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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阿姆为妻》 60-65(第3/15页)
勿念、勿寻……”。
时至今日,那些思念忽然涌出来,他攥着缰绳,心口浪潮翻涌。
那些强压在心底的思念,此刻像挣断锁链的野兽,疯了似的啃噬着他的五脏六腑。
三年了,一千多个日夜。他以为自己够冷静,够克制,可真站在此地,想象着她或许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笑着、立着。
所有的伪装和“听话”都碎得一干二净。
黑马被他勒得焦躁地刨着蹄子。
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阿姆……”他喉结滚动,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我来了。”
风更猛了,卷起他的玄色披风,像一面破败的旗帜。
他调转马头,声线冷静:“回衙门。”
七日后,并州知府府内传来丝竹之声,空气里都飘着酒肉的香气。
知府江之昀穿着最高规格的官袍,领着一众属官候在门口。
自巡抚大人抵任,只在衙门处理公务,拒了所有应酬,今日这接风宴,还是底下人软磨硬泡,又以“需与巡抚大人商议边境防务”为由,才请动这位天子近臣陈大人。
日头偏西时,一队人马终于出现在街口。
陈锦时骑在黑马上,青蓝官袍外罩着玄色披风,周身围着一队护卫官兵,好一个威风凛凛。
他睨视众人,脸上依旧是那副冷硬模样。
随从翻身下马,刚要通报,江之昀已快步上前,拱手请道:“巡抚大人,府内已备好薄宴,还请移步。”
陈锦时一直走到门口,才勒停马,目光扫过一众官员,在谢将军脸上停留片刻,淡淡颔首。
“不必多礼,先谈正事。”说罢,他翻身下马,径直往里走。
江之昀连忙跟上,擦了擦额上的汗。
京里新派来的这位抚边使大人,原是从二品,皇上特地给他加了兵部侍郎衔,可见其信重。如今是正二品,总揽并州与楼烦之地军政、民政、司法、监察,此人可算是江之昀顶头上司。
进了正厅,宴席已按规制摆开。
陈锦时落座主位,按品级,谢清樾如今也比他低上不少,坐在离他有些距离的末席。
谢清樾自愿守疆,而不是留在京中听家人安排,如今自然认可自己官阶不如陈锦时。
他本也不在意这些,只是见到对方有些惊诧,一时怔在原地。
陈锦时也瞧见了他,目光从他脸上扫过,心口像是被刺狠狠扎了一下。
他面上不动声色,只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淡淡开口:“都坐下吧。”
丝竹声响起,江之昀先举起酒杯起身:“大人初到并州,一路劳顿,下官先敬您一杯。”
陈锦时抬手虚扶,语气平静:“本官此来,只为落实新政,安抚部落,这些,都离不开谢将军兵马配合。”
他端起酒杯,朝谢清樾举了举。
谢清樾同样举起酒杯:“大人言重了,只是下官的兵马,只对敌人出手,从不伤及百姓。”
“自然。”陈锦时颔首,指尖摩挲着杯沿,话锋一转:“听闻上月塔木部落与边城守军起了冲突,缘由是盐车被扣?”
提及公务,谢清樾敛起神色,
江之昀抢先道:“他们盐车要入并州,上月守军见他们盐车超载,只是按规矩扣了一半,没成想他们当场就动起了手,啧,这北方蛮夷是不太好管制。”
陈锦时眉梢微挑,没说对此事满不满,只冷冷看向江之昀:“江知府,本官来告诉你皇上即将要推行的新政,往后部落采买盐、粮,只要不违反规制,不许苛责,若是对方运力不足,官府还须出面协调帮助,务必让他们感受到朝廷的诚意。”
江之昀擦了擦额上冷汗,连忙应下:“是,下官明日就去安排。”
江之昀从陈锦时嘴里察觉到新帝的意思,似是为了找补自己方才的立场,忙捡着话来说:“部落里与咱们的关系早不像前些年那么紧张了,大家平日里相处起来都是极友好的。就像咱们这位谢将军,下月初六与苏赫家女儿订亲,陈大人到时候也去喝杯喜酒。”
陈锦时捏着酒杯的手指猛地收紧,杯沿几乎要嵌进掌心。
方才还清晰的话语声像是被隔了层厚厚的毡布,嗡嗡作响。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
“苏赫家的女儿,是谁?”
谢清樾沉沉看了他一眼,起身拱手:“苏赫是楼烦西北部答兰部落的首领,他膝下只有一个女儿,名为都兰。”
陈锦时垂眸,眼底翻涌的惊涛骇浪被掩得严严实实。
再抬眼时,那点失态早已被压成了深不见底的平静。
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酒水顺着喉咙滑下,却浇不灭心口的灼痛,只淡淡朝谢清樾颔首,语气听不出丝毫波澜:“既是喜事,本官若得空,自会去凑个热闹。”
她教他的体面做人、体面处事,时至今日,他已有足够的能力融会贯通。
满意吗?阿姆。
话音落下,他甚至还朝谢清樾举了举杯,像是在真心道贺。
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此刻胸腔里像是被狂风卷过的草原,荒芜一片,连带着那些支撑他走到这里的念想,都碎成了无法拼凑的沙砾。
他强撑着坐直身子,指尖依旧稳稳摩挲着杯沿,仿佛只要维持住这副镇定的模样,就能骗过所有人,包括那个在心底早已溃不成军的自己。
宴席后半程,陈锦时再未多言,只静静听着谢清樾与江之昀商议边境布防,偶尔颔首。
席散时,天色已暗,他拒绝了江之昀安排的住处和美人,独自回去。
黑马踏着石板路,蹄声“嗒嗒”,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原来楼烦于他而言,真的只是一片寂寥——
作者有话说:本作者不语,只一味静待发疯现场
第62章
他的脑海里反复回荡着。
“都兰”
“都兰”
他忽然勒住马,黑马焦躁地刨了刨蹄子,冷硬的眉眼间终于泄露出一丝脆弱。
他无数次想象过重逢的场景,却从没想过,再次听到她的消息,竟是她要成为别人的新娘。
风卷着夜的凉意灌进领口,他却感觉不到冷。
他应该听她的话,三年前就听她的话。
阿姆一向不喜欢不听话的孩子的,他怎么就忘了呢?
他自顾自地追来,便只有活该面对这样的寂寥。
他是乖孩子,他也不该把她的生活、她的选择搅得一团糟。
对吗?
他如今站在楼烦大地上,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她会怪他不告而来吗?
他会令她难做吗?
风卷着沙粒,打在脸上生疼,陈锦时却像没察觉一般,只是低头望着黑马的鬃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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