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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劫外春》 40-50(第10/16页)
回到府里,张庄头已然等在里面,孟榆接过他递来的名单细细地翻看,半晌才看完,吩咐:“你让他们先放下手里的活计,到酒肆、茶楼、胭脂铺、古玩店、临街小摊儿等等,但凡是人流多的地方都可以去,逮住一个人便告诉他崔浩如何联合那些横行霸道的佃户欺辱乡里,陆将军又如何怜他们孤苦,减免半年租金,不必隐瞒身份,尽管同他们如实相告,此事有多大便往多大里捅,有多少肮脏见不得人的行径便只管往里戳。”
张庄头闻言,有些夷犹:“可此事事关绛阳侯府,若捅出去,只怕……”
“既是夫人的吩咐,你只管去做,况绛阳侯府都不顾我死活了,我们还管他们作甚?”陆修沂冷冽的声线响起,孟榆抬眼望去,厚重的云层已经散开,阳光探出头,他踏着铺到她脚下的金光负手行来。
第47章 百合酥
张庄头忙应声,见孟榆再无别的吩咐,方侧身退出去。
孟榆望向来人,面色淡淡抬手:“你当真不怕我此举损了绛阳侯府的颜面?”
陆修沂眉梢微挑:“有什么可怕的?满上京皆知,我六年前搬出来的那天就已经和绛阳侯府划清界限,除了顶着个世子的名头,与他们无半点关系。”
明明和陆槐远连着骨血,他却仿佛说得与之毫不相干,眼底眉梢尽是云淡风轻,看不出有半点在意。
这种心情,她是能感同身受的。
***
没到三个时辰,孟榆的方法就奏效了,流言转了枪头,漫天指责纷纷涌向绛阳侯府。
陆槐远气急败坏,指着陶氏破口大骂,道她拿捏他人不成,反给侯府丢了脸。
陶氏瘫坐在地上,下意识为自己辩解:“若非老爷将狄戎使节来京一事告知我,我也断断想不到这层。”
正说着,她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猛地反应过来,有些难以置信地怔怔看他,唇角浮现冷到极致的嘲意:“我说呢,你素来便鲜少与我提及朝中事,那日怎偏的提了一嘴?原来目的便是如此,呵!”
陶氏冷笑一声,眸中含泪,踉跄着站起,面如死灰:“你要对付陆二,你大可自个儿对付去,别把我掺在你们父子俩中间,我恶心。”
啪!
清脆的巴掌声蓦地响起。
陆槐远气得涨红了脸。
陶氏被打得歪了脑袋,感觉到淡淡的血腥味儿从嘴里蔓延出来,她没有回过头,只冷笑着,拖着疲惫的身子望向门口,抬脚便往外走,华贵的裙裾拖拽在光滑的地板上,暗红如血。
史妈妈闻声赶来,却见陶氏扶着墙沿,躬着身子慢慢地拖行过来,她发丝凌乱,左脸红了一片,嘴角渗出丝丝血迹,凝重压抑的气氛从屋里蔓延到廊檐下。
她立刻明白了一切,酸胀感顿时要撑破眼眶,但她仍死死压着,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只忙上前搀着她离开。
流言纷扰不息,陆槐远被宣进宫中。
与此同时,陆修沂将崔浩和那几个欺辱乡里的佃户之罪证呈到承德殿,崔浩每年虽挪了近五千两银给陶氏,但因东郊那几个庄子先时确实也是陶氏在打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加之她又是陆修沂的继母,景淮帝考虑到这几个方面,也只是罚她在家静思己过三个月,而陆槐远教妻不善,罚俸半年,另将崔浩和那些佃户的家产尽数折成现银,发给那些曾被崔浩欺压的佃农。
景淮帝此举,赢得大祈百姓一致赞誉,并顺利促成和狄戎的随贡贸易。景淮帝心情大好,当即赏了孟榆数箱珍宝,然而她却婉拒了,只道希望能将这些折成现银,用以赈灾救民。
景淮帝心下赞誉,应了孟榆此言。
***
解决完崔浩这颗毒瘤,加之府里的事有了曹管家打理,孟榆就闲了下来,便想约宁穗到霞珍阁见个面,哪料一打听,才知宁穗在一个月前就离开上京到桐州剿匪了。
孟榆闲得无聊,便脱了鞋,到池边戏水:“我说呢,怎我成婚许久,也不见她过来道贺?”
怀茵将周围的人都斥退,闻言撇撇嘴:“还道贺呢,宁姑娘若知道姑娘被设计替嫁给姑爷,她不提把大刀过来才叫不正常。”
孟榆被逗笑了。
已是金秋九月,轻风裹着些许潮意迎面拂来,她抬起下颌,阖上眼眸,细细感受轻风在脸上摩挲。
陆修沂处理完军务,直到午后才回府,刚进门,曹管家便来禀,道是睿王来了,正在前厅等着。
陆修沂微诧,却也在意料之中。
自从越州回来后,他已几次三番拒绝睿王明里暗里的约见,连成婚时他送的翡翠镂雕屏风他也以太贵重为由退了回去,其中之意显而易见。
到了前厅,睿王正端起茶盏,呡了口茶,见他抬脚走进,也没起身,皮笑肉不笑:“子晔最近是贵人多事忙,想见你一面还真难。”
陆修沂拢拳拱手,行了个礼后直起身:“不知殿下驾临,微臣有失远迎。殿下此番过来,是有要事吩咐么?”
啪!
睿王盖上茶盖,淡笑:“也没什么大事,不过闲着无事,来看看子晔罢了。”
猜不出睿王前来的意图,陆修沂同他打了一圈迷阵,应付两句,他便起身要离开。
两人刚出门,从后院赶来的应从心迎面就撞上了睿王,她被撞得捂额后退两步,陆修沂轻声喝道:“你来这儿做什么?冲撞了殿下。”
一阵淡香迎面扑来,睿王想伸手扶住应从心的落了空,还没等应从心说话,他便毫不在意地笑道:“无妨,想来这位姑娘也不是故意的。”
应从心垂首:“回将军,原是庄妈妈瞧着您连日辛苦,胃口不大好,便想亲自熬一盅山楂膏给您,谁知山楂不够,庄妈妈这才遣奴婢来找曹管家到库房取。”
此言无可挑剔。
睿王的目光似黏在走远的人身上,玩笑般地道:“往日便听闻子晔府里美人如云,今日一见,果然如此。瞧这姑娘温婉可人,平日做事定是十分细心,本王身边正缺这样一位贴心女使,不知子晔可否相让?”
听出了睿王话里的意思,陆修沂淡淡婉拒:“恐怕要让殿下失望了。她是庄妈妈身边的人,跟了她许久,庄妈妈的喜好唯有她还知道些,若少了她,妈妈势不能心安,她如今老了,身子不好,连我也不敢违拗。”
睿王敛了笑意,冷冷地看他。
陆修沂眉眼微垂,并不与他直视。
“子晔有孝心是好事,只你一个堂堂的怀化将军,莫要让个下人拿捏了,”睿王冷笑一声,“天下温婉娴淑的女子多的是,本王少了她,难道还成不了事?”
“想必跪求入睿王府之人数不胜数,少一个应从心也无妨。”陆修沂淡淡回,脊骨却未低下分毫。
睿王冷哼一声,剜他两眼,拂袖而去。
哪承想,陆修沂婉拒睿王时可巧被与应从心相熟的小厮听了去,他立刻将此话道与应从心知晓。
应从心听了,满心欢喜,以为陆修沂对她心生好感,一时间,那颗熄下去的心复又燃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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