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训夫手札: 2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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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抬嘴角。

    “但这是你第一次送我礼物。来为我戴上吧。”

    李青壑只觉峰回路转,忙从她手中接过这支沉重的金簪,满心喜哀交织,动作小心轻柔的将金簪插到她发髻上。

    如骤雪压枝。

    不和谐的华丽饰物瞬间喧宾夺主,螓首蛾眉纤细玉颈托不住这支突兀的金簪,单股的簪身也无意在发间久留,因着份量摇摇欲坠,反毁了严问晴今早精心梳成的发髻。

    李青壑立刻将金簪取下,面对严问晴疑惑的目光,羞愧地说:“我选一个更好的送你。”

    严问晴却摇摇头。

    她伸手拿回发簪的时候,指尖从李青壑掌心轻轻划过,痒得他急忙抽手。

    “以后是以后。”她微笑道,“这是你送我的第一份礼物,我怎能容你收回去?且放心,我一定好好收着。”

    这簪子少说要几百两,当然得好好收着。

    李青壑被严问晴三言两语说得愧疚又感动,只觉得自己胡乱买的礼物实在玷污了“第一份”这件极其珍贵的名头,暗下决心以后一定要买份叫晴娘十分满意的礼物。

    一旁的凝春看在眼里,思忖:人是蠢了点,但好在并不悭吝。

    又想:这小少爷锦衣玉食,怕从不知囊中羞涩的滋味。

    想想便为往事深觉辛涩。

    拜见岳父岳母的牌位时,李青壑心中突兀的忐忑,像是在偷取什么不属于他的东西,他下意识回避自己亲口说的“假成婚”,乖乖给已故的泰山磕下三个响头。

    严问晴没有带李青壑见过待她亲厚如母的周嬷嬷。

    大抵是觉得某人实在拿不出手。

    更担心脾气暴烈的周嬷嬷已听闻前头发生的事,一会儿拿着菜刀砍过来。

    遂只领着李青壑在园子里逛了一圈。

    严家许多摆设虽已陈旧,却被光阴覆上一层古朴大气,行走其间更觉心静,李青壑偏头望向严问晴,只觉得时光都在此时凝固。

    “汪汪汪!”

    一阵突兀的犬吠打破这份宁静。

    大黄狗从灌木中蹿出,拴狗的铁链拖在地上“哗啦啦”作响,倒是丝毫不影响谷子围着严问晴的脚打转,身后的尾巴摇得比风车还快。

    遛狗的仆从急匆匆跟来告罪。

    原来这畜生两日未见的严问晴,一改往常耀武扬威的模样,怏怏趴在狗窝里,连最爱的烧鸡也只潦草地啃了数口,家中仆从怕是它憋闷,遂打开狗笼套上狗链牵他到园子里走走,结果没走几步路,刚还无精打采的谷子突然抬头,紧接着“嗖”一声挣开牵着它的仆从飞冲出去。

    竟是隔着老远嗅到严问晴的气味。

    严问晴瞧它欢快的模样,不□□露出喜意,微微俯身揉弄它的脑袋,谷子见势立马搭着她的膝立起,狗头直愣愣往她掌下送,撞得严问晴轻叫一声,笑意越发明亮。

    李青壑望着这份灿烂的笑容出神。

    然而下一瞬,谷子就发现主人身边多了个陌生的家伙,一扭身冲他狂吠数声,喉咙中爆发出的吠叫声尖锐又急促,震得一时不察的李青壑耳朵疼。

    李小爷是跑马走狗的好手,岂会惧怕一条杂毛野犬的挑衅?

    眼见一人一狗将起争执,严问晴忙拽住狗链,将谷子拉到身后,厉声道:“住嘴!”

    谷子不满地瞥了一眼主人。

    它不再大叫,但依旧冲李青壑龇牙咧嘴,锐利的尖牙里溢出“呜呜”的威胁声。

    受严问晴回护的李青壑朝它冷哼一声,不跟这畜生计较。

    严问晴见二者是调停不得,只好将狗链递给仆从,令他将谷子牵回去,可谷子岂能愿意?呜呜咽咽扒着不肯走,可怜巴巴望向严问晴,再看那一身油光油亮的皮毛都失了颜色,更叫人狠不下心舍它。

    “也罢。”严问晴一时心软。

    她扭头对李青壑道:“壑郎,请你先行一步,且容我将这畜生领回去。”

    李青壑:?

    李小爷又岂能甘心做被丢下的那个,立刻道:“不妨事,我看这狗也是膘肥体壮,喜欢得紧,一道走走吧。”

    谷子乖觉。

    它先头因此人遭主子训斥,虽听不懂李青壑假仁假义的话,但见主人愿留它在侧,亦收敛了爪牙,同李青壑虚与委蛇。

    不论李青壑站哪个方向,与严问晴之间总隔着条虎视眈眈的黄狗。

    更可气的是,养狗的仆从许是将李青壑那句言不由衷的赞美当了真,在侧频频赞叹谷子的忠贞,说它自从严问晴离家后便寝食难安,短短两日便瘦了一圈,实在是闻者落泪见者伤心。

    亦见亦闻的李青壑只撇了撇嘴。

    一条狗还装起大忠臣。

    偏严问晴这个昏庸之主听信谗言,时时低头爱抚谷子毛茸茸的脑袋,李青壑瞧那奸狗得志的模样,暗暗咽下心中恼火。

    不过是个杂毛野狗……

    等离了严家,看它还能如何媚上!

    岂料严问晴被奸佞蛊惑,没过一会儿便忧心忡忡道:“它认我为主,离了我便茶饭不思,这可如何是好?”

    李青壑佯装未觉言中深意。

    他双手抱肘,左右环视着严家内园美景,余光瞄见严问晴蹙眉。

    “……李家也不是养不起它。”李青壑闷闷地说,他心道:一条狗而已,我还怕了它不成?

    可严问晴却不是这般意思。

    她沉声道:“不如我在严家暂留几日,同它好好告别。”

    “不行!”

    一向不守规矩的李少爷磕巴道:“这不合规矩。”

    从来恭谨有礼的严娘子却不松口,她定定地看着李青壑,沉静的眸子里无波无澜,显然是铁了心要在娘家住几天。

    可晴娘缘何要留在娘家?

    思来想去,李青壑也只能全赖这条突然冒出来的杂毛狗身上。

    陪着谷子发泄一番精力,严问晴将狗链交给仆从,谷子不知主人还要陪它好几日,见严问晴要弃它而去,又呜呜咽咽地扒上她。

    李青壑看在眼中,更是心头火起。

    只觉此犬矫情又猖狂。

    白瞎了这副威风凛凛的宽胸细腰、直腿紧爪好狗躯,原是个谄媚无度、胸无大志的小人狗!

    甩掉这条奸佞,李青壑方觉通体舒畅,宴席上逢人便带三分笑,这副亲切友好的模样,毫无传言中的少年倨傲。

    只是在场的严家人,哪个没听说几个时辰前大门口发生的事?

    碍于李家家世,又不想给晴娘失礼,严家人待这位小少爷不冷不热,李青壑却没察觉异样,还因着不肯承认的爱屋及乌,觉着严家人都似晴娘般进退有度。

    宴席上难免行通酒令。

    猜谜划拳、呼喝喧闹,若是高洁雅士见了恐觉粗俗,对李青壑而言却刚刚好,他酒量好反应快,坐稳擂台直喝趴下一众同辈,倒是借着酒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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