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浓: 45-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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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人,死不见尸,终是隐患。然镇河堤四通八达,连通运河,贯通全国,支流繁多。在茫茫水域寻人,与大海捞针无异,绝非短日可得结果。

    她不愿去赌他久寻无果便会放弃的侥幸,更不愿去想他若发觉受骗将作何反应。

    与其终日惶惶,不如专注当下与未来,如何安顿下来,才是她真正需要思虑之事。

    至此,前尘逝如流水,她终得自在。

    *

    十月初尚衣衫轻简,日午燥意犹存。月中连落两场秋雨,至月末已是秋风飒飒,枝枯叶黄,零落满阶。

    腊月已至,京城中依旧熙攘。百姓添衣加帽,笑容满面。数日前朝廷以雷霆之势肃清乱党,那慑人心魄的余波,早已如水过无痕,消散无踪。

    流觞街,姚府,

    演武场上砰砰之声不绝,拳脚着肉,身躯砸地,痛哼声此起彼伏。五六名身着褐色单衣,黑裤束靴的府卫,个个高大健硕,肌肉虬结,浑身蒸腾热气,尘土满身,陆续自地上翻身而起,拱手退场。

    待站定,左右皆是身形衣着相仿,同样狼狈的同伴。

    演武场上此刻唯一人傲立。其人身姿颀长,虽不似遴选出的府卫那般魁梧,却劲健挺拔。一袭雪白单衣被汗水浸透,紧贴身躯,勾勒出每一块随之呼吸起伏的遒劲肌理。

    猿背蜂腰,臂腿修长,举手投足间,肌肉偾张,强劲的压迫感扑面贯来。

    锵然一声,长剑出鞘,锋刃划破空气发出锐响,剑尖雪亮,在日光下寒光逼人。

    一道沙哑低沉的凛喝随之响起:“来!”

    严锋骤被剑尖直指,顿时寒毛倒竖,心下叫苦。身为府卫统领,他的身手深浅,大人再清楚不过。

    若在平日对练,大人只需使出七分力,便可取胜,全了彼此颜面。然这一月多来,随着兰姑娘的零星物品被寻回,人生——人却却依旧生死未卜,音信全无。

    大人周身气势日益凌厉,压得人喘不过气,出手更是再不留情。

    那些余孽竟不知从何处得悉风声,浑水摸鱼,以兰姑娘的消息胁迫大人。偏大人素来最厌受人威胁,此举虽如自寻死路,却亦令大人不得不投鼠忌器。

    那日他虽未在场,却深知镇河堤水势之凶险。那般汹涌的急流,兰姑娘一介弱女子,又是毫无防备不慎落水实是凶多吉少,

    此事知情者皆心知肚明,聪睿如大人又怎会不解?然大人用情至深,更亲眼目睹所爱之人于数步之外坠入急流,锥心之痛,怎能甘心,如何释怀?

    只恨那些余孽死到临头仍状若疯犬,连日刑讯仍不吐实,令大人心绪日益沉郁,气势越发凌厉。仅凭周身散发的嗜血之意,已先夺人八分胆魄,纵是他亦须全力应对,

    若出全力,恐伤大人。若留余力,便是违令不遵,恐激怒大人,委实左右为难。

    此时他着实懊悔,当初怎未与同泽争抢外派之差,好领了大人密令在外寻人。

    严锋心念电转,动作却不敢有丝毫迟疑,当即拱手领命,自兵器架取出一柄长剑。二人同时进步出剑,霎时间白光如匹练纵横,刺目的剑光折射令人无法直视。双剑交击锵然作响,间杂拳脚碰撞之声,一时竟难分胜负。

    覃景尧到底体力透支,虎口迸裂鲜血淋漓,满手滑腻再难握剑,长剑脱手而出,被一剑直逼胸前,

    严锋正全神贯注,见剑尖即将刺入那汗湿胸膛,登时骇然,急忙止步收势!同时砰然一声,单膝重重磕地,弃剑于前,垂首急道:“属下失手,险些铸成大错!请大人重罚!”

    覃景尧双手微颤垂落身侧,任鲜血自顾滴下。他闭目仰首,□□,汗珠自锋利下颌滚落颈间。单衣紧贴身躯,胸膛剧烈起伏间,块垒分明,仿佛下一瞬便要将那宛若无物的湿衣撑裂。

    他睁开眼,半垂的眼帘下目光幽暗空洞,不见一丝光亮。良久,喉结滚动,长长吁出一口气。声音极轻,沙哑不堪,令这本因骤停打斗而鸦雀无声的武场,霎时间万籁俱静。

    “起来。”

    严锋这才领命起身,将亭亦方敢持止血药上前,示意侍从一同协助。

    长腿迈动,汗湿的绸裤紧贴如缚,勾勒出削铁般的轮廓。覃景尧随手扯下单衣,赤着上身,墨发泼洒满背,自劲腰垂落。清水被血色晕染,沾血的棉布被掷入盆中。

    将亭为他披上外衣,紧随其后低声道:“大人,刑部传消息过来,人将松口,问您可要亲审。”

    “等着!”

    话落时,覃景尧已面覆戾气,目透寒光,步履如风踏入浴室,以冷水匆匆盥洗。发梢犹带水珠,人已疾步而出。宽肩长腿,束腰凌然,身姿更显挺拔迫人。

    正要举步出门,他脚下猛地一顿,垂首敛眸间,目光凝在一条四指宽的墨蓝色瑞首腰带上,然本该镶嵌金玉的卡槽却空着,只左右零星绣了几瓣粉白相间的飞花。

    这尚未完成的针脚,笨拙却鲜活,宛如点睛之笔,打破了墨色的沉肃。他沉默地注视着这件半成品,仿佛透过它,看到了谁捻针引线的模样。

    缠着白布的手轻抚过腰带,覃景尧手绕至腰后,解下那尾端已比初时长出一截的墨蓝腰带。将亭双手接过,疾步入内室,将其小心收入衬着粉缎的匣中,旋即另取了一条犀首镶金嵌玉的暗蓝腰带奉上。

    *

    今天下安宁,边陲臣服,朝中无大事,朝堂之上亦是一片太平景象。

    天公作美,五谷丰登,自各地运往京城的粮车络绎不绝。户部官员彻夜核检入库,即便赋税削减,仍入大于出,余粮堆叠,库仓紧迫。

    不过日月几番轮转,数座青砖灰瓦的新仓便拔地而起,堆满粮谷,实是好一派丰饶盛世之象。

    仅一街之隔便是刑部。忙得脚不沾地的户部官员偷闲侧耳,但闻车马辚辚,脚步杂沓,呼喝催斥之声交织喧腾,却如释重负般舒展眉头。

    户部执掌天下财税,历来被视为油水丰足之地。然自六年前天子采纳覃相之谏,将刑部迁至邻街,平日三不五时便有犯人被拉至院中刑讯,户部官员多伴着凄厉惨声处理公务,犹如杀鸡儆猴,隔山震虎。

    原本历朝官员流动最频的户部,竟成了更替最缓,任职最稳的“清水衙门”。

    间有性情刚直者厉声反对,却只换得一句心中无鬼,何惧邻狱?便轻易驳斥。事关财政国本,大义当前,自无人再敢公然异议。

    故而即便有人心怀不满,至多不过奏疏中不痛不痒参上几本,教那尚书令心黑手狠,强横霸道的名声传得愈发响亮罢了。

    平日亦有刑讯之声,然整个十月以来,刑部的惨叫自鸡鸣直至三更未曾停歇,闻之令人骇然色变,毛骨悚然。官员皆觉度日如年,何来心思办公?

    乱党余孽半月前便已一网打尽,尚书令因此功过相抵,不仅前番私调官兵之过得以勾销,更重获圣心,信重尤胜往昔。本该春风得意,何以刑威更厉至此?

    莫非是查得户部有人顶风贪墨,却苦无实证,故以酷刑杀鸡儆猴,做给心中有鬼之人看?

    此人还是不了解覃景尧,若真有人贪污,纵无实证,也必是宁错杀不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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