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在修罗场里挣扎: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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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宋之聿并没有,只是拢住他睡袍,挡住暴露在空气中闪烁着水光的锁骨。

    不知道过了多久,宋之聿说:“把鞋穿好,跟我来。”

    竺砚时一愣,不得浑身疼痛下床穿鞋。

    两人出了卧房门,一路下电梯,沉默地穿过长廊来到灵堂。

    宋之聿将瞻仰棺的锁扣解开,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说:“那么想看就去看。”

    踌躇着踏出一步,竺砚时小声说谢谢哥哥,然后朝瞻仰棺走去。

    虽然锁扣打开了,但是棺材盖子太重了,竺砚时用尽全身力气也没揭开,他垂着头站在把手处愣了会儿,接着默默回带宋之聿身边,讨好地扯了扯他的衣袖,很明显的寻求帮助。

    他看不到宋之聿的脸,但感觉到宋之聿讥讽地笑了下。

    不过宋之聿没说什么,帮他把棺材揭开了。

    充足的冷气随着棺盖成股冒出,竺砚时整个人几乎要探进棺材,然而还是没能见到陈拾一,因为陈拾一的脸上蒙了一块厚厚的白布。

    若是要揭开,只能先将陈拾一上半身抱起才能解开绑在后脑勺的白绳子。

    竺砚时伸手去拉陈拾一交叠在胸前的手,就像摸了一坨冰,怎么拉也拉不动。

    双胞胎输血综合征:多达15%的双胞胎会患有这种病症,这种病症主要是由于胎儿的血液由一个输送给了另一个。接受者长得较快,而另一个胎儿则发育日趋减缓,常患有先天疾病。

    宋之聿是接受者,陈拾一则是另一个胎儿。

    宋之聿上前两步,与竺砚时并肩而立,垂眼看着棺材里的陈拾一,“看够了?现在回去休息。”

    过了很久很久,竺砚时步履迟缓地返回副楼。

    然而高烧来势汹汹,他断断续续烧了三天,错过了“陈拾一”的葬礼,哪怕本来也就没被允许出席。

    现在的他几乎不说话,高烧褪去,但身体却比生病时还要糟糕。

    唯一愿意主动活动的区域就是后花园,这里占地辽阔,美不胜收。

    分割花架的间隙里爬满了多花繁缕,成群结队的“金鱼草”在空中摇曳,与零落的剑兰相互依靠。

    目光能及之处,到处都是数不尽的鲜花和馥郁香气。

    黄球金槌、皋月杜鹃、宫灯百合、德国鸢尾,以及头顶洋洋洒洒地大花紫薇。

    在这花海中有一片小小空地,竺砚时蹲在其中,挖坑撒几粒泡发的种子,仔仔细细埋好。

    认认真真反复做了一下午,黄昏时分宋之聿来了。

    认出他在种什么之后,叫来园丁悉数铲掉。

    黄色金盏花,花语是背叛,也有嫉妒、绝望。

    竺砚时种金盏不是为了花语,而是因为传说这种花可以把死者带回现实世界。

    刚种下的金盏种子连土也被挖掉,竺砚时没说什么,默默回到副楼。

    不能种花也不能出门,他整日就待在卧室里,不挪动也不说话,保姆给他打开电视企图吸引他的注意力。

    电视里是铺天盖地的陈拾一下葬新闻。

    “据悉,GK董事长宋之聿在葬礼返程时发生追尾事故,请问明喆先生,您认为这是一起有预谋的安排还是自然事故。”

    明喆看起来相当年轻,四十多岁丝毫不见老态,对着镜头微笑着说,“请记者朋友不要添油加醋,之聿是我的侄儿,也是集团最重要的领导人。”

    “他的安全对我们家、集团来说至关重要。”

    “追尾事故我们已联手警方展开调查,相信不日就会出现结果,在此之前请勿扩散谣传。”

    “政希女士,那请问您对宋之聿最近修改公司章程一事如何看待呢。”记者言辞犀利,“他将您从金融板块调任到酒店的架空行为,您有什么想法吗。”

    电视机里,政希温和优雅地拢了拢头发,“我们是一家人,无论是调派和任职,我们都以家族利益为重。”

    一番无懈可击却又不表态的说辞让记者无言以对,便更犀利的问,“当年盛传宋之聿先生篡改其爷爷越泽的遗嘱,请问这次能否给予回应呢?”

    “以及陈拾一所遗留的7.25%的股权,股权继承即将开始,请问——”

    很快有助理和保镖过来拦住话筒和镜头,采访中断。

    望着电视,竺砚时恍若未闻。

    晚上宋之聿回来后来副楼,竺砚时看了他一眼,见没死就把脸撤开,一动不动地坐在床尾凳上。

    这段时间两人一直这样相处。

    如果宋之聿在卧室里长久停留,竺砚时就会到其他房间去。

    比如地下一层的壁球馆、健身房,要不是泳池盖了盖子,估计会躲到水里去。

    他随便找个角落坐着,反正就是不愿意回卧室。

    有时候坐着坐着就睡着了,又感冒发烧,身体总是病病殃殃。

    再说吃饭,厨师每天变着花样儿往楼上送,竺砚时也会吃,但他吃饭好像只是为了吊着命发呆。

    这样消极的心理状态让他很快消瘦,浑身只剩一把骨头,那双眼睛变得更大更幽深,长时间盯着某处瞳孔就像一个黑洞,好像一米七八的人会从自己的眼睛里消失。

    集团事情很多,虽然宋之聿每晚都来副楼,但竺砚时不给他任何反应。

    渐渐地,竺砚时成了一具没有生机的洋娃娃,不过也对,洋娃娃与精美的囚笼很是适配。

    日子一天天过去,夏末变为初秋,楠木林的叶子渐渐黄了。

    竺砚时似乎与楠木林同时在凋零,好像随着时间的递进,他会跟着旋落的枯叶“齐平”。

    这天晚上12点整,宋之聿进入房间。

    保姆今天给竺砚时穿的是浅米色的针织毛衣,他呆呆地坐在沙发上,显得整个人异常温顺好看,尤其像小时候四五岁乖乖等人的样子。

    不过宋之聿开口叫他名字,他眼睛都不眨。

    宋之聿在他对面坐下,他就侧开身体不愿把视线落在宋之聿的脸上,若是躲不开,他就把自己的眼睛蒙住,像个伤心难过的鸵鸟随便埋进某处。

    像现在这样将自己蜷缩成一团,抱着头埋进沙发角落的背垫里。

    沉默良久后,宋之聿问他有没有想做的,想要的。

    竺砚时嘴唇动了动,很久没说话所以嗓音沙哑,平仄起伏也失去了准意。他说不要说话我恨你。

    宋之聿坐了会儿,走了。

    又过了几天,楠木林的树叶全部掉落,只剩光秃秃的枝桠插在天空,一副风刮过什么都留不住的萧瑟。

    医生来副楼检查竺砚时的身体和心理状态,委婉劝告说再这样下去怕是不好。

    于是当天晚上宋之聿去到副楼,垂眼的视线落在竺砚时膝前的小茶几上。

    光可鉴人的玻璃桌面倒映出竺砚时削尖的下巴,宋之聿平静地看了许久,而后说:“不关了,有没有想做的事?”

    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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