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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画朝暮》 40-50(第4/16页)
线只驻于弦,对那个自请和乐的少女没有任何关注, 甚至不在意她是否能跟上自己的曲。
男女宾客由廊桥隔开,也由廊桥相连,乍闻空灵之乐,许多男子不由向对岸望去,看见一个衣着素丽的人影。
她手持长剑,剑光随琴音流转, 一招一式毫不柔弱,难得几分飒爽。
是个练家子。
荣清郡主几欲抚掌赞叹, 可目光不经意扫过魏鸣瑛,又转回来,而后,荣清郡主敛了笑,不再提兴观赏,静候曲毕。
宋含锦的注意一直兜在郡主和知柔身上, 见状,猜想郡主是对知柔方才的擅作主张感到不满。
比起魏鸣瑛,宋含锦更在乎知柔。她真想把知柔捉下来,好好教训一顿,叫她分辨亲疏,再勿插手宜宁侯府之事。
及至一曲终,荣清郡主的声音较初时舒缓,称赞道:“剑走游龙,身轻如燕,的确与嘉阳音色相得益彰。”
宋含锦心头一松,听到荣清郡主下一句话,双手又悄无声息地收紧了。
“只是两国结盟,诸如此柄长剑……”
“不吉。”
两字不像是在评估物,而是评判知柔。
天潢贵胄,一句话能压死人。
她一言既出,台下众女有错愕的、惧怯的、也有胆大者,洋洋举起双目,想瞧这个宋氏女如何为今日之宴“添彩”。
知柔形貌如常,只在听见“不吉”二字,她秀眉微剔,朝上首望了一眼。
仅仅片刻,复低垂眼睫,没有吭声。
荣清郡主在她投来的视线中感受到一种奇异的情绪,眼梢略抬:“怎么,你不服气吗?”
知柔待张口正名,转念又想,她若反驳,倒显得她多盼望为宴请使节一事出一份力。父亲从不让她进宫,她还是不要做出惹父亲不快的事情来了。
忖度一番,知柔将睫羽盖得更低。
“不敢。”
不是“没有”,也未加自称,说完便有礼地退回座上。
看似平庸无错,却是一身高亢的骨头。
荣清郡主似乎低笑了下,又赞了嘉阳几句,但此时众人视线已被知柔攫尽,或好或坏地瞩目于她。
宋含锦在席间捏得掌心都湿了,见知柔下来,她当即轻叱:“四妹妹好大的胆子,你真把自己当侯府的人么?”
知柔没答。
她在宋含锦看不见的地方松开手,掌心里印着指痕——她方才亦是紧张极了。
宋含锦辨她神色,不再训斥,正身回案前与她多说了一句:“四妹妹想要的玉韘,我会遣人买来给你,今日之举,你自己思量是不是错了。”
知柔的眉宇越攒越近,她性情如此,不觉有失。那些刁难魏姐姐的人才是错,她何错之有?
掀起眼,直直地对上魏鸣瑛的面庞,她神色复杂地望过来,似乎有话要与她说。
雅集散后,魏鸣瑛在长道旁等知柔。
宋含锦瞧见她,未多言,径自折上马车,叩板示意车夫驾车回府。
知柔看一眼宋含锦,复调回来,定在魏鸣瑛脸上:“魏姐姐。”
魏鸣瑛比袖让她上车。
钻进车内坐定,魏鸣瑛给她递了一张巾帕,同时问道:“四妹妹为何替我解围?”
知柔自下到席间,听了宋含锦的话,才松展的拳头重握起来,至此节,掌中的确有些湿润了。
瞧着眼前递来的巾帕,知柔略怔了怔,取下拭手:“魏姐姐也认为我不该?”
魏鸣瑛默了片刻,知柔这样热烈如火的女孩儿,她是很喜欢的。唯恐自己的话刺痛到她,斟酌了好几遍用辞,方才说。
“荣清郡主性傲,若我不肯献舞,她最终也不会在明面上难我。而嘉阳县主,她因身世遭人诟病,性孤,却擅虚与委蛇。她在台上琴音突变,是阻挠你——她不愿与人作配。”
听魏鸣瑛说着,知柔垂下眼眸,有掩不住的黯然之色。
嘉阳县主以乐搅扰,她有所察觉,不过初见之人,她没想那么多。
“四妹妹至纯至诚,叫人心驰神往,我不想你因我而受累。”
知柔拢了拢手中巾帕,嗓音沉闷:“下次……我不会了。”
“你也没错,毕竟你不知道我与她们有过交情。你能为我解围,想是将我看作重要之人,我很欣喜。”
魏鸣瑛牵唇笑了一下,望着对面尚且稚嫩的面容,此刻微低着,斜辉透帘照在她半张脸上,也是个骄傲至极的影子。
“四妹妹与元瞻还挺像的。”魏鸣瑛丢下一句。
闻言,知柔稍稍蹙额。
不一样。
魏元瞻根基深厚,便是他做出再狂妄之事,总有人为他兜着。
她今日所为,确实冲动了。
思及魏元瞻,知柔又想起那天在马背上,魏元瞻问她公平二字。
她扬起脸:“魏姐姐,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你说。”
“谁亏待了魏元瞻?”
魏鸣瑛心里一顿。
那天,魏元瞻回府很晚,或者说他没想回来,是父亲派人把他抓回来的。
她落后与母亲房中的嬷嬷打听,才知道那日母亲说了怎样的话。怪不得母亲要罚长淮与兰晔时,魏元瞻在进府后说了第一句——
“母亲何必迁怒他们?”
他站在厅上,五官被烛火扑染得十分萧瑟。
许月清闻那“迁怒”二字,知道他在怪她。
一时哑口,魏元瞻却把心思花在长淮二人身上,侧首吩咐:“退下。”
“魏姐姐?”知柔的声音车内响起,魏鸣瑛眨了眨眼,重新看向她。
道:“四妹妹何出此言?元瞻那副性子,只有他亏待别人的,你应多心了。”一转谈锋,聊起些没大要紧的家常。
知柔察言观色,隐约猜出什么。忆起那晚在曲妃巷,魏元瞻没有回头,她只闻其声,不曾看见他脸上一分一毫的神态。
怪了,她居然对魏元瞻生出了几许怜惜之情。
后几日在起云园,兰晔抱着一捧不知哪里摘的野花踱进阁子,一对浓眉揪得老高:“爷,四姑娘又给您带东西了。”
魏元瞻正在屏风后把割破的衣裳换下去,闻言跨出半步,视线往兰晔手上瞟了一会儿,唇角微噙。她是怎么了?
兰晔仿佛能听见他的心声,撇嘴道:“四姑娘憋什么坏呢?”
也不怪他纳闷,仔细算算,四姑娘给爷送东西已有五日,皆不重样。四姑娘非小器之人,可她与主子来往,何曾有这样古怪的时候?
事出反常,多半没安好心。
魏元瞻仰起的唇角一刹落平,嗓音微冷:“滚出去。”
衣料窸窣声在屏风后变得烦躁起来,长淮踯躅须臾,到底拔步过去,侍奉魏元瞻穿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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