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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劫外春》 40-50(第9/16页)
听了雷霆震怒,当即将陆修沂和孟榆宣进宫中。
***
绛阳侯府。
荷花池中盛放着最后一池荷花,圆在肥硕的荷叶凝着水珠,在朝晖下晶莹剔透,粉白花瓣清雅宽大,淡香迎着微风徐徐送来重檐亭。
陶氏侧身坐在鹅颈椅上,手里托着一个白玉瓷碗,白玉般的指尖正捻着鱼食扔进池子里,鱼食洒下,附近的金鱼蜂拥而至,如饿狼扑食,争抢不已。
“夫人此招真是高明,既不用我们出面儿,又能给他们夫妻俩使绊子。听说今儿早起,官家大发雷霆,将他们宣进宫里了,这几日正是狄戎使者入京之时,事情闹得如此不堪,官家没了脸,纵想护着,只怕也难了。”史妈妈一脸得意,单想想陆修沂和孟榆被官家责罚的样子,她便觉一阵畅快。
陶氏眉眼都染了笑意:“若非老爷偶然提及这几日有狄戎使者入京,要和官家商谈随贡贸易一事,如此紧要关头丢不得脸,我还想不到这一层呢。”
鱼食不断洒下,闻着味儿,涌来的金鱼愈发多了。
“那些贱民和这些鱼儿没什么两样,多给些好处便不知姓甚名谁了,你叫他杀人放火他都干,况只是要他上门闹一闹,再到市井之地传一传罢了。不伤身、不费力,不过动动嘴皮子的事儿,谁还不乐意呢?”
史妈妈闻言,略有忧色:“可若此事闹出来,说是夫人指使的?这可怎么好?”
陶氏眉梢微挑,不以为然:“谁说我给他们银两是让他们去干这个了?我不过是怜他们上有老下有小,如今又被人毁诺,失了谋生的手段,这才善心大发,施舍些银两罢了,难不成做善事还有错了?”
史妈妈含笑垂眉:“没错,没错,夫人英明。”
正说着,史妈妈抬眼望去,只见廊檐下,远远行来一人。
陆迦言从外面回来,看到陶氏正在这边喂鱼,他便顺道过来请安:“儿子请母亲安。”
陶氏忙放下鱼食,将他搀起,温声笑道:“今儿可是约了孟家的二姑娘?”
陆迦言点点头:“嗯。”
见他似乎有些不高兴,陶氏给史妈妈使了个眼色,史妈妈忙退至远处。
陶氏拉着陆迦言在鹅颈椅坐下,宽解道:“孟二姑娘是个好的,虽说家世低些,但好歹没有拖累,且她外祖家乃是富商,听闻茶庄都开到上京来了,可谓遍布整个大祈。她模样又极正,性子也温柔,你瞧瞧满上京,有哪位闺秀能似她这般?家世好些的,脾气暴;家世低些的,模样不好;性情好的,模样正的,家中又尽是拖累。这孟二姑娘,已是为娘能给选到的最好的姑娘了。或者,你是嫌她曾被秦慕岁拒过婚?”
陆迦言沉着脸,冷声道:“母亲觉得儿子是这样的人么?”
“自然不是,”陶氏忙道,“那你为何瞧不上她?”
陶氏太咄咄逼人,且这几日他应付孟霜累得紧,现下她这话,再也忍不住吐出压在心里的话:“未来的枕边人,儿子想自己选,而非似您和父亲这般百般提防,千般算计。”
一语撇下,陆迦言抬脚就走,徒留陶氏怔怔地愣在原地,她面露震诧,又难掩苦色,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这话是出自她那温文儒雅的儿子口中。
当年她父母双亡,族中人将家产霸占,她被赶出家门,正是最落魄之时,原想着去投靠青梅竹马的陆槐远,谁知一夜温情后,她却被他狠心轰了出来。
没过多久,他和明华长公主的婚事天下皆知,亦在当日,她发现自己怀了身孕。
后来明华长公主生下陆修沂,不到三个月便因身子亏空逝世,他带着数十箱金银上门求原谅,并说要认回她们母子,她那时为了养孩子,已经走投无路,虽没被他的甜言蜜语哄得晕头转向,可她也深知,除此之外,她别无退路。
哪料等她进门,她才知道明华长公主求官家见证,立下遗言,倘或他另立妻,另生子,绛阳侯府的一切都将收归国库,他也将沦为平民。她在府里无名无份,直到他挣回军功,什么也没要,只求官家能恩准他娶她,官家虽同意,但她的儿子却只能以养子身份养在侯府。
直到那时,她仍天真地以为真心可以换来真心。后来她年老色衰,府里的妾侍一个接着一个,除了不能生育,无不与那已逝的明华长公主有几分相似。
真是可笑!
人在身边,他不会珍惜,人离开后,他百般怀念。
是啊!深情都是装给别人看的,若不然,何以保住今日的荣华?
经历了这些,她方明白,唯有握在手里的才是自己的。她的儿子既承袭不了侯府的爵位,那便一定要有权,可同人打交道,哪里不需要钱?
陶氏一脸颓靡地瘫坐在鹅颈椅上,浑身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般,丝毫不能动弹。
史妈妈不知何时踱步到跟前:“夫人,您没事吧?言哥儿同您说什么了?”
陶氏摇摇头,宛若失了魂般:“没事,扶我回房,我想歇会。”
史妈妈应声,忙将陶氏扶回房中歇下。
***
承德殿。
门外阴云密布,忽然下起骤雨,瓢泼雨滴打进廊檐下,洇湿了一片。
景淮帝来回踱步,似是对底下跪着的人已无可奈何,他叹了声,想斥他,却又深觉他此言有理,到了嘴边的话又收回去,转而道:“你要清毒瘤,何时清不可以?为何偏要选择在狄戎进京的时候?清了也就清了,你又由得事情闹得这般大,修沂啊修沂,你这不是纯粹在给朕找麻烦么?”
“陛下,狄戎使者进京原是要与我朝商谈随贡贸易一事,与这市井闹剧根本扯不上关系,况纵是三口小家时不时也会有点小摩擦,且不论我等泱泱大国……”
陆修沂话未道完,孟榆便猛戳了下他的腰,他迫不得已止住话头,望向孟榆。
她睨了他一眼,朝景淮帝打起手势。
手语打完,偏头只见陆修沂怔怔地看着,她蹙眉又戳了一下他,示意他赶紧译过去。
陆修沂忙朝景淮帝:“陛下,夫人说她今晚便能将此事解决,既能不落人口实,还可以给我朝挽回面子。”
景淮凝起的脸色略有松缓,却又不禁怀疑:“哦?你一个后宅妇人,又不能言语,能有什么法子?”
高座上的人眼里有掩不住的鄙夷,孟榆压下脾气,缓缓抬手:“我虽不能言语,却有夫君相护,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寸寸笑意染上眼眸,她的话甜进陆修沂心底。
他将这话译过去,满心似浸了蜜般。
景淮帝眼底的鄙夷褪去,面露赞许,着他们出宫尽早解决此事。
马车上,陆修沂殷勤地笑问:“不知夫人有什么好主意,可以平息此事?若需要夫君帮忙,夫君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孟榆皮笑肉不笑地抬手:“自然有。”
“夫人请说。”
“收起你这副嘴脸,我看着心口堵得慌。”
“……”
陆修沂唯有满不情愿地恢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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