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浓: 45-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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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门亦是特制石扉。一旦关闭,任内里如何嘶嚎,亦无半丝声息可传出。

    其中一切,唯靠狱吏目视,耳闻,笔录为证。

    而如何记载,自是上位者一言而决。

    覃景尧眼风只朝墙角一扫,那缩着的狱吏便如被烙铁烫了一般,忙不迭躬身上前,双手将录好的供词高高捧起,呈至面前。那纸上墨迹犹湿,却只寥寥数语,

    “反贼余山等,对其罪行供认不讳,所招供者俱为同党逆贼,依律当处极刑,株连九族。”

    通篇皆是公事公办,于那最关键的“私事”,全无半点着墨。

    石门重重合拢,将内里惨嚎尽数封存。

    脚步声疾响于狭长甬道,人已远去,唯衣上浓重的血腥之气久久不散——

    作者有话说:宝宝们不好意思久等啦[害羞][抱抱]

    第47章 第 47 章 消息,自在

    眠鹤胡同距刑部十五六里, 覃景尧无视周遭官员目光,衣袂翻飞间步履如风,出大理寺即命车夫解下车厢, 翻身策马疾驰。将亭率众侍卫疾步追随。

    本需半个时辰的路程,覃景尧不足两刻钟便策马归府。而后弃马掷鞭, 直入书房。此处并无公务卷宗, 架上尽是她闲时所作玩物,所选瓷艺,四壁皆悬挂他亲手所绘她的喜怒娇嗔之态。

    书桌之上, 不见笔墨纸砚, 只零星摆着几件众人自岸畔水底捞起的物品,皆是她那日落水时所着, 陆续打捞寻得的衣衫与随身之物。

    每每看到这些, 覃景尧无不是心如刀绞, 痛悔万分!

    痛她在他眼前坠落, 正在他们冰释前嫌, 重修旧好之际,叫他眼睁睁失了她。

    悔他不该一时心软应她出门,该是硬起心肠, 将她牢牢护于羽翼之下, 禁绝她踏足任何暗藏险厄之地!

    他岂会不知那般险恶情形下, 她生还之机渺茫若无。他又何尝不明白, 那些逆贼的供词多半是绝望下的胡乱攀咬,只为求得一刻喘息。

    他不断下令搜寻, 近乎偏执地扩大范围,一遍又一遍,仿佛不知疲倦。可心底深处, 分明清楚,她恐怕已无生还之望。

    但他偏不肯承认,更不愿接受她已与他天人永隔的事实。

    她那般鲜活明艳,娇气得连穿耳洞都会怕得缩进他怀里微微发颤!

    从那般高的地方坠落时,她该恐惧成什么模样?被湍急的暗流裹挟,撞击在嶙峋乱石上时,又该痛楚到何种地步?求助无门,渐渐沉溺之时,心中又该是何等的绝望!

    她可曾一遍遍地呼喊过他的名字,向他求救,却终在得不到任何回应的冰冷河水中,含恨而——

    日复一日,他回朔她落水那幕,一次比一次确信,皆因他一声呼唤,方令她仓皇回首,失足坠河。

    每思至此,自责便如刀剜心,几欲将他摧垮!

    他却自罚般不愿停止,想她笑语言犹在耳,便心生甘甜,如饮蜜糖。想转瞬之间,她仓惶坠落的身影,便剜心剔骨,痛彻肺腑!

    他在这甜蜜与悔恨中,痛苦交织,循环往复,犹如一场永无止境的自我折磨。

    然而此刻,他剥离悲恸,首度以审视之心细察这些“遗物”。

    碎玉,荷包,破衣,绣鞋,皆无可疑。

    他拎起那只她平日出门从不离身的挎包。指腹一点点抚过其上细微的纹理,目光寸寸搜寻,臂长的缎带,仅他双掌大的荷包。

    破损之处寥寥,确为撞击所致。

    倏然,他目光锐利定格在荷包底部,染血的长指抚过一道寸许长的划痕,上窄下宽,布丝外翻,却尽数向上。

    冷寂多日的眼底,骤然亮起一点寒芒。

    紧绷的下颌倏然一松,薄唇微启,一声低笑不合时宜地划破室内寂静。这笑声起初极轻,随即陡转为畅快大笑,片刻后,又戛然而止,只余下更为深重的死寂。

    长指收拢,将那洗净的粉白蝶舞荷包紧攥掌心。血迹自褶皱处缓缓渗出,悄然浸染。

    覃景尧昂首闭目,首次冷静回溯与她相关的点滴。

    掠过那些反复咀嚼的甜蜜温存,直抵事发前后她的种种。怒恨决绝的无力,投鼠忌器的不甘,挣扎无果的屈服,强作释然的坦然。

    每一分神情转变,皆自然真切,无懈可击。

    真实得令他放松警惕,竟因她久违的鲜活与顺服而盲目自大。

    好一招蛰伏待机!

    好一招瞒天过海,声东击西!

    好一出破釜沉舟的置之死地,而后生!

    他知她胆大,却万万未曾料到,她竟胆大到敢以自身为饵,以自身为饵,行此九死一生之计!

    她纵通水性,然水下暗流湍急,礁石如獠牙密布,其间凶险何止万千——!

    为离开他,她竟是,连死都不惧。

    覃景尧无声勾唇,唯余冷笑。

    原来这些时日,他竟也关心则乱,一叶障目,深陷当局者迷之彀,且一而再栽在她手中。

    当真是,好手段,好本事,好大的魄力!

    他睁开眼,转而至桌前坐下,将攥皱的荷包展平,拆开虎口染血的白布,明知徒劳,仍漫不经心地用洁净处擦拭荷包上的血迹。

    唇边笑意在触及缎带破损处时骤然消失。指腹轻抚那些裂痕,仿佛正透过这细微的痕迹,触摸着她当日所受的每一道伤痕。

    “来人,”

    将亭立时于门外应道:“请大人示下。”

    “传令同泽,速返京师。”

    将亭蓦地一惊,若余孽所言属实,兰姑娘当真生还,则必是身受重伤。他们日夜沿河搜寻却一无所获,仅凭她一人如何能隐匿行迹?

    若姑娘安然无恙,定有人接应藏匿。

    若无人相助,姑娘伤重之身,一个大活人怎可能音讯全无?

    除非

    纵往好处想,此时亦应立即彻查那两日请医抓药之家,找出接应之人,尽快寻回姑娘,而非撤回人手才是。

    将亭虽心中不解,却深知大人行事自有深意,当即拱手应命。

    “是!”

    *

    腊月中,尚书令府派出的人手陆续返京。素来体魄强健,从不缺朝的尚书令忽然称病告假,三日未出府门。

    此后,再未传出继续寻人的消息。

    尚书令因爱妾落水私调城卫,以权谋私遭天子斥责之事满朝皆知。其后虽稍收敛,却仍私下寻人不辍,亦未再避人耳目。

    因而不仅朝堂勋贵,连市井百姓亦有所闻。虽不知详节,但久寻无获,一弱女子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其结局可想而知。

    而今,尚书令终停寻人,更骤然一病不起,除却终得死讯,再无别的可能。

    听闻因此事,连宫中帝后亦遣御医到府诊治。

    至此,满京无人不道一句尚书令痴情,往日狠辣风评骤然翻转,更无不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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