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恶婆婆不如当街溜子: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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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急病昏迷,国事不可一日无人主持。在几位重臣的恳请下,依照祖制,皇后选定年岁最长的皇长子卫显暂摄监国。只是这位新晋的监国,早已被眼前的变故吓得六神无主,只会抓着母后的衣袖,身体不住颤抖,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御驾匆匆返回宫中,皇帝被移入寝殿, 汤药不进, 一直昏迷。朝堂上下, 人心惶惶, 京中上下流传起陛下即将龙驭宾天的传言和对继任者的忧虑。这三位皇子,无论哪个, 相比也担不起治国大任吧。

    谣言甚嚣尘上,直至三日后, 皇帝幽幽转醒。

    他面色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潮红,眼神亦恢复了片刻的清明。他张口第一句话, 便是要屏退所有内侍与宫人, 只留下皇后一人。

    寝殿内烛光摇曳, 映着这对结缡四十余载的帝后。皇帝艰难地抬起手,皇后立刻紧紧握住,那双手,早已不复年轻时的丰润, 却依旧是他最熟悉的温度。

    “阿锐,”他唤着她的闺名,声音微弱如同游丝,“朕怕是不成了。”

    皇后泪水瞬间夺眶而出。她出言欲止住皇帝的话头,却哽咽难言。

    “朕这一生亏欠你良多,让你受了太多委屈,也未能护住知音……”

    提到早逝的临海公主,皇后的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

    “显儿愚钝,睿儿孱弱,桓儿尚幼。”皇帝每说一个字,都耗费着巨大的力气,“这江山太重,他们扛不起。朕只能托付给你了。倘若他们能有一个像般般那样争气就好了,般般一人,胜过朕三个皇子。倘若……她是朕的血脉……”

    他死死攥着皇后的手,眼中是最后的托付:“阿锐,帮朕看着这卫家江山,还有我们的孩子。”

    皇后泣不成声,将脸埋在他枯瘦的手掌中,重重点头:“臣妾遵旨。”

    得到她的承诺,皇帝眼中最后一点光亮如残烛般渐渐涣散,原本气若游丝的声音却陡然拔高:“教他们都进来!”

    话音未落,殿外宫人、内侍便鱼贯而入,锦靴踏过金砖地,发出整齐而压抑的声响。刚一踏足勤政殿,众人便齐齐跪倒,脊背贴地,连呼吸都不敢重半分。殿内烛火摇曳,将众人的影子投在冰冷的墙壁上,仿如乌云压顶。

    皇帝脖颈微微昂起,声音穿透殿内的死寂:“朕驾崩以后,国事便由皇后暂代!朕之子年幼,懵懂无知,皇后智识过人、心性坚韧,由她监国,朕很放心!”

    “很放心……”

    说罢,他紧绷的身体骤然一松,手臂无力垂下,再也不动。殿内静得能听见烛火燃烧的噼啪声,片刻后,才有人反应过来,这位执掌江山数十载的帝王,已然溘然长逝。

    旋即,无数宫人伏地恸哭,哭声从压抑的呜咽转为撕心裂肺的哀号,混着内侍慌乱的呼喊、甲胄碰撞的脆响,搅得勤政殿天翻地覆。唯有俯在龙榻之侧的皇后,眼中透射出一种冰冷的、讥讽的光芒。

    皇帝待她的情有几分真,几分假,想必皇帝自己也说不清。如今他在临终之际,将江山社稷托付给她,将他的三位皇子都托付给她,为的不过是想保住大虞基业,想要她一生尽心尽力为他辅佐子女,为卫家当牛做马。

    他向来算无遗策,只是这次漏算了一点。

    便是皇后待他,早已全无真心了。

    皇长子卫显在一片混乱与仓促中继位,尊皇后崔氏为皇太后,因皇帝年幼,由皇太后垂帘听政。

    然而,新帝登基不过月余,便有臣工上表,言“皇帝冲幼,宜有德者辅政”,请尊皇太后为“圣慈皇太后”,加“配天云章”尊号。

    朝堂之上,风云变色。

    以中书令王弘为首的守旧老臣激烈反对,称“牝鸡司晨,惟家之索”,痛心疾首。然而,冯般若手握北疆精锐,驻军于城外,如今已是皇太后最强大、最毋庸置疑的后盾。

    皇太后则在内,开始运用垂帘之便,效仿前朝旧例,设立铜匦,大力擢升崔氏外戚及投靠她的寒门官吏,罗织罪名,大肆清洗反对派。朝堂之上血雨腥风,人人自危,昔日盘根错节的势力被连根拔起,皇太后的权势也因此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

    就在此时,烽烟起于陇西。

    起兵者,竟是那位素有孱弱之名的二皇子卫睿。

    他非但没有如众人所想的那般在封地苟延残喘,反而在远离京师的陇西之地,亮出了隐藏多年的锋利獠牙。原来他多年来的病弱昏聩,皆是伪装,暗中早已结交边将,蓄养死士,更与部分对卫氏专权极度不满的世家大族和旧臣残余势力秘密联络。

    他传檄天下,痛陈崔氏鸠占鹊巢,牝鸡司晨,屠戮宗室,祸乱朝纲,声称清君侧,复卫虞,一时间,竟也引得不少暗怀异心者景从响应。

    叛军势头极猛,且二皇子卫睿本人也用兵诡谲,绝非庸碌之辈。他避开冯般若主力驻防的京畿要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连下数州,兵锋直指咽喉之地。

    皇太后震怒,立刻任命冯般若为大都督,统领十万玄甲军,总揽平叛事宜。

    冯般若再度披甲,率麾下北疆铁骑出征。临行之夜,她的姑母虢国夫人赶来见她。

    “李睿此人,既能隐忍至此,其心智必非常人。他敢起兵,必有倚仗。你此去,切忌因怒兴师,因急冒进。”

    冯般若沉默片刻,道:“侄女明白。”

    “你不完全明白。”虢国夫人却道,“你想着皇后,想着你母亲,想着你身上的担子。但你要记住,战场上,最先要想的,是你自己和你手下几万儿郎的性命。仗打输了,什么都没了。”

    她顿了顿,语气放缓了些:“我当年也曾如你这般,总觉得要一往无前,荡平一切。后来才懂得,有时候,退一步,缓一缓,是为了更狠、更准地出手。”

    “姑母……”

    “去吧。让卫睿看看,由他看不起的女人带兵打仗,他竟全无招架之力。”

    说着虢国夫人仰头看她,柔声叮嘱:“多余的话不必说。我只告诉你,仗要打赢,人,也要活着回来。皇后需要的是一个能继续为她执剑的冯般若,不是一个战死沙场的忠魂。”

    分隔四年,冯昭蘅早已出嫁。虽然大姑尖酸刻薄,与她多有不睦,但是她嫁妆丰厚,父兄姑姨皆得力,高家也没有人敢奈何她的。郎君待她也好,她此刻终究是懂得了姑母当年的心意。

    她因此与虢国夫人产生的隔阂,再来追究恐怕就略有不妥了。临行前夜,虢国夫人前来送她,已经满不在意了。

    郗道严也想和冯般若一同出战,但冯般若打的是速战速决的心思,打定主意不肯带他。当夜她引得郗道严和虢国夫人一起喝酒,虢国夫人本就喜爱年轻俊朗的郎君,何况猝然见他,一夜妙语连珠,教他连酒杯也不曾放过一下。等虢国夫人灌醉了郗道严,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冯般若也到了出发的时辰。

    冯般若系紧胸甲,将佩剑挂在腰间。府门外,玄甲军已列队等候。战马踏着碎步,旗帜低垂。

    冯般若翻身上马,接过缰绳。

    “出发。”

    冯般若率玄甲军抵达四野之地时,看到的便是对面严整的营寨和飘扬的“卫”字大旗。斥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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