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死后将军火葬场了: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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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的女尸怔怔发呆,松烟也只能鼓起勇气,捂着头脸往里瞥。

    看清之后顿时惊呼道:

    “这、这不是孟娘子的……”

    女尸身形肿胀,面目也辨认不清,可是那身衣裳,那身衣裳……

    孟柔不是第一回闹着要离家,她先前就闹过一场,那时江铣满府里寻人,松烟也跟着搜查过,当日江铣抱着孟柔从假山中出来时,松烟也曾给二人照过灯。

    只是匆匆一瞥,原本不该给松烟留下什么印象,只是长安城里,国公府中,人人都身穿锦绣衣裳,就连马棚里牵马的小厮也不例外。反倒是孟柔,江家五郎的房里人,被找到的时候竟然穿着一身葛布衣裙。

    这样简陋的衣衫,这样粗糙的布料,这样没有一丝花样的裙裳,根本不是国公府所用之物,可江铣和松烟却同时怔在当场。

    县丞摸了摸下巴:“中郎将……”

    江铣没应声,一双眼睛仍旧直愣愣地盯着木床上的尸体,松烟看了两眼不敢再看,连忙问县丞道:“她身上可还带着别的东西?”

    县丞也不清楚,转眼看仵作,仵作连忙弓着身作揖道:“有的,有的。她手里握着枚花钱,似乎是重要之物,攥得紧紧的,小的废了好些力气才拿出来。”

    说着便往屋里去,从桌案后头拿出那枚银花钱,在身上蹭了蹭双手递过去。

    松烟没敢接,转头看江铣,江铣尤在怔愣,慢一步才迟缓着转开眼。

    仵作手上握着枚精致的银花钱,中间开了个孔,上头原本应该系着绳子,但是早在水里泡得朽烂了,只剩下点红色的断线。

    “不是她。”

    江铣撑着廊柱勉强稳住身形,长长吐出一口气,不过是瞬息之间,他竟然就出了一身冷汗。

    此时看见那枚银花钱,竟感觉劫后余生。

    “不是她。”江铣又重复了一遍。

    县丞急道:“哎?这、这怎么……您不再认认了?”

    江铣直起身,看也没再看那具女尸一眼,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他从未见过那枚花钱,那不是孟柔的东西。江府这样的人家,一向只用金子打吉钱,成串成串地赏赐给下人,用白银打这些玩意,于江府来说太过廉价,于孟柔来说又太过奢侈。她拥有过的银物什统共就只有作为嫁妆的那支银簪子,也早熔了给他补玉佩。

    那根本就不是孟柔。

    一口气走出好几里,站在坊道正中央才发觉今日是骑马来的,马还拴在万年县廨,幸而一回头便看见扯着缰绳,匆匆赶上来的松烟。

    “五郎,您……”松烟欲言又止,“您这几日也累了,不如回去好好歇着,明日再继续找?”

    歇?

    江铣这几日确实没怎么合过眼,可要让他就这么回去歇着,也是万万不可能。

    孟柔还没有找到,若是在他休息的时候发生了意外怎么办。

    江铣翻身上马,没回江府,也没回公廨,而是仍旧往春明门去。

    所有城门,他都必得再去查问一遍。

    ……

    江铣终究还是回了趟家,问过府中下人,确实从没有打过什么银花钱,这才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

    他这几日没上值,吃住都在西市那个小院子里,已经是夜禁,也没有必要为了这个多跑一趟,江铣洗漱过后便回到西厢房,直接在床上合了眼。

    屋内陈设依旧,床榻也是日日有人打扫,就连孟柔都好像从没有消失过,枕畔仿佛还残留着她的气息,一伸手,却没能捞到人。

    或许是触景生情,又或是因为白日刚受过一场惊吓,这一晚,他竟然梦见了孟柔。

    安宁县的院落,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是他同孟柔亲手攒下的,他在那里住了整整三年,那也是他人生中最漫长的三年,每一处缝隙,每一处裂痕,他都清清楚楚。

    孟柔穿着一身碧青裙裳,手里攥着枚遮阳用的蒲叶,双颊晕红,鼻尖冒汗,白生生的一个小娘子,水灵得不像话。

    她就这么站在门前冲着他笑。

    江铣仿佛也忘了许多事,一见着她便打从心底里发软,柔软的情绪漫上来。

    “阿孟,过来。”他说。

    孟柔仍是笑,眯着眼睛极高兴的模样,眉眼弯弯,挺翘的鼻头上泛着光点,连烈日都这样爱顾她。

    江铣忍不住唤道:“阿孟,快过来。”

    孟柔却摇摇头。

    “江五,我要回家了。”她转过身,推开院门便要跨进去。

    两人分明站得这么近,可这距离却越来越远似的,江铣想要追过去,两只脚却像生了根扎在地上,动弹不得。江铣顿时急道:“不准走!我不许你走。你……”

    他分明就在这里,他明明就在这里,为什么她总是想着要走?回家,她家在哪?何氏和孟壮根本不配做她的家人,这世上唯一与她有牵系,她唯一应当记挂着的,分明是……

    江铣急得满头冒汗,口不择言道:“我手上有你的身契,你已经被我买下来了。你已经是我的人,你还能去哪里!”

    孟柔果然停下脚步。

    江铣松了一口气,故作镇定地翘起唇角:“阿孟,过来,回到我身边来。我们还同从前一样。”

    “不能了。”孟柔轻声说。

    她转过身来,如远山的眉,如杏核的眼,五官秀致,雪肤花貌,一如从前。

    可那双清凌凌的眼眸再看向他时,却不会再为他泛起依恋的笑意。

    “身契困得住活人,却困不住死人。”他从未见过孟柔这样冷淡的神情,她严厉甚至近乎苛刻地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我已经死了。”

    ……

    夜深人静,在厢房外值守的珊瑚正撑着脑袋打瞌睡,突然被一阵剧烈的声音吵醒。

    厢房里哐哐当当的像是在修房子,珊瑚忙敲门道:“五郎有什么吩咐?”

    那声音顿了一瞬,江铣的声音传出来:

    “滚。”

    珊瑚不敢抗命,又不敢真离开,站在堂下揪着袖子团团转,屋里声音越来越大,不一会儿,在后头庑房休息的砗磲等人也都被惊醒,赶了过来。

    “怎么回事?贼人进院子了?”

    问了半句,砗磲便被珊瑚拉到一边,两人一起对着窗户上透出来的影子愣神。

    “五郎这是真疯魔了,哪有人大半夜在屋里劈柴火的。”

    珊瑚连忙捂住她的嘴。

    下人们在寒风中站了半晌,正要散去时,突然听见里头五郎道:“来人。”

    窗上影子照得分明,他手上拿着刀,方才又疯了似的到处劈砍,众人怕他是砍够东西准备要砍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上前应声。

    正缩着抱在一起取暖,里头人影动了动,房门被推开,屋里头满地的木屑跟着飞出来。

    江铣一手提着刀,另一只手上提着一串璎珞,赤金如意的璎珞圈嵌着佛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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