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公用的白月光: 2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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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捏住领带的下摆,缓慢地往上滑动。

    从尾部一直滑到领带结上。

    他左手捏住尾部,右手按住领带结。

    贺松风紧张地不敢呼吸。

    领带夹——

    领带夹他弄丢了!

    明明两个人并不是什么正经情人关系,可贺松风竟然还是产生了偷情被发现的危机感。

    突然一下——挂在脖子上的领带成了吊死他的绳子。

    领带把脖子勒得不剩一点缝隙,本就细瘦的脖子,一下子就真成了天鹅颈,勒得快要断掉。

    贺松风不肯示弱,二话不说回击,把手指掐在程其庸的手臂上,用力地往下掐,掐出一圈圈血淋淋的月牙。

    目光顶在一起,针尖对麦芒,谁都不肯先让步。

    一个想掐死另一个,另一个也想掐死对方。

    却又默契地同时保持着体面的淡笑眉目。

    没人说话,没人求救。

    只有诡异的笑容,在对视里被扭曲地越来越目眦尽裂。

    终于——是程其庸选择退步。

    贺松风的身体陡然颓下来,奋力深吸一口气的同时猛掐程其庸的手臂。

    差点把几个碎小月牙掐成一个整体,指甲里红透了,全都是程其庸的血。

    贺松风深呼吸两个来回,细瘦的身体便被氧气填满,又重新活了过来。

    他像什么都没发生过,整理好表情,转头看着程其庸,冷冷地与之对视。

    程其庸的表情也是冷的,但还是体面地扶着贺松风的手,一直将他送出去。

    程其庸警告他:“别再让我发现了。”

    贺松风“嗯”了一声。

    听到程其庸办公室关门的声音,他身体顿时垮了下来,无数次的想跑起来,结果腿一抬,整个人往前直挺挺踉跄一下,差点就摔在地上。

    他搀着墙壁小步子地快步走起来,尽全力冲进卫生间里。

    两只瘦成竹竿的手臂,易碎地撑在大理石台面上,脆弱地仿佛随时都要在咔哒一声后,折断成两半。

    他抬头,镜子里的漂亮男人向他投来可怜的眼神。

    他低头,水面里倒影的可怜人向他诉苦。

    程其庸手段比贺松风高,勒痕完全隐藏在领带下。

    只要贺松风不把领带摘下,没有人知道他曾遭遇过如此虐待。

    他接了一池子的水,把两只手浸进水里,来回地搓,搓得手指水肿泛白、又搓破皮肤才满意地擦干十指。

    再抬头,镜子里的漂亮男人还在关心地注视他。

    贺松风把领结整理好,勒痕遮得严严实实,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温柔地安慰:

    “我没事,我很好。”

    贺松风回了一趟寝室,但是没有待多久,把裱在框里,挂在墙上的大红色奖状取下来,抱在怀里。

    然后冒着毒晒的太阳,把奖状送回行政处。

    这一来一去的时间里,落在贺松风身上的重压又多了一件。

    “学校查到你银行卡流水都是几千、几千的转进,怀疑你并不是贫困生,所以学校方面决定收回贫困资助,之前的餐费和住宿费你赶紧补缴,不然记入档案。”

    “…………好。”

    贺松风无端端想起程其庸对他的提醒,对方笃定过,贺松风会回来主动找他。

    所以这突如其来的二次灾难,很难不让贺松风往程其庸身上想。

    温顺的宠物会受到奖励,但不听话,就要被程其庸敲断骨头以作警醒。

    贺松风迟钝地意识到自己惹了一个小心眼的控制狂。

    “没啥事了,你回寝室收拾东西吧。”

    主任拿走奖状,拆了相框,一张红纸对折撕了两下,随手丢进垃圾桶里。

    贺松风没走,盯着垃圾桶里的鲜红,“撕烂的奖状,我可以拿走吗?”

    主任的表情压下来,掩不住嫌弃。

    “这东西要了有啥用?”

    “它已经是垃圾了,我可以捡走吗?”贺松风不甘心地追问。

    赵杰一不再是他的男朋友,他没有恋人了。

    所剩不多的钱,还要全部拿去补缴学费。

    他陷入一无所有的地步,这张奖状,算是他贫瘠悲苦人生里,唯一的慰藉。

    相框是贺松风自己买的,裱起来挂在墙上,也是他亲手打得钉子。

    这张红纸是他的全部,是他的唯一。

    主任摇头:“不行,这是学校的东西。”

    “可是它就是一张纸……”

    “那又怎么样?这是学校的东西,不是你的。”

    主任在这个学校的职务不过是小小一位传话筒,但在贺松风面前,他的权利一下子攀升至顶峰。

    小小的权利,却能大大的为难一个可怜人。

    听对方一再的哀求,然后轻轻摇个头,就能让对方露出绝望表情。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您。”

    转出办公室,站在一眼望不到头的长廊上,西晒的太阳斜射进来。

    贺松风的身体一下子就变得没了血色,只剩下苍白,仿佛那张红纸之所以是红色,是因为它吸干了贺松风的血似的。

    下课铃打响。

    从教室里涌出一群嘻嘻哈哈的学生,他们裹挟着贺松风走。

    一转头发现是贺松风,立马露出揶揄、戏谑的表情,不管刚才在聊什么,此刻一定是在聊贺松风。

    聊贺松风的腿架在肩膀上,聊他的身体被迫痉挛抽动,聊他与人神志不清的十指紧扣。

    最后聊他表面正经,内里就是个荡夫淫夫,用言语把他的衣服扒干净,肆意地把自己代入进不露脸的摄像头里。

    好像那天夜里同床共枕是自己似的。

    “贺松风,那个图片真的是你吗?”

    “贺松风,谁给你拍的照片?你还缺演员吗?我保证让你爽得晕过去。”

    “贺松风,躺下去,看镜头。”

    贺松风真的面不改色看过去,结果那人突然一下又不说话了。

    那些人堵着路,贺松风走不掉,他干脆不走了,由着这群人自由发挥。

    谁的话说得有意思,说得够大声,贺松风还会赏多一个眼神。

    那群人总以为大喊大叫就能看到贺松风崩溃失控,结果视线移过去的时候,没人敢真正同贺松风对视。

    不过,很快一声强硬的声音,呼风唤雨的来,切断所有恶意。

    “乱叫,把你们牙都打断!”

    程以镣抓住他的手,强行把人带出人群,一边走一边凶恶地大吼:“嘴巴都放干净点!那个人不是贺松风,是有人见不得他好想害他,再乱讲别怪我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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