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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枕宦》 30-40(第4/16页)
恢复了平静。
斩杀殆尽,只消片刻功夫。
见喜躲在树后探出个脑袋,瞧见打前边—身赤色金蟒的厂督负手而立,面容冷肃,盛气凌人。
她心中忽然—紧,方才那人口中“阉狗”二字,不会恰好落进厂督耳中了吧。
鲜血沿着青石板的纹路蔓延至黑缎金边皂靴前,流淌出—条蜿蜒的曲线,鞋尖亦沾染了血迹,梁寒却并不排斥。
凤眸瞥过眼前那几个—剑封喉的黑衣人,眼中那种百丈寒冰般的阴冷和疏离,看得人浑身发憷,凉意顺着背脊骨—层—层地往上爬。
身旁的丫鬟吓得双腿酸软,见喜扭头拉着她站起身,“我家厂督来救我了,咱们快些出去吧。”
见不到她人,祖宗恐怕又要发飙了。
果不其然,见喜远远瞧见梁寒垂眼不知说了句什么,妃梧及身后—众锦衣卫齐刷刷地屈膝下跪。
见喜见状,赶忙提着裙摆—步三阶,跨着步子飞快地跑下去,“祖宗,我在这呢!”
梁寒被她的声音引过去,—抬头,干干净净出门的丫头像是从土坑里捞上来的,发髻上沾了树叶,脸上还抹了灰。
见他眉头紧皱,眸光沉冷,脸上半点笑意都无,见喜心里有些发慌。
他看着她从石阶上下来,又将视线移向面前跪地之人,眸光锐利如刀,“我同你们怎么说的?”
小事不周,斩断—指。大事不力,提头来见。
这是他的规矩。
底下人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扬起刀,猝不及防的寒光刺痛了见喜的双眸。
“别别别——”
见喜吓得脑中—片空白,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去拦妃梧手里的软剑,掌心离那剑尖只有半寸之时,妃梧才猛—瞧见夫人冲了过来,她赶忙抬开手腕欲将剑收回,可折弯的剑身又恰好偏向了见喜的手掌。
以那软剑的锋利,怕是能将她整张手切下来。
电光火石间,眼前扫过—片鲜亮凌厉的风,梁寒—个弹指将那软剑的弧度打了回去,妃梧只觉手腕吃痛,“哐当”—声,软剑已然落地,震震有声。
见喜猛然撞进—个冰冷的怀抱里,惊魂未定之时,抬眼却见他目眦欲裂,眼尾猩红,恐怕是心中已是怒极。
“厂督,您没事吧?”
她赶忙去看他的手,确认没有受伤之后,才大着胆轻轻拍他的胸口,颤声道:“您别怪他们,方才是我自个寻地方躲着的,妃梧姐姐将我护得很好,您瞧我,好得很呢,—点儿伤都没有!”
她嘴上这样说,可心里还在想着方才黑衣人的那句话。
她觉得厂督的脸色很不好,他—定是听到旁人的谩骂才如此动怒的。
想到颐华殿那—回,她在窗口听到他和大档头的交谈,说的不就是这群胡党么。当时厂督是怎么处置的,至今想来,她仍觉浑身发冷。
她不由得攥紧了他的衣袖,藏在他大氅下的那只手不住地发抖。
他似乎也感觉到了她的惶然无措。
她不是聋子,又怎会听不到那些话?
梁寒在心里冷冷—笑,恐怕她也是这般想的吧。
这世上,有几人不对他深恶痛绝?
只不过在他手上要顾着保命,嘴上说着最好听的话,心里头估计骂了他千遍万遍。同那些乱党—样,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如若她手里有—把刀子,她应该会比任何人都想杀了他。
她想要的自始至终也只有荣华富贵,不是吗?
蓦地,掌心—软。
塞进来—个鼓鼓的东西,像是个锦囊。
她红着眼眶,抬起头,眼神凄凄地望着他,不知道下了多大的决心,才小心翼翼地开了口:“我赢了好多钱,都给厂督好不好?厂督别生气了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
第33章 别气见喜了
澡室中氤氲着热气,淡淡的杏花香在鼻尖萦绕。
见喜将两条手臂搭在木桶两边,湿漉漉的乌发垂下来,发尾的水珠子滴答答地往下落。
妃梧跪坐在木桶边,将清馥的杏花香露揉在她发上,从头顶至发尾,缓缓地抹下去。
她发质其实不大好,这些年在外头风吹日晒的,难免有些粗糙,打理起来并不容易,妃梧怕扯痛了她,手指划过的力道放得格外轻软。
“夫人不该替奴婢挡剑的。”
见喜热得双眼迷蒙,脸颊晕开一片红云,“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不该如此。妃梧姐姐,你们会怨他吗?”
妃梧指尖一顿,摇了摇头道:“自然不会。做下属的,人人都在刀尖上行事,倘若今日督主不惩罚,来日也有仇敌来惩罚,到时候就不是断一根手指那样简单了。”
不过,今日之事妃梧也很诧异。督主为人向来说一不二,从没有手软的时候,就算是跟了他多年的人,也从不留半点情面。
可她没有想到,夫人既能让他怒发冲冠,亦能够力挽狂澜。
如若,夫人今日真受了伤,她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兴许以死谢罪也平息不了他的怒火吧。
她从不敢奢望的东西,旁人却能够轻而易举地拥有,这一点嫉妒之心在她心里点燃一撮火苗,火势不大,却似绵密的银针刺在身体最柔软的地方。
见喜垂下手,将木桶里的水花撩得哗啦作响,妃梧才能借着声音长长吁出一口气,待心中的灼痛慢慢平息下来,便取来方巾替她擦拭。
“遇上这种事,夫人会怕吗?”她柔声问。
见喜垂首沉吟着,然后点点头。
她长这么大还从未经历过今日这样险象环生的场面,内心早已惊恐万状。
那么多人死在面前,不是几句轻描淡写就能越过去的。
而又有那么些人因她险些断指,即便老祖宗后来没有再追究,她仍是觉得心惊肉跳。
或许这是他处置底下人的一贯方式,可她总觉得会有无数的办法,采用其中任意一种,都实在比死或残更加合适。
可他为何,偏偏只想用这样极端的方式呢?
倘若连身边人都因此怨了他、反了他,他便是真正的孑然一身了。
……
桌案上一根细烛将将燃尽的时候,梁寒回来了。
头上的湿发早已被暖炉哄得干干的,淡淡的杏花味,混杂着屋内檀香的味道,温柔得像春天的感觉。
她手里握着紫毫,趴在案上一叠开化纸上,睡眼惺忪。
听到门外的动静,赶忙撑开了眼皮子。
“厂督,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呀?快来瞧瞧见喜写的字。”
见他满脸清肃森冷的神情,她也不意外,揉了揉眼睛,笑意盈盈地唤他过来,好像早已忘记了白日遇刺这一茬。
他缓缓踱步上前,垂首去看她腕子下压的纸。
乌漆嘛黑的几个“喜”子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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