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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假死后将军火葬场了》 70-80(第14/14页)
凭什么走出去?你……”
楚鹤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古井无波的一双眼睛,看得公主倏然一静。
楚鹤的腿废了,毁在她亲自命人掺在药里的铁粉上。锦被下裹着的一双长腿,原本骨肉匀亭,原本坚实挺直,可现在却如沙漠中渴水的树枝一样干瘪枯瘦,只剩下薄薄一层皮肉裹在腿骨上。
楚鹤腿上原本就有旧伤,也是先前在公主府里,他倔强不肯低头,被公主罚跪所致。新伤牵动旧伤,经久不愈,彻底损坏了经脉,如今就算换了药,让伤口愈合了,楚鹤的一双腿,也只能支撑着他在府中四处逛逛,再也走不了远路。
也再不能南下江城,再不能逃开她的视线。
此事原本错在楚鹤,若非他逃跑同他人成婚,晋阳也不会如此行事。原本是楚鹤错了,可如今随着心意将他困在床上时,晋阳又不知为何生出些无措。
“楚鹤,你不要再忤逆我了,好不好?我们就像从前一样……”
晋阳公主放软了姿态,妩媚上挑的一双凤眼中盈满切切情意,天底下除了皇帝之外,就连燕王、晋王这些同胞皇兄也不能叫晋阳低头。可楚鹤忍耐着双腿不断传来的绵绵疼痛,唯有冷笑而已。
楚鹤七岁入太医署,十三岁便考取医工,可他是药童出身,就算当上医工也只有提医箱煎药的份。那年也是正值盛夏,晋阳公主在乐游原设场行猎,他跟随太医监随行服侍,意外救了公主一命,而后便被公主点入府中随侍。
他们不是没有情好的时候。堂堂大秦公主,皇帝的掌上明珠,却同他一个养病坊出身的小小医工耳鬓厮磨,形影不离。她对待旁人时冷若冰霜,有如天上高不可及的明月,夜深人静时却肯与他鱼水相欢,在他怀中尽展媚态,让他唤她小名。
谁能不着迷?没有人会不为此而动心的。楚鹤一边沉沦一边为此而惶惑,他知道自己不配,却有幸落入最好的美梦中,若这真是一场梦,他宁愿永远不要醒来。
但梦总是要醒的。
晋阳公主是皇朝的明珠,所择选的驸马,自然不会是一个生父母不明的小小医工。荥阳郑氏乌衣门第,钟鼎之家,嫡次子郑珺天生聪慧,少负盛名,是千金之子,也是皇帝钦定的驸马人选。
可是楚鹤不知道。他出身鄙陋,又性情孤僻,一向独来独往,心里装着个人,便一心一意只看着她。当晋阳公主无故消失时,楚鹤像个无头苍蝇到处乱撞,却在朱雀大街上看见了公主出降的盛大仪礼。
漫天花钱洒下来,彻底碾碎了他的梦境。
又过了一个月,晋阳公主回到府邸,仍旧唤楚鹤随侍左右,嬉笑怒骂一如往常。楚鹤就知道,所谓多年情爱,不过是公主的一场游戏,他只是她的木偶,是她的众多玩伴之一。
可他不是她的木偶。
晋阳公主没有答应,楚鹤也没再坚持,吃过药,淑过口,就仍旧躺回去闭上眼睛假寐,彻底失去了说话的兴致。先前林寓娘没出事前他就一直如此,不开口,不说话,不应答,像个灵魂逃逸了的空壳子。可晋阳知道他不是,他只是不想理会她。
就连皇帝也不曾这样慢待她。晋阳才刚压下几分的怒意复又升起来:“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人杀了她?!”
楚鹤眼皮下的眼珠似是动了动,终究是没睁开。
晋阳公主胸膛起伏一阵,甩袖往外走。
“来人!”
“臣在。”女官躬着身,等候吩咐。
“你派人,立刻去把……”
去把林寓娘杀了?先前她无故离京已经被父皇申饬,若在这节骨眼闹出人命,只怕说不过去。一句天下大赦,已是让林寓娘在皇帝和百官跟前露了脸,不是不能要了她的命,只是善后会比较麻烦。
更何况,若当真杀了那个女人,楚鹤他……
“算了。”
晋阳回头看看房门,有些想回去,又不想回去,咬着唇站在原地。
女官轻声道:“公主,驸马为您新挑选了好几位如意郎君,已经送到离宫了。公主不妨去……”看见她腮边的泪水,“公主!”
一声声关切的呼唤由近及远,顷刻间,周围女官侍仆跪了一大片。
“公主恕罪!”
晋阳看着满地的后脑勺,本该是最熟悉不过的景象,却总是让人无端觉得冷。
在离宫,在麟游,在长安,在公主府。人人都敬她,以她的喜为喜,以她的乐为乐。
可只有楚鹤爱过她。
“算了。”晋阳喃喃道,“既然是他想要的,那就算了。”
……
“娘子小心脚下,五郎只是说气话,郎主也没说就要……您千万别着急。”
戴怀芹沉着脸下了马车,一言不发,扶着菩提快步往里走,这里是江府置在麟游的别业,她同菩提从未来过,站在假山面前怔愣一会儿,好歹冷静了些,令差使个小厮在前头带路。
说是别业,实则也同江府住宅差不多大小,一行三人走了许久,终于来到江恒的书房前。
房门紧闭,两个把守在外的护卫得了江铣的吩咐,并没有阻拦,只是看着菩提道:“戴娘子,郎主的意思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的确,此事一旦闹开就再没有回转余地,何况崔有期就在别业,若是让她知道了……
菩提知道事关重大,朝她行过礼就远远退开,那两个护卫也走得远了些,在附近把守着不让人偷听。戴怀芹踌躇好一会儿,站在原地勉强定了定神,推门走进去。
江铣正跪在书房正中,听见背后有人开门,只是侧了侧身,没有回头。
“五郎,你……你怎么如此糊涂!”
卑幼自娶,另立别宅,再有良贱越色通婚,一桩桩,一件件,皆与那个死而复生的庶人有关。从长安到麟游,戴怀芹坐在马车上听完前因后果,冒了一阵又一阵的冷汗。什么天下大赦,什么林寓娘,稍有不慎,就连整个江府都会被牵连进去。
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庶人,而现在的一切,也是因
为那个庶人。
“陛下都肯放过你了,你为什么不肯放过你自己?出族离家,那是多大的罪过,你究竟知不知道!”戴怀芹不敢置信地攥住儿子的肩膀,“五郎,你是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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