搭目看去,正像个风流俊秀的官家公子。
他遏着愠怒,称谓换了一番,话说出口犹狭裹着浓浓的挑衅:“将军远赴我朝,不知是贵主有意逐之,还是将军心生去意?”
思及北璃那位鲁莽的新王,苏都唇角扬起些轻蔑的笑:“无才朽木,做不了我的主君。”
魏元瞻听出他话中意味,不解地剔动眉峰:“将军此番是来投诚的不成?”
话音甫落,就闻他用北璃语嘟囔了一句:“投诚……你们的皇帝老了,早昏聩了。”
虽不能听懂全部,但瞧他鄙薄的样子,知晓不是什么好话。
两人对立着,苏都看进魏元瞻那双极亮的瞳眸里,不愿与其纠缠。
他淡淡道:“魏将军就当我是一个旅者,我和你之间,并没有矛盾。”
“你在说笑吗?”魏元瞻嫌恶地皱眉。
记起方才在宋府门前,苏都低着下颌,眼睛都快黏到她发上身上了,那样暧昧的距离……魏元瞻握紧拳心,十指用力地仿佛要捏碎什么。
“离宋知柔远点。”他警告道。
闻言,苏都先愣了下,继而意味不明地打量他,视线从他的眉宇往下巡视,是一种玩味的态度,最后笑了笑,露出得意的神情:“这要问她愿不愿意。”
说完笑颜愈盛,好像一个胜利者在炫耀什么。魏元瞻急了,恨不得挥拳相向。
苏都端量着面前这张青涩的脸庞,此人心念太明,再强作隐忍,欲望也会从眸子里迸发出来,与战场上那个冷酷无情的魏将军没有一处相似,在他看来,这是另一个人。
一个天真又骄傲的少年。
苏都嘴角的弧度渐渐落下,对魏元瞻,他不觉得受到威慑,擦肩而过时,甚至懒懒地睇了一眼,就那么随便朝夜色中走去。
他们的谈话,长淮和兰晔听在耳中。
从前兰晔不懂主子的心意,如今明了,哪还忍得——那个叫苏都的北人嚣张太过!他动身去追,魏元瞻没有阻拦。
长淮抬手想要叫他,伸到半空又顿住了,垂目守在魏元瞻身侧,等他示下。
须臾,便听魏元瞻道:“去查他的歇身之所、与何人往来,务必隐匿行踪,不可惊动了他。”
话罢又拧起额心,松开手,“兰晔,让他回来。”
长淮应是,眸光往上略举了举。此间光照不足,仍能感受到主子萧冷的气焰。
“爷,您回府吗?”他试探着问询一声。
魏元瞻摇头,望着左边不算太高的院墙,声音带着点烦恼和气愤:“我有要紧的话要问她。”
知柔回京已有几日,府里的老人识得她,对她一如往常平淡。
而这三年新来的仆役从未见过四姑娘,她神出鬼没,独来独往,偏又生得冷艳,一瞧了她,下人们微垂眼睫,因摸不准四姑娘的脾气,反而恭敬万分。
“都下去吧。”知柔踏进樨香园,冲在外上值的婢女吩咐道。
樨香园的下人不多,俱是宋从昭特意挑来照顾林禾的。规矩严,嘴也严,可知柔在北璃生活久了,对任何人都无法轻信。
婢女听了踯躅片刻,退到外面的月洞门下,没敢走远。
知柔归京不出一旬,林禾对她的脚步声已十分熟悉。听见响动,林禾放下手里的闲书,视线往门扉够。
屋内烛火慵慵,跳跃着把一道修长的人影描在门上,随其走近,影子下移,弯折到地面。
“阿娘。”
知柔踱去林禾的座榻边,身上还穿着在外的衣裳,利器不离身——这是她在异国生长出来的习惯,林禾每每见此,胸臆酸涩难挡。
“去见的什么朋友,此时方归。”林禾眉目慈宁,指了指自己身旁,叫她来坐。
“草原上的朋友。”知柔信口答着,待坐下去,复又沉吟,“其实也算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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