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笳汉月: 7、初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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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拓跋宏心情很不好——素日早知父皇不待见他,但至少还能装个相。而今,随着两宫图穷匕见,太上皇帝竟连表象都懒得装了!

    呵!既不想他做这个皇帝,当初为何要将他阿母的命搭进去!

    而今他身上背负着母亲的血汗,又岂能轻易放手?

    二人出来后,太皇太后瞥了小皇帝一眼,见他脸色郁郁,心中有数,却并不安慰他——早点认清现状,对谁都有好处!

    “学不可废,陛下自去吧!”

    这是要赶他去宗学了。拓跋宏猜太皇太后与太上皇帝之间还有官司。留之无益,他躬身应是。

    冯妙莲急了,赶紧扯着他的袖口摇了摇,悄悄朝上首挤了挤眉——她不想一个人待在这儿!

    小皇帝将将才欠她一个大人情,而今也不好翻脸不认账。

    “大母,”他摸摸鼻子,硬着头皮道,“阿诞昨日提起……想见一见妹妹。”

    这话就假了。冯家什么情况,外人不清楚,冯太后能不知道?

    何况,冯妙莲的心思她能看不出?小孩子么,都不愿拘束。

    冯太后自忖这里正乱着,一会儿台阁主事、各宫妃嫔都要过来,和里面那位又是好一出大戏——原也不想她留在这儿碍事!

    “正巧,今日轮到崔典侍讲学。陛下带二娘一块去听听吧!”她嘴角噙笑,乐得卖这个人情。

    冯妙莲大喜,学着拓跋宏的模样,躬身告退。

    方出门,就见到远处一群年轻女子拖着大大小小的孩童,匆匆往崇光宫行来,里面有着汉家襦衫的,也有着鲜卑袄裙的。

    “这些是朕的庶母,还有……弟弟妹妹。”小皇帝轻声介绍。

    冯妙莲见一众人里,当先的是一位披着雪貂大氅的妇人,牵着一个虎头虎脑的皇子。那皇子与小皇帝一般年纪,却不似皇帝这般沉静持重,一路上跟猴子似的,上蹿下跳,见到冯妙莲时,眼珠子滴溜溜地往她身上转。

    “那是封昭仪与朕的二弟。”拓跋宏适时提醒。眼底一抹哀色转瞬即逝——他多么希望自己能晚出生一个月,那样的话……

    诸妃嫔见到小皇帝,均向他行半礼。而那些被牵着的皇子公主,则老老实实行全礼——虽然鲜卑人的全礼也就是拿右手抱着左肩鞠个躬而已。私心里,冯妙莲觉得鲜卑人的礼仪比汉人的简便得多——汉人的全礼动不动就要下跪,她方才拜见太上皇帝,到现在膝盖还疼哪!

    手上一紧,小皇帝朝她使了个眼色。

    冯妙莲会意,却眼珠子一转,也拿右手抱着左肩对诸人鞠了个躬——对鲜卑皇族行鲜卑礼,不算错吧!

    偷懒!小皇帝无奈地瞥了她一眼。

    “这是太皇太后的内侄女,冯家二娘。”他温声介绍。

    冯妙莲感到无数意味不明的目光向自己射来,有打量的,有探究的,亦有亲近的。可斜角里有一束让她格外不舒服!

    她循着感觉望去——那是个与自己一般大的女童,耳边编着两条简单的粗辫子,身上罩着一件雪白的羊皮袄。就见她一脸不忿地抬起头,拿眼角上下打量了冯妙莲一番,继而抬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连两个鼻孔都露了出来!

    冯妙莲觉得奇怪——这是她们第一次相见吧?为何她看自己的眼神竟带着敌意?

    “六妹已然不矮,头就不必昂这么高了。”拓跋宏淡淡道。他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个眼神不善的妹妹。

    就见一个皮肤雪白的妇人,连忙上前将这位六公主拉到身后,一脸惶恐地拿生硬的鲜卑话朝小皇帝请罪。

    拓跋宏不置可否地对她点了点头:“劳高椒房多看顾。”言罢,众目睽睽之下,拽着冯妙莲上了御撵。

    冯妙莲只觉那位六公主看她的眼神更加不善了。

    “我哪里得罪你六妹了?”御撵上,她疑惑地问。

    “你没有得罪她。不过是怀璧其罪。”小皇帝淡淡地道。

    “什么?”

    拓跋宏想了想,用尽量简单易懂的话分析给她听:“六妹妹的生母是出自鲜卑八姓的尉迟昭仪,可惜很早就过世了。她的养母高椒房是高句丽人,曾为尉迟昭仪的侍婢,虽育有一子,却因出身故,不得晋位九嫔。”

    “这与我有什么关系?”六公主生母早逝、养母位份上不去,又不是她害的!

    拓跋宏摇头:“两宫重俭戒奢。宫妃也好,皇子公主也罢,衣食住行皆有定例。下级嫔御所得更为有限——你不妨低头看看,你身上披的什么?她身上是什么?”

    冯妙莲似乎听懂了些。她紧了紧自己身上的狐皮大氅,暗忖,她们娘几个过得不好,不该找太上皇帝算账么?对她撒火,算怎么回事?

    她哪里知道,如今太皇太后一手握着先帝私帑,一手敲打各路督护宗主,独揽财权于手——可怜太上皇帝兜里,比他那些爱妃,多不了几个子儿!

    可冯太后严管拓拔家后宫,对娘家却听之任之。冯妙莲带着她阿母收拾出来的满满一车家用,可谓盛装进宫。而陈留公主身为今上亲妹、太上皇帝亲女,日子却过得苦巴巴的,骤然见到一身富贵的冯妙莲,竟比她这个公主还穿得好,可不就眼红了?

    小皇帝不想理会这些女儿家的小心思。他有些疲惫地靠坐在身后的倚壁上,头微微后仰,半眯着凤眼,望着头顶的艳阳,喃喃道,“二娘,往后这样的日子还有很多,你要适应。”

    冯妙莲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碧空如洗,阳光刺目得很。

    痛!她立马转头,揉了揉发酸的眼睛,盯着太阳看?小皇帝是怪人么!

    “适应什么?”她不在乎地道,“我过几天就要家去的!”

    拓跋宏赫然闭上眼睛,不知该怎么回答她。

    正说着话,宗学的女墙已遥遥在望。远远地,冯妙莲看见一个身着素色襦裙、背影瘦弱的女子正往大门走,手中还捧着一卷竹简,冬日绚烂的暖阳透过廊檐,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不是崔典侍是谁?

    “呀!怎么在门口遇上她了!”冯妙莲拧着眉头,捂着手背上未消的红痕,小声嘟囔。

    “二娘,”小皇帝难得脸上一肃,带着告诫,“崔大家出身清河崔氏,早年以文才入宫,钻研经学,很有心得。你不可不敬!”

    “哦!”她不置可否地点头。

    小皇帝想了想,语气缓和下来,补充道:“说来,她与你家还有几分渊源。”

    “真的假的?我怎么不晓得?”冯妙莲杏眼儿微瞪,这才来了神,往小皇帝身边凑了凑,洗耳恭听。

    “中山王次子幼时曾身患奇症,久病不愈。崔典侍的内侄崔彧彼时为太中大夫,任内行医济世,习得一手好针灸,于士庶之中颇有人望,便是他出手,将那位小王子医好的。”

    “哦!”这一家都是厉害人啊!

    可是,冯妙莲拧眉,“与我家有什么关系?”她家好似和中山王没什么来往呀!

    拓跋宏朝崔典侍的方向抬了抬下巴。“你那长姊日前不是才与乐安王世子定了亲?前两年,不巧那位世子亦出了相同的症状。崔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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