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敌关系修复手册: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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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楼有什么了解,萧瑛说他与温行周几乎不相识,只对温彻有些印象。于是同他说了四方楼与大启的的历史,也包括温行周口中的这个“旧例”。

    前朝末年,各州郡四处分散,豪强并起,各立为派,太祖皇帝一身神力,拉兵买马,一路攻克。一次受亲兵背叛,连吃几场败仗,损兵折将,死伤无数,自己也被敌人追杀至山林,濒死之际遇到了下山换购物资的四方楼人温仕凤,为其所救。太祖皇帝伤愈后原只想留在四方楼做个洒扫混口饭吃,但温仕凤言观他有真龙之相,又替他算出几元大将的方位让他去寻。太祖皇帝依言再战,果然战无不克,最终夺取了帝位,改号为启。

    为感谢温仕凤搭救指路之恩,特地立下承诺,大启每一任皇帝都要奉四方楼中一人为国师。一直以来隐于山林的四方楼因此才出现在武林众人的视野中。

    温仕凤为人正气,自认是武林中人不该卷入朝堂,但太祖皇帝执意要如此,四方楼又的确因寂寂无名而缺少后继者,温仕凤便为四方楼后人立下几条规矩,一是只观测,不干涉;二是为不参与夺嫡之争,新帝既立,国师也要更换新人;三是前任国师离宫后不得继续在朝堂为官,也不得回四方楼。

    大启自太祖皇帝后几百年,四方楼众人均遵照此规,佑大启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这还是萧秣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听说四方楼的规矩,按萧瑛所说,自温彻这任国师之前都是这样施行下来的,四方楼成为一方势力,国师亦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能与丞相平起平坐的地位。所以没有人会想到,温彻会帮助当时还是皇子的萧垣搅起他们的斗争,彻底违背了四方楼的规矩。

    至于温彻这么做的原因,温彻死了,萧垣也死了,这个原因或许再无从知晓。

    又或许温行周知道,但他会说吗?

    上一世的温行周,其实也不算遵循旧例。他在萧秣亲政后为辞官又去做了兵马大将军,平定与西羌的战乱的最后一役中为西羌剧毒箭只所伤,需用虹极蛇蜕入药方可保住一双腿。

    虹极蛇是一种极为珍稀的剧毒之蛇,传说百年一蜕皮。曾经市面上所有的虹极蛇蜕都被先帝为救治七皇子痴傻之症收录宫中,没有用完,还剩了些许,仍在宫中。

    温行周的大夫向太医署求药,宫中却迟迟没有答复。

    第68章

    三日后,宫中源源不断的赏赐送进观星阁,奇珍异宝珍稀药材无数,其中就包含虹极蛇蜕。随着这些赏赐一同来到观星阁的,是萧秣。

    大夫已拿着虹极蛇蜕去熬药了,温行周身边只有一名总角孩童阿新在身边陪着,见萧秣踏进观星阁,温行周强撑着病体,要下床行礼。

    萧秣扶了他一把,手上带着力度将他“安放”回床上,“老师不必多礼。”

    两年未见,尚未及冠的帝王已长得愈发高大俊朗,弯腰搀扶的姿势在他身上投下一片阴影,阴影中漂浮着檀木与龙涎的淡淡混香,温行周一时恍惚,觉得自己又回到那个站在御书房门口看少年天子埋头批折的午后。

    帝王又坐在床边的凳子上瞧他,一双黑眸中说不清掺杂着什么情绪,但温行周想或许是自己心有所指,他觉得萧秣此刻不太愉悦。他想正要说些什么冠冕堂皇的谢恩的话,便看见天子毫不见外地伸手去掀他披在腿上的薄毯。

    因着毒素的影响,温行周反应的速度不及萧秣伸手的动作,那双因中毒便肿胀呈深红色又爬满瘢痕的腿就暴露在空气中。

    温行周下意识向里缩了一下,萧秣于是也似乎因此察觉到自己的失礼,将薄毯重新覆盖回去。

    他垂下眼睫,“温卿的腿……”

    说话间称呼又换成了“温卿”,温行周心中有些不知来处的憋闷,这是当时他向萧秣请辞而不被允许时,萧秣对他的称呼。

    温行周的思维涣散了一秒,忽然与帝王的眼睛对上,萧秣问,“你恨我吗?”

    温行周陡然一凛,方意识到帝王方才的关心或许是要来亲眼看看他的腿是否真的将要保不住。

    萧秣对他是有敌意的,温行周知道。

    但或许是因为萧秣少时受过的苦楚太多,而他曾短暂地给了萧秣一些庇护,在这份敌意之外,又压存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情。

    少年人会在他因卜天而透支难立时下意识充当他的支撑,使他不必在殿外失态跌倒;会在萧垣又想了一出劳民伤财的主意时少折腾一些琐碎小事;会在以为他睡着看不见时为他关上朱雀殿中的窗户,哪怕他只是在夜间多咳嗽了几声……分明萧秣装作痴傻是为了自保,但他好像总还怀着要顾全他人的心。

    后来萧垣死在妖妃古艻的床榻上,众臣不敢找西羌要个说法,却纷纷要古艻陪葬。自己还未亲政,萧秣却要替古艻寻一条生路。

    温行周问他为什么,年轻的皇帝扯了扯嘴角,说古艻一介弱女子,不过是想要为自己国家多谋些利益,在萧垣身上即便使了些手段,又是什么天大的过错呢。

    他好像在说古艻,又好像在说些旁的。

    温行周遂了他的愿,萧秣向他道谢。

    温行周笑道,“为陛下分忧是作为臣子应当做的。”

    他当然觉得萧秣此举是多管闲事,一个西羌来的驯马女,不管因什么原因死在了大启,都不会有人追究,偏偏萧秣要让她生,徒增许多麻烦。

    但他无法对萧秣生出埋怨的心思,他能明白这不过是命运多舛的少年人的物伤其类。

    所以他也不恨萧秣,这不过是帝王应该有的行事风格,他该为大启有这样与萧垣截然不同的能君明君而欣慰。

    只是仍然掺杂着些许他自己不愿察觉的涩意,他们本可以做一对真正不必如此猜忌的君臣……甚至更多。

    温行周的目光落回薄毯边缘帝王的手,翠绿色的翡翠扳指正被他无意中地转动着,温行周说,“臣不敢。”

    “哦,不敢。”萧秣似笑非笑地点了头,算作这段无头无尾对话的结局。

    有了虹极蛇蜕入药,温行周的一双腿终于保住了。一月之后,他开始重新练习行走,两个月之后,他已经能够抛下拐杖。

    他要入宫谢恩,马车行至半途忽然被截停,是四方楼的求救密信。

    四方楼包藏邪教中人,由无定庄庄主漆仁领头,携众门派前往四方楼搜索,一夜之内,四方楼沦陷。

    四方楼众人死伤无数,幸存者却不见踪迹,只有一名侥幸逃脱的楼中弟子,发现各个门派之中还掺有朝廷的士兵,便发出密信,请温行周向启帝寻求帮助。

    温行周不会蠢到以为这件事完全没有萧秣的手笔,于是他用刚刚可以站起来的双腿,跪在了御书房的地板上。

    萧秣并不掩盖自己就是这件事的发起者,也并不理会他的跪下。

    但温行周太过执着,一双刚好的腿因膝行再次血肉模糊。

    萧秣终于回过头来,语气带着真实的疑惑:“温行周,你知道我的母妃和兄长因何而死,知道我这些年过的是什么日子,也知道我的母妃的何家近些年是何种境况,现在,你为什么觉得我会放过四方楼?”

    他这句话似给温行周下了最后的判决,温行周沉默良久,问他,“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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