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浓: 75-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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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真是捧在掌心怕摔,含在口中怕化,直看得人感慨难言。

    虽册封礼已成,然毕竟是在宫禁重地。

    历来诰命册封从无丈夫随行之例,更何况这般毫不避讳的亲密。郭皇后纵是宽和,也须维护礼法,只作未见肃容道:“既受诰命之封,便当恪守妇道,相夫教子,为闺阁表率。”

    按制,兰浓浓本应先谢皇恩,颂懿德,然此时已失先机。她轻轻推开覃景尧,起身敛衽:“臣妇,谨记娘娘教诲。”

    二人依礼对答数番,郭皇后见她虽体弱,但举止从容,应对得体,心下稍慰。赐座后方似刚发觉她面色不佳,温声问道:“覃夫人似是身体违和,此刻可好些了?可需传太医诊治?”

    兰浓浓既已落座,回话时便须仰首。至此,殿中众人方得看清她的容貌,姿容本自清秀,虽因病弱带着几分苍白,但一双眉眼尤其澄澈动人。

    言语间目光清亮坦荡,毫无谄媚之色,凡与她对视者,皆能感知其秉性中的磊落光明,绝非狐媚之流。

    与众人预想截然不同,这般情状下竟难对其生出恶感。

    她或许不自知,但在郭皇后与陈老王妃,这般历经世情,深谙人心者眼中,她眼眸中的无欲无求与隐忍坚韧,清澈得一览无余。

    “并无大碍,谢皇后娘娘关怀。”

    覃景尧亦含笑接话:“若能得姨母宫中珍馐滋养,臣与夫人定当百病全消。”

    郭皇后摇头失笑,转向老王妃道:“瞧瞧,这是专程到本宫这儿讨吃食来了。”

    陈老王妃闻弦歌而知雅意,笑吟吟应和:“看来今日臣妇也要沾光享一享口福了。”

    赐宴的菜谱是早定了的,御膳房从凌晨起便忙得人仰马翻。待上位者传膳令下,蒸煮煎炸之声轰然作响,整座宫厨犹如精密的机括骤然开动,锅铲与炉火齐鸣。

    有覃景尧与老王妃在席间从容周旋,自不需兰浓浓多费唇舌。他时而接住皇后抛来的机锋,时而与老王妃忆两句旧京风物,殿内气氛始终温煦融洽。

    待珍馐罗列,又一番谢恩礼赞后,众人方依序入席。

    宫中赐宴重在荣宠,虽不必严守食不言的古训,却也难真正放松进食。

    兰浓浓体力耗损极大,又顾忌宫规,本欲稍用即止,奈何身旁人不停布菜。上首郭皇后恍若未睹,只偶尔与陈老王妃叙话,连敬来的酒水也被身侧人一一代饮。

    恍惚间,竟似所有人都默契地体恤她病体未愈,容她安心用膳的错感。

    宴毕撤席不久,陈老王妃便以年高精力不济告退。兰浓浓暗松半口气,以为终可离去,却听凤座之上传来温煦却不容置疑的话语。

    “你既与辜砚成婚,前尘往事便如东流水,莫再萦怀。夫妻当同心同德,荣辱与共。本宫已传精通妇科的圣手李太医候诊,稍后便为你请脉调理。早日养好身子,也好为辜砚开枝散叶。”

    话音刚落,便有宫人趋步入内禀报:“启禀皇后娘娘,李太医到。”

    “宣。”

    “是。”

    旋即,便见一位身着青缎太医官袍的老者躬身入内,恭敬行跪拜大礼。听得皇后吩咐后,太医趋步至兰浓浓座前,拱手施礼道:“下官奉懿旨为夫人请脉。”

    自皇后那番训谕后,兰浓浓便心神恍惚,眼前一切似走马灯般朦胧。她下意识将手腕置于脉枕上,却忽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挡住,

    那太医的指尖便正落在覃景尧覆来的手腕上。不过瞬息接触,竟如触电般猛地缩手,再是面色骤变。

    而后便听皇后声音陡然转厉,似是在质问身边人为何阻拦,又有何隐瞒之处?又转而朝那太医发难,道是何以如此失态?

    身旁人似是要说些什么,那太医似终于找回声音,一句石破天惊的断言脱口而出:“令公——不育?!”

    第78章 第 78 章 绝育,问罪

    四个字, 如惊雷炸响,劈得殿内霎时死寂。

    兰浓浓倏然回神,转首只见覃景尧面沉如铁, 看向太医的目光淬着骇人戾气。

    “李太医,”

    他声线冰寒刺骨, “若自承医术不精, 本官与皇后娘娘皆可宽宥。若执意污蔑——”

    话音戛然而止,未尽之意却已如霜刃悬顶。

    却正是这番威吓出自素来渊渟岳峙的尚书令之口,反令人生疑。

    郭皇后敏锐蹙眉, 目光如炬锁在他脸上, 却对太医温声道:“李太医的医术本宫深知。妇科脉象繁杂,一时误诊亦属常情。且先去偏殿歇息, 稍后再来详说。”

    殿中大宫女会意, 当即领着宫人上前, 轻声将李太医搀起引往偏殿。

    按常理, 若对脉象存疑, 人在当场只需重新诊脉便可分明。可此刻殿中两位掌权者皆无此意,待宫人尽数屏退,只剩姨甥二人与恍若置身事外的兰浓浓。

    覃景尧转身轻揽她肩头, 俯身于耳畔低语:“浓浓莫怕, 万事有我——”

    温言未毕, 凤座之上已传来厉喝:“跪下回话!”

    覃景尧按住欲起的妻子, 在她手背轻轻一握,方从容行至丹墀前撩袍下跪:“姨母明鉴, 吾妻今日已力竭。有何垂询,辜砚一力承担。”

    郭皇后此刻哪顾虚礼,手掌重击案几, 指尖直指跪影,声线压得极低却字字如凿:

    “你且如实道来,你的身子究竟如何?李太医所诊,到底是真是假?”

    覃景尧却竟低笑出声,仿佛听见荒唐谬论:“姨母最知我之体质,脉案皆在您宫中,是真是假,一查便知。”

    人心一旦存疑,看什么都似藏着玄机。郭皇后不与他争口舌之快,倏然扬颌望向那个自变故起便呆坐椅中的女子,

    “覃兰氏,本宫问你,你夫君的身子,究竟有无隐疾?”

    兰浓浓唇瓣微启,话未出口已被截断。覃景尧声沉似铁:“皇后娘娘明鉴,臣之妻自顾不暇,有心无力。而臣素来康健无虞,何须劳她挂心?臣方才已言明,身子绝无妨碍。”

    他忽而起身拱手:“册封礼成,臣请携内子告退。”

    “站住!”

    郭皇后被他这般狂悖激得拍案而起,“覃景尧你放肆!本宫问的是你夫人!她便是再弱不禁风,难道连句话都说不动了?若你当真坦荡,何以屡屡阻挠?”

    “唯心虚之人方会左右搪塞!不必巧言辩白,本宫即刻另传太医为你诊脉,是非曲直,一探便知!”

    “来人——”

    “今日不是行册封礼?何事动此雷霆?”

    沉哑的声线响起,天子不知何时立于宫门影深处,徐步踏入殿中。方才剑拔弩张的姨甥二人霎时敛势,覃景尧已退至兰浓浓身侧揽肩同跪,

    “臣妾/臣/臣妇恭请圣安。”

    天子淡淡嗯了声命众人平身,目光掠过本不该出现在此的男子。待在上首落座后轻咳两声,接过皇后亲手奉的茶饮罢,摆手赐座方问:“你怎会在此?方才发生何事?”

    覃景尧沉吟片刻,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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