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你快和他分手呀: 2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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霉味。

    工厂。谢知之将两个字无声地咀嚼了一遍。

    方向取决于感官的最后一幕记忆。他简单判断了一下被扔进房间后的身体朝向,凭借残余的腰腹力量和肩膀摩擦,極其缓慢地在水泥地上挪动,試图找到一面牆。

    强烈的无力疲劳翻滚而上,他怀疑那个水蓝色针剂是某种神经肌肉阻滞药物,不然只凭借麻醉他应该不会在用力时有肌肉颤抖的表现。

    急促地喘了几口气,几分钟后,谢知之的肩膀终于抵住一个冰冷的平面。

    是牆。

    坚实的触感让他精神一振,谢知之调整姿势用头点住牆壁,利用腰力慢慢将自己撑坐了起来。

    简单的动作让他额头渗出薄薄一层冷汗,连胃部都再次抽搐了起来。

    想吐。

    修长的身体下意识地蜷缩下弓,反剪到身后的手臂却因肌肉拉扯而爬上剧痛,谢知之極轻地哼了一声就将剩余的声音咬死在了嘴里——他不敢赌这扇门外会不会有人听到动静而开门检查。

    转过身变成跪姿,他将被缚的双腕紧贴牆面,平复呼吸后开始沿着墙根在能触碰到的范围内極其细致地探索,试图找到点什么能让他脱开捆绳。

    指尖传来的信息少得可怜,谢知之不厌其烦地检查,粗糙的混凝土墙壁将指腹磨得生疼。

    时间在绝对黑暗中被拉得无比漫长,手臂因长时间保持同一别扭姿势挣扎发力而胀痛,他不得不频繁地停下来,压抑喉咙口因药物反应和疲惫产生的恶心感。

    终于在缓慢挪蹭到一个外凸直角墙面后,谢知之的腕侧忽然蹭到了一块冰凉光滑的片式凸起。

    急促喘了口气后谢知之立刻缩回手腕,将指腹重重地蹭了上去,试图识别。

    墙根护角条——很多工厂为了防止设备撞坏墙角会在墙根安装L型的金属护角条。

    工厂废弃后内部设施有可能会被搬走移除,但是几乎不会去清理预埋件或遗留构件,他没有猜错。

    膝盖点地,谢知之费力地沿着片装结构用指腹上下摸索,终于在下仰到极限时在近底部摸到了一小片因外力撞击而导致的尖锐翘起。

    就是这个!

    谢知之谨慎地屏住呼吸又听了几秒,再次确认门外毫无动静后,调整姿势将手腕上绳索最为吃力的部分精准地抵在锐利边缘,紧接着他开始移动小臂,一下又一下地开始摩擦。

    这是一个很扭曲的动作,他不得不下仰身体,以腰部为支撑反复起伏。

    汗水从额头滑落,一路淌入蒙眼布中,带来一阵涩痛。手臂和腰部肌肉因为持续用力和固定姿势而剧烈抗议,颤抖得越来越厉害,但谢知之不敢有丝毫停顿。

    “咳……咳。”

    谢知之动作骤然一顿,下意识地扭头面向出声处。

    “沈彻?”

    回应他的是一阵异常急促的呼吸声。

    谢知之不敢再有动作,试图分辨门外的动静,但偌大的空间内似乎除沈彻因莫名陡转直下的状态而导致的碰撞声响外再无其他。

    谢知之咬牙:“沈彻?!”

    还是没有回应。

    本就急促的喘息开始变得混乱,似乎还带了某种被扼住咽喉般断续的哽咽,紧接着谢知之听到似乎有什么东西刮过水泥地面的声音。

    “别关……别……”沈彻的声音极低,破碎的几乎不成调,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梦呓。

    他吗的这狗怎么了?!

    空气中木质调信息素似乎在不断凝结加重,谢知之神色一沉,手脚被捆缚导致他无法立刻查看沈彻状态,他隔着蒙眼布朝印象中的铁门方向看了一眼,紧接着右手极限地伸直,指腹重重蹭过纤维断口处。

    有效果。

    等还是磨,几乎是瞬间就做好了决断。

    双膝分到不能再开,腰部狠狠下压,手上动作加快,对耳边的哽咽充耳不闻,所有注意力都灌到手腕的摩擦上。

    背后盲操精准度远远不够,等手上绳索崩断时虎口和腕部附近无可意外出现了多道伤口,黏腻湿滑的液体淌下,谢知之置若罔闻,反手粗暴地蹭在衣服下摆内侧后先探入衣领中确认了一下抑制环仍在正常工作,猛地拉下了眼布。

    空间几乎无光,最上方的圆形管道孔射入极少量光线,但远不能够照亮室内。

    沈彻的状态不对,他迅速捡起手腕断绳朝着出声方向腾挪。

    “你演哪出?”谢知之压低声音几乎想给这个只会添乱的傻狗一拳,可当手掌摸黑接触到热源时,骤然发现沈彻不知道什么时候蜷缩成一团,身体在剧烈颤抖。

    “沈彻?”谢知之一愣,右手凭借本能换了个方向,接触到了alpha脖颈皮肤。

    热的。

    不是失温。

    掌心传来神经质的痉挛,谢知之甚至能通过地面的轻微震动感受到对方在崩溃失控。

    什么毛病?!平时耀武扬威的烈性狗被下了点麻醉就成了布娃娃?够搞笑的!

    一声极度压抑的闷哼溢出喉头,谢知之察觉到手下的人颤抖愈演愈烈,如果再放任下去动静一定会惹来人。

    心脏激烈地搏动,谢知之转脸沉沉地看了一眼铁门方向,心说简直是倒霉透顶,他和沈彻在一起果然绝无好事。

    “沈、彻。”

    谢知之极为用力地扣住对方下颌,指腹带着强烈个人恩怨将人重重掰向己侧,语气堪称咬牙切齿。

    “听得见我说话吗?”

    “……”

    啪——

    一巴掌毫不犹豫地扇在沈彻脸上,谢知之透过粘稠的黑暗盯着那双金黄的眼睛,承认自己丧失了为数不多的耐心。

    他一字一顿恶狠狠地说:

    “现在,冷静下来或者被我打晕。沈彻!你他妈清醒一点。”

    ##

    阴湿的铁锈油气涌入鼻腔,毫无杀伤力的气味却好像在神经上狠狠刺了一下,沈彻的身体开始不自主痉挛。

    强烈的窒息感涌上来,每一次吸气仿佛都把铁锈更深地带进气管,先覆盖呼吸道,再不断向内扩张,最终沉重地坠入肺部,心跳在耳膜里撞地又重又乱。

    沈彻难以自控地蜷缩身体,为了抵抗生理性恐惧,混乱中被绑缚在身后的手指求救似的死死刮扣住水泥地面,发出一长串牙酸的嘎吱声。

    木质调信息素不受控地漏了出来,指尖强烈的疼痛让他有短暂的回神,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好像是谢知之在说什么。

    谢知之?他迟钝地反应了一下。

    鼻腔里混合着铁锈和木质味,沈彻试图收拢信息素,但很快就失败了,意识被迫沉沦到一片陈年的海里。

    ……

    那是被封闭的第四天。

    金发男孩睡得很不安稳,身边人仅仅翻了个身他便无比惊慌地睁开眼,脆弱的神经在阴暗恐惧里浸泡过久,酝出眼下一片青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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