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剑惊春: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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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冲天火焰中拼出来的“自由”,至今都让他彷徨不安,闭上眼总是能看到惊惧惨叫,在火光中渐渐变成焦尸的那群僧人,亦或是冷入骨髓的厚厚积雪,和落在身上的拳脚棍棒。

    他总是惊醒,然后望向自己手中天书一般的佛经,眼中浮现迷茫。

    镜泽的肺,在煤油烟气和冰霜洗刷下留下了旧疾,但无论云意怎样劝说逼迫,他都质疑不肯踏出浮云寺半步。

    像是害怕打破这如履薄冰的短暂自由。

    但他臆想中的一切索命,寻仇,亦或是缉拿归案,统统没有发生,他就这样和小徒弟在浮云寺中生活了近三年。

    在云意的打理下,浮云寺渐渐也有了一些香火收入,镜泽得以购置更多佛经,整日抄经诵念,仿佛能以此洗刷掉一些刻在骨头上的冤孽。

    本以为,他的人生会这样相安无事下去,梦中的火光叫喊慢慢淡了,镜泽偶尔也能睡个好觉。

    直到三年后的一个黄昏。

    彼时镜泽正难得地踏出禅房,拿着扫帚清扫院中落叶,看向寺门时,愣在原地。

    一个身形高大的少年踏入了浮尘寺,他衣衫褴褛,年轻英俊,面上却带着一种不符合年龄的沉郁与锐利。

    少年径直走到他面前,准确无误地看向了他隐藏在雪白惟帽之下的镜瞳。

    “住持。”青年喊他,声音带着些疲惫引起的沙哑。

    他说:“我要出家。”——

    作者有话说:明天就结束了

    第87章 禅心净(四)

    浮云寺的秋叶堆满台阶, 镜泽执帚的手顿在半空,在看见释尘的一刹那,心中漫出一片没有因由的难过忧愁。

    不过异样的情绪很快便被他压下去, 垂纱之下的双眼须臾间归于寂静。

    那少年又唤了一声, 依稀能听见话语中的颤抖。

    “……住持。”

    云意正提着水桶从廊下经过,见到寺中生人,愣了愣,随即便看见了镜泽招手的动作。

    他放下手中水桶, 哒哒跑过去,熟练接过镜泽手中扫把,目送他回到后院禅房,含笑对面前高大的少年招手,然后仰起脸,在嘴上比比划划。

    释尘这才明白他是个哑巴,又开口问:“那住持呢?”

    云意摇摇头, 指了指后院, 又指了指嘴巴, 摇头。

    释尘眉头缓缓皱紧,他跟在云意后面走, 被他带着进到佛堂。

    “司命, 镜泽这一世为何说不了话了?”

    他等了一会才收到回应,司命在仙域时时紧绷着回他的传音,声音里带着疲惫和一丝崩溃。

    “……他在修闭口禅!”

    释尘放下心,接过云意递来的线香,愣了愣。

    云意示意他燃香上供,释尘老实照做,然后对云意说:“小师傅, 我来这里是想出家。”

    云意愣了片刻才瞪大眼睛,歪头,像是再问你有什么想不开。

    释尘有些烦躁:“我能直接同住持交涉吗?”

    云意豪迈地摆手,站起身按了按他的肩膀,示意他原地待好,自己则转身出了大殿。

    释尘足足等了好一会,云意方才端了个托盘走回到他身边。

    托盘里赫然放着一件叠得齐整的僧袍,上面压着一把剪刀。

    云意最近正愁,寺中事务日渐变多,镜泽又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他毕竟年纪也还小,有些力不从心。

    正好此人找上门来,云意自然喜闻乐见,与镜泽比比划划说了自己的心意,镜泽便也随他去了。

    云意喜滋滋地给释尘剃了度,带他沐浴更衣,领着他去了后院,豪迈地大手一挥。

    释尘问:“我我可以自己选禅房?”

    云意看着面前比自己大了几岁,但身形差距不止一星半点的未来伙伴,还以为他是在惶恐不安,也回想到从前风餐露宿的流浪生涯,心里有些心疼,遂狠狠点头。

    妖神殿下只觉得这小和尚真是上道,毫不犹豫地走进了镜泽旁边的那间。

    第二日天蒙蒙亮,镜泽披好衣服在房中等云意为他送来濯洗的水,但推开房门的却是他意想不到的人。

    昨日本就是闭口禅的最后时限,镜泽在看见少年光洁的头颅时发出一声疑惑的嗯,引得释尘愣在原地。

    镜泽反应过来后有些头疼,但还是温声道:“放下吧,劳烦将云意叫来。”

    他一月未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意识到这一点后,释尘连忙想要去取桌上茶壶,为他倒一盏温茶。

    镜泽习惯了自力更生,他低着头习惯性往桌上伸手,恰巧与释尘的碰在一起。

    释尘没多大反应,从善如流地拿过茶壶,翻过桌上茶盏,倒满后递给镜泽,这才发现镜泽神情呆滞,手还停留在半空。

    “住持。”他轻声喊,镜泽堪堪回神,接过他手上的茶盏,尽力压制住心中莫名的难受。

    释尘给他低过茶没有急着走,镜泽便当着他的面在铜盆中浸湿白布,清理好自己。

    他没有再叫释尘去找云意,而是看向他,问道:“施主为何想要出家?”

    释尘几乎是没有犹豫地说出了早就编排好的说辞,低垂的眉眼依稀还能看出落魄无奈,苦涩难堪。

    “……我家中亲眷都在饥荒中死绝了,我一路逃荒至此,早已了无牵挂。晕死前刚巧看到寺中袅袅炊烟,被好心人家所救,不愿拖累,醒后便赶来皈依。”

    镜泽安静听完,又问:“云意可领你去用过饭食了?”

    释尘想起寺中清淡的斋饭,又看看面前镜泽纤瘦的身躯,眼中划过心疼,不过他低着头,镜泽看不真切。

    “我用过了,住持。”

    镜泽年岁也不大,但身上有一种历尽风霜的老成气息,他白皙的面颊隐在帷帽垂纱之下,若隐若现。

    他说:“云意这孩子平日辛劳,我无法陪他太多,他一直想要一个伙伴。”

    昨日此人前来说要皈依,他没动过收下的念头,看他形容狼狈,想叫云意带他下去好好修整,就当做善事了。

    云意后来跑到他面前比比划划,意思是可不可以收留那人。

    寺中近日没什么大事,镜泽便同意了,没想到云意会错了意,直接将人头发剃了……

    镜泽想,许是他自己会错了云意的意思,他这个年纪的孩子,自小流浪,好不容易有了家,又是不成样子的空荡佛寺,心中难免憧憬陪伴,偏偏这又是他无法给的。

    少年的这种情况,留下他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难道还能将人赶出去,再次流落饥荒?

    镜泽想通了,便问:“你的名字是什么?年岁几何,家住何方?”

    释尘一一答了,随意编了个假名:“我叫沈尘,十六,祖籍赣州。”

    他顿了顿,说:“不过家中父母早年分家后便迁居几十里外的宣年府,我在那里出生长大,两年前家中发迹,又回了赣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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