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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假死后将军火葬场了》 100-110(第29/40页)
却仍关切地望着林寓娘,似是在问她究竟为何不高兴,为何心绪难宁。
林寓娘同他对视一会儿,别开眼。
“你的伤口崩裂了,我帮你处理一下吧。”
……
赢铣肩上的箭伤深可见骨,又伤在要紧处,受了这样重的伤原本应该好好将养,可那时情势紧急,他又是折断箭杆与敌人拼杀,又是在缝合过后压紧伤口,没事人一般在山间树林中与人鏖战。
也亏得他底子好,受了这样重的伤这样折腾,一没发高热,二没生脓疮,全须全影地活到了战事结束。回到幽州之后,林寓娘虽然与他同住在刺史府里,可一个住在墙根角,另一个随侍天子身侧,寻常碰不着面,也就无从替他检查伤口。不过想想徐国公身为天子近臣,上赶着要替他问平安脉的名医只多不少,又何必等她来操这个闲心。
果然,才刚一打眼,林寓娘便看见当日伤处已经愈合,血肉已经新生,只要好好将
养,日后应当不会留下什么隐患。
可赢铣却赤身裸体站在庭中吹着冷风习练什么骑射,这不就牵动伤口了吗。
林寓娘搞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只是有些着恼,可身体是他自己的,她的这份恼,既没有来由,也没有发泄的余地。
左近就是水榭,林寓娘原想着让下人取来灯烛伤药,给嬴铣简单看过就走,可不但左右都无人,嬴铣还两手一摊,说自己不常回来,并不知晓哪里备有伤药,林寓娘只得将人往自己暂住的院子里走。
转过弯,别院里头的仆婢像是知道主人就要回来,已经提前点上灯,可左右喊了好几声,不管是小金还是十七娘,都没人应答,林寓娘只得将人领进屋子安顿好,又将箱笼里的医箱翻出来。
林寓娘走得急,天色又昏暗,是以并没瞧见,赢铣手虽敷在伤处上,却得意地扬了扬眉毛,只在她回过身时,又丧眉搭着眼,捂着肩膀小声嘶气。
吃了在营州时的教训,这回好不容易将人带进了长安城,赢铣没再敢把人往他的住处领,徐国公府面积宽广,园林格局复杂,除非林寓娘绕着院子走完一圈又一圈,或是登上高处,否则不会发现她现下所居的“客院”,实际就在整座府邸的最中心,甚至论格局,还比赢铣现在所住的“主院”更大了一圈。
此处地气最好,装潢也最精心,嬴铣没选在这里作主院,原本只是因为这里离前院太远,不方便他做事而已,却不想终有一日,这里还能迎来它的主人。
分明是自家的地界,自家的屋院,赢铣被林寓娘领着踏进门槛时却十足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什么,静悄悄地坐在高凳上,楠木的坐榻,绣锦填软缎的坐垫,象牙镶嵌的凭几,雕漆的屏风,原本再熟悉不过的一切,只是因为多了了一个人的气息,这些失去生命的死物仿佛也都添上了几分暖意。
透过薄薄一层纱帘,能瞧见内室影影绰绰的人影,赢铣倏地收回视线,低眉顺眼地坐在原地,下一瞬,便见林寓娘提着医箱走出来。
“如今既然战事平定,你也不需再上战场,就该好好养伤才是。”林寓娘借着烛火,仔仔细细检查了赢铣的箭伤,当日缝合时她用的是桑皮制成的线,这种线柔韧纤细,穿针缝线时与寻常棉线几乎无异,但会随着伤口愈合一并长在肉里,直至消失,便省去了伤愈后拆线的再次受伤。
但大概是后来为他处理伤口的医工并不清楚详情,只以为她用的是寻常棉线,既然伤口已经愈合,便想着要将缝合的棉线拆卸下来,如此在伤口上又添了些撕裂的伤痕。
方才崩裂的并非是箭伤,而是这些在伤疤上再添的新伤。林寓娘无意再想旁人做了些什么,只当是寻常伤口,上过伤药,简单包扎便好。
但不论如何,皮肉伤也是伤,长期牵拉撕扯不但会留疤,日后行动也会受限。
“你只暂且忍耐这几日,待伤口完全好全,再习练骑射也是一样。你的功夫不会在这一两日便荒废了,但若是落下经年的伤口,以后只会……”
话还没说完,温热的气息靠近,干燥又柔软的触觉蹭上脸颊,轻轻一触便又分离。
林寓娘睫毛轻颤,好一会儿才发觉发生了什么,抬起眼,赢铣手肘撑在案上,笑得羞赧又得意,活像是一只才刚偷到腥的猫。
是,他吻了她,又一次。
可是她能把他怎么样呢?
像是过热的烙铁骤然没入冰水中,轻轻一声响,林寓娘只觉得自己从没有这般冷静过,她垂眸,继续将手上的伤处处理好,收拾好伤药。
为着给嬴铣处理伤口,林寓娘没有坐凳,只是蹲在他身前,她身形较小,又靠得这么近,嬴铣稍一伸手就能将人揽入怀中。可就是靠得这样近,她闭口不言,脸上没有一丝羞怯,也没有一丝恼恨,既没有羞臊得双颊绯红,也没有因他的亲近而火冒三丈,就像先前一样,愤怒地指责他的种种不是。
赢铣却在这种沉默中越发慌乱,笑意支撑不住,脸色也变得难看:“寓娘,我……”
“你如此作为,不过是有恃无恐,认定我已经住在你家,别无去处,又求告无门而已。”林寓娘神色极平静,又极冷淡,“何况不过是一个吻,你我曾经成婚三年,什么都已经做过了,难道还差这一个吻?你是堂堂徐国公,大将军,而我不过一个医工,不过是一个吻,难道还能告到公廨面前吗。”
“不,不是这样,我并没有不尊重你的意思,我只是……”
“你没有这个意思,你只是这样做了。”
就像从前每一次一样。
林寓娘收拾好医箱,直起身:“我只是个庶人,所以你对我做任何事都没有代价,所以可以对我放肆做任何事,若是换作旁人……”
“我没有!”赢铣也顾不上装病了,倏地站起身,“我只是想……”
他想去触碰林寓娘,可才要将手搭上林寓娘的肩,却又蜷起指尖,收回了手。
“我只是想,与你亲近而已。”
夜深露重,夜风太凉,心冷了,就连身上也跟着一阵又一阵的泛起冷劲。
“从来没有其他人,我只是想要亲近你而已。”
赢铣环顾周围,才刚进屋时,只觉得黄澄澄的烛光照得心里发暖,如今再看,却只觉得这光一片片的油腻招人厌烦,这里的陈设,一桌一椅,一草一木,都是如此熟悉,纹丝未动。
纹丝未动。
林寓娘领他进屋之后,自行去箱笼中翻找医箱,住进来这么些天了,林寓娘却还是没有收拾行李,仍是一副随时能走的模样。
她并不想要常住。
也并不想要他。
“我想要亲近的只有你,除了你以外,我根本不想亲近其他人。这么多年了……”他低声说,“也只有你一人而已。
“还说什么士庶,这与士庶又有何干?”
赢铣捞起衣袍往外走,林寓娘一怔:“你的肩上才上了药,你……”
“你只在乎
我的伤,是吗?因为我是你的伤患,是你的病人,所以才会多看我几眼。”嬴铣苦笑,“这也好,至少我身上还有你在乎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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