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阅读的是
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假死后将军火葬场了》 80-90(第1/26页)
第81章 第81章枝与叶
皇帝虽然宽赦了江铣的罪过,但国法之下,还有家法。
江家别业的书房同长安主宅中的格局大致相似,一面巨幅山水画挂在墙面上,想要阅览画上的壮丽风景,唯有抬头仰望。若是转换视角,倒像是画像上的山水,在俯瞰来来往往的庸人。
才刚回到家,江铣就被五六个持棍护卫压着跪在书房,其实根本不必这样大阵仗,江恒让他跪,他有哪一次反抗过?
不过是为了震慑他而已。
“逆子,逆子!倒行逆施,自以为是。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多少年前的事了,早都过去了,竟然还拿出来说嘴!夫人说的当真没错,你就是个天煞的孤星,不祸害了我们全家性命就不肯罢休是不是!”江恒手持筇杖,一下又一下地责打江铣,“父为子天,有隐无犯。你是不知道吗?!你是她的儿子,她是犯了谋反还是谋大逆,竟值得你状告殿前,在陛下面前哭诉委屈!”
亲亲得相隐,既是天理人性,亦是律法所准。连律法都要求卑幼为尊长隐匿罪过,江铣却将崔有期的事情翻到明面上。
朝堂上发生的事虽然已经过去,但江恒仍是忘不了那时的肝胆俱颤。太险了,太险了。
刘静揭发江铣,大理司直控告江铣,若是他认罪,所折损的就只有他一个人。可他不但没认,反倒牵扯出崔有期。按律子告父母者当绞,除非罪在不臣。江铣今日在朝堂之上的所做所为,是拼着绞刑也要拖崔有期下水。
分明是要拖着全家人一起去死。
若不是那句“天下大赦”说得皇帝龙心大悦,将这一场闹剧草草揭过,还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
可即便如此,朝堂上闹了这一出,如今人人都知道崔有期是个妒妇,让江铣与一个庶人缠杂不清,而江恒,
治家不严,懦弱无为,以至嫡庶相争,家宅不宁……那些人会怎么在背地里非议他,弹劾他,根本不需猜。
江府的脸面,江恒的脸面,甚至整个兰陵江氏,连带崔氏一族的脸面也给丢尽了。可崔有期做了什么?不过是给江铣娶了个庶人妻子而已。
“你究竟有什么可委屈的,啊?那个女子……你不是很喜欢吗?不是珍之重之,一会儿要娶作正妻,一会儿又要抬进宗祠……那样一个庶人,一个贱籍女子……也值当你这般费尽心思。”一想到在朝堂上,江铣一纸卖身契差点就能逆转局势,江恒就气愤不已。
有这样的心智干点什么不好,非得和一个庶人厮混,还要让她做江铣的妻子,做他江府的儿媳,她也配!
气冲上头,江恒没有留力气,三两下就抽得江铣见了血,离开离宫时尚算齐整的一身素衣,现下却是经纬断裂,落拓不堪。
“你!你明日,不,你今日就把她赶出麟游,赶出京畿……听说你在麟游还置了产业是吗?金屋藏娇,当真是不知所谓。你今日就同她断了,给她钱,打发她和她家里人一道滚回并州,再也不要回来。”
区区一个庶人,因她闹出这样大的风波,不药死就算不错了,肯让她全须全影离开麟游,倒不是江恒宽宥,实是此人已经在圣上面前露过脸,正是风口浪尖的时候,不宜再生事端。
江恒支着筇杖不住喘气,等了好一会儿,却不见江铣应声。
自从两年前那个庶人“死”后,江铣就一直是这样,打不听,骂不听,闷不吭声得像个锯了嘴的葫芦,也像团软絮,叫人根本没处使力,不声不响地就能气你个仰倒。
再对比朝堂之上,他为了那个庶人女子殚精竭虑,据理力争的模样,江恒怎么还能反应不过来。
江铣根本不是什么性情大变,更不是经过事变得沉稳了,他就是故意要气他,气死他父亲!
江恒气得又打了两下:“你听见没有!”
江铣终于开口,说的却是:“恕儿子不能从命。”
江恒的棍棒再次落下来。
“逆子!连你父亲的话也敢不听,我看你当真是反了天了!”
“孟柔的卖身契是如何落到刘静手里,孟壮又是如何闯入护卫重重的离宫犯禁,父亲当真不知道吗?”江铣顶着筇杖抬眸,说的虽是质问,可他面目平静,像是已经习惯了,“岑十六是什么人,您与她夫妻多年,儿子究竟有没有说谎,您还能不清楚吗?子为父隐,父为子隐,如此才能算得上亲亲相隐。今日之事究竟是谁捅上天听……”
“住口!”江恒惊疑不定地瞪着他,倒退一步。
也不知道是惊愕于江铣所说的内容,还是惊愕于他竟然宣之于口。
“她害我,要毁我的前途,害我的性命。当年种种,今日种种,哪一样不是她有心算计。父亲,”江铣道,“如若换做是您,当真能够做到亲亲相隐吗?”
“住口!住口!你这个逆子!”
江恒想着要让江铣闭上嘴,下意识挥舞着筇杖打上去,江铣侧过脸,颧骨上赫然多了一道伤痕。
皮肉迅速肿起,丝丝血痕鼓胀着渗出来,似是因为疼痛,江铣眼眶迅速变红,唇角却挂上一丝笑。
似在嘲讽江恒,又似是在嘲笑他自己。
房内一时无人敢说话,仆从们对视一眼,悄悄退出去把守在房门外头。
“你如此怨恨……到底是怨恨你母亲,还是也连带着怨恨上了,怨恨上了……”
江铣只顿首:“儿子不敢。”
是不敢,而是没有。
怎么可能不怨恨?五年前是如此,五年之后也是如此,崔有期要他死,江恒或许舍不得,可若崔有期只是想要让他吃点苦头,江恒权衡之下,便会顺从妻子的意思。
而当江铣声名受损,前途无望,失去所有利用价值时,便是要他死也无有不可。
毕竟崔有期是他的正妻,育有嗣子成年,又是崔氏女。江恒当年能够顺利坐上这个国公的位置,能够坐稳工部尚书这个位置,可都多得清河崔氏襄助。
父不父,子不子,还谈什么亲亲相隐。这样的事,明明五年前发生过,这样的结局,明明他已经经历过,可为什么,直到现在才意识到这一点。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江铣默念着这句话。孟柔说的没错,明知道江府是个虎狼窝,他却不肯另宅别居,只怕因此而背上不孝罪名;明明恨极了崔氏的暗害和江恒的放任,却还是将他们当成父母对待,不敢反抗,不敢失礼。
不过是因为不敢。
“崔氏五年前勾结狱卒,戕害庶子,有违律法,且犯七出善妒。父亲身为家主,不追问,不追究,不治罪,不休妻,只问我为什么要将此事翻出来……”
还问他为什么喊冤,他本就冤枉,喊一喊又怎么了?
江恒被说到痛处,脸色唰地惨白,紧接着又涨得通红:“住口,住口!你当真是……”
“父亲的为难之处,儿子全都明白。”江铣却语气一缓,“家族声誉不容有失,而今兰陵江氏全凭国公府支撑,若是国公府被弹劾丢爵,不但父亲官位有失,只怕整个江氏全族都将难以支应,家族一旦败落,便会被人鲸吞蚕食,子孙沦为覆巢之卵,安能保存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请收藏哇叽文学,wajiwenxue.com 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