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死后将军火葬场了: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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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见过她锦衣华服,他素来知道孟柔生得好,雪肤乌发,秋波盈盈,天然而不经修饰的美丽,像从山涧中生出的块璞玉。

    可他从不知道,穿上嫁衣的孟柔,竟是如此娇艳动人。

    而这一切都是为了另外一个人。

    冶艳的容色,玲珑婀娜的身段,夹杂这个前提之后瞬间变得艳俗,变得令人生厌。

    带着血迹的剑锋划过地面,虚虚抵上她胸前,又笔直下落挂在腰带上。

    这样漂亮的嫁衣,孟柔从未为他穿过。

    “说话,阿孟。”两人中间隔着剑锋,江铣说话时的语气,却温柔得仿佛情人间的呢喃。他轻声问她,“你在等谁?”

    孟柔感到毛骨悚然,几乎是本能地退了半步。

    纤细衣带被剑锋划破,层层叠叠的嫁衣好似花瓣瞬间绽开,孟柔看见他剑尖的血。

    “你把他怎么了?你伤了他?!”

    话音未落,被江铣一个抬眼吓得止住声。

    “‘他’?他是谁。”江铣明知故问,“‘他’就是你要等的人?”

    孟柔吓得直发抖,连牙齿都咬得咯咯作响,剑锋不依不饶地抵在腰间,她遏制住心中惧怕与愤恨跪在地上。

    “我求求你,你别伤他。楚鹤什么都不知道,他是无辜的……”

    细白的脖颈几乎抵上剑尖,江铣瞬间撤回手,浓烈的怒火却层层涌上来。

    “他不知道什么?不知道你假死逃跑,不知道你给我下药,还是不知道你串通外人谋害我?孟柔,你好得很,京中人人都以为你死了,我也以为你死了,可你倒是快活得很。”

    甚至还要穿上嫁衣,做个新嫁娘。

    江铣扣住她的下巴抬起来,仔仔细细地上下逡巡,不知究竟在找什么,而他显然失望了。孟柔泪水弄花了妆容,眼尾湿红,反倒显出几分不合时宜的艳色,即便是在他剑锋之前,这张脸也不见丝毫苍白。

    分别的这两年多,他夜夜难寐,生怕梦见她,却又从未能够得她入梦。而孟柔远在他视线所及之外,竟然过得这样好。

    她有了新的名字,有了新的身份,甚至有了……新的,想要共度一生的人。

    可是他呢?他该怎么办!

    她凭什么……

    怒到极致,江铣反而冷静下来,他贴着她的脸,就这样鼻尖蹭着鼻尖,像他们不曾分离过的那些日子。

    “阿孟,你是不是忘了,你的身契还在我手里。”

    她怎么敢再嫁给旁人。

    孟柔猛然瞪大双眼。

    她不知道江铣说的假死是怎么回事,可随后便被他的话吓得神魂俱震。她从没忘记她算计过江铣,要在他举办婚仪时污损他的声名。对,没错,她就是故意的,她就是要他丢尽脸面和尊荣。安宁县相伴三年,换来她伤透了心,换来她众叛亲离沦为逃奴,她什么都没了,凭什么江铣能够若无其事地去做他的新郎官。

    孟柔猜到江铣会有报复,所以那日宁愿露宿城外也想赶着出城,可她好不容易求来的过所是假的,是戴怀芹塞给她的一张催命符,若不是楚鹤伸出援手,她只怕早就死了。

    时过境迁,孟柔早就在日复一日的忙碌中淡忘了当年的事,她以为她早就忘记了。她已经逃到了江城,逃到了竹下县,她一辈子都没走过这样多的路,她从没到过这样远的地方,见过这样多的人。她已经逃得这样远了,为什么江铣还会找到她?!

    她明明已经有了新的名字,新的生活,她不要再做孟柔了,可为什么江铣还会找上门来。

    孟柔迟迟没有答话,江铣盯着她涣散的双眸,冷笑道:“怎么,怕了?你做这些事的时候就没想过我?就没想过我总有一天……”

    “你要杀了我吗?”事到如今,孟柔已经什么也没有了,也再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东西了。

    只除了楚鹤。

    他是无辜的。

    “楚鹤是不相干的人,他什么也不知

    道,害你的人是我,骗了你的人也是我。你要杀要剐都冲着我来。”孟柔哽咽道,“我随你处置。你放了他。”

    她眼眶中满是泪水,雾蒙蒙的一双眼,换作从前,这副哀切又可怜的模样能让江铣为她连命都豁出去。

    可她现在求的,却是另一人的性命。

    为了楚鹤。

    江铣垂眸看着眼前人,那日在街上,他分明一眼便认出了她,可此时他竟像是不认识她似的。这当真是阿孟吗?他的阿孟分明眼里心里都只有他一个人,阿孟能为了他不惜磨破膝盖也要求得他健康平安,又怎么会为了另外一个人,不惜豁出性命顶撞他。

    可若不是阿孟,眼前的这个女人,又是谁?

    视线上移,看见簪在孟柔发间的一支金簪,式样老气,未嵌珠玉,纯金打造的东西过于匠气,根本匹配不上他的阿孟,可那日他却看着她将这东西捧在手心里,视若珍宝。

    发现孟柔下落的当天,成衣铺里的所有人就都被捉到县衙中问话,从他们口中,江铣得知了许多他并不想知道的事情。

    譬如这支发簪是楚鹤买给她的,譬如素日严苛冷淡的楚医工对未婚娘子是如何回护,如何予取予求,如何退让迁就,又譬如他们是如何日日同住屋檐下,不是夫妻却胜似夫妻。

    在他戴着那枚银花钱夜不能寐的那些日子,孟柔便是这样快活度日的,是吗?

    夜凉如水,轻柔微风穿过庭院,带得院中香樟树叶簌簌作响,若是夜半时分听见这声响,大概会更加安适入梦吧。可在这惬意悦耳的声音中,江铣却想起了安宁县里的那个小院子。

    院中满是枯黄落叶,无人打理,桌椅荒败,无人在意。

    江铣盯着那支金发簪,就像在盯着墙上的一只蜘蛛,盯着附在骨血上的一只蛆虫。他猛然抽出那支发簪,孟柔长发委地,惊愕地抬头,只听“铛”地一声响,那支发簪不知被扔去了何地。

    孟柔吓得浑身一颤,原以为江铣摘了她的发簪,便要杀她了。可江铣却松开手,直起身。

    他垂眸看着她。

    她算什么?

    一个庶人而已。

    竟如此愚弄他,欺辱他。

    可笑他眼见楚鹤与林寓娘的婚事摆在桌前时,仍是不肯承认,孟柔竟能如此背叛他。可笑他反复确认林寓娘便是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后,仍是不肯相信,她竟会嫁给旁人。

    他就这样等着,一直等着,可孟柔始终没有返回。

    他竟眼看着他们拜过天地,行过正礼,眼看着她被人扶进内院。

    送入洞房。

    他就站在人群之外,可孟柔一眼不曾望向他。

    若是他不出现,孟柔是不是就会和那个医工滚到床上去?江铣环顾四周,没有铜镜,没有妆奁盒,披挂在衣架上的只有男子衣物。这是那个医工的房间。但他方才进来时,孟柔站在桌前的模样,竟比当初在江府更加闲适。

    就像她本就该在这屋里,同另一个男人耳鬓厮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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